追兇(上)

雅琴帶着一干人離開別墅後,便要求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家。這幾天不要出門,先避避風頭再說。其實她心裡清楚,這事不會這麼簡單就完了的,弄不好小朱他們都得蹲大牢也說不定。不過她卻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有唐雲霞這尊神保着她。在這天高皇帝遠的X市,有誰敢她啊?

且說黑崽一干人乃是傷的傷,昏的昏,真正清醒的大概沒幾個了。好在有一樓的老闆打電話報了警。很快,警察便趕到了現場。一名警察隊長見了黑崽家那片狼藉樣,是又怒又氣。心想這歹徒可真夠狠的,真他媽猖狂之極!當他見到那血肉模糊的黑崽時,頓時嚇傻了。因爲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局長的兒子。

黑崽這個稱呼是別人給他起得外號,其實他的名字跟黑字沾不上一點邊,只是臉蛋有點黑罷了。黑崽名叫張振威,正是X市警察局長張正德的兒子。這警察一見張振威,心中忍不住叫了聲媽媽呀,這不是咱們局長大人家那少爺嗎?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啊?他是嚇傻了,可腦袋卻還有點清醒!急忙上前蹲下身,輕輕地搖了搖模樣嚇人的張振威。“張少爺,你怎麼樣了?沒事吧?”他這是明知故問,人都成那樣了,能沒事嗎?豈知這張振威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抓住他的手,輕聲道:“快,快去抓兇手,千萬別把她放跑了!她叫……”他想說完,可是已經昏死過去了。這名警察見狀急了,朝着後面的同伴吼道:“快!快送醫院!快!”

很快,張振威被送到了醫院,直接進了手術室搶救。消息很快傳到了張正德那裡,老爺子氣得臉都變形了。心想這幫歹徒這麼猖狂還得了?自己的兒子他們尚敢下這樣的毒手,那一般的人到了他們手裡豈還有活命的機會?振威到底跟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用得着下這樣的死手嗎?

此時他站在手術室外焦急地跺步,拳頭握得緊緊的,恨不得親口生吞了那幫可惡的歹徒。沒過多久,醫生總算拖着疲憊的身子走了出來。張正德急忙上前詢問兒子的情況,得知後者還沒有甦醒過來,但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他高懸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這時候,他再不耽擱,決定親自去督促下面的人揪出兇手。來到警察局,衆人見他板着個臉,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衆人也都知道了張振威被打一事,你說警察局長的兒子被打,作爲警察的心情大家可想而知了。“你們查出兇手是誰了嗎?”他突然向周圍的人問道。衆人誰也沒有做聲,皆默默地垂着頭。“怎麼,一個個都啞巴了嗎?平日裡不是口口聲聲說爲民伸張正義嗎?怎麼着,到了我張正德兒子那,這分量就不夠重了嗎?”這時候,一名剛進警察局實習青年巍巍顫顫地回答道:“不是啊!張局長,我們已經盡力在查了。可是當場的目擊證人都不認識兇手,而認識兇手的都還躺在醫院。最早也要今天下午才能甦醒過來,到時候才能錄口供。”這名警察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也只有他自己聽得清楚了。

“等他們醒來?你豬腦袋啊?要是他們一輩子不醒來,你們是不是不打算抓兇手了?再者說,等他們醒來,那兇手還不跑到了天南地北?一羣沒用的飯桶!”他這話把衆人都嚇傻了,平日裡沒少聽過他罵人,可是從來不像今天這樣亂罵一通的,大概是被氣糊塗了吧。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緩了口氣。“不是說一樓有個老闆見過那羣人嗎?把他給我帶到審訊室去,我要親自審問他!”“是,是……我這就把他帶過來!”那名警察隊長連忙點頭應是,然後長長地鬆了氣,像是從地獄裡走了一遭似的,嚇得他後背都溼透了。他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再不耽擱,帶上兩人匆忙向外走去。

由於新苑別墅(也就是局長家,不過局長一般不住在那)發生了大規模鬥毆事件,現在已被封鎖了起來,時刻有警察在那裡輪流看守現場。在那裡居住的人也被軟禁了起來,因此要把一樓的老闆帶來只是一句話的事。

很快,那老闆便被帶到了審訊室。張正德與其對面而坐,旁邊還坐着兩個分量不輕的警察。此時的老闆已經嚇得像丟了魂似的,腦袋裡只裝着一個概念,那就是我什麼也沒幹。張正德摘掉警帽,輕輕地喝了口茶,然後切入了正題。(那些審問犯人的常規問題,我就不在這多說了,什麼姓名,年齡之類的廢話,說出來多沒勁啊!)“聽說你見過那夥兇手?”“我沒有參加鬥毆啊!我什麼也沒幹吶!”那老闆緊張得眼神呆滯,邊搖頭邊說道。張正德看着他那副德行,對他的第一印象就降了分。琢磨着就算你沒犯法,本局長也給你弄出個罪來,讓你在牢房好好反省下,瞧你那一副軟骨頭的樣。他向兩旁的警察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走上前去,一人抓着那老闆一隻手,將其向前拉,使得整個臉都貼在了桌子上。“你給我放聰明點,別他媽答非所問!局長問你話呢!耳朵聾了嗎?”其中一名警察惡狠狠地說道。

被這兩警察這麼一拉,倒把這老闆給拉醒了些。“是——是啊,我——我是見過那夥人,其中的頭頭還在我那買過一包中華牌香菸。我知道現在沒有護照是不可以隨便賣煙的,我,我一時貪小便宜,可我不知道她們是去打架啊!否則我是絕對不會放他們上去的!……”老闆的話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他現在只想着解釋清楚,早點走出這鬼地方。然後跑路去別的地方,再也不待在那新苑的一樓了。問話那警察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暗到你還絕對不放他們上去?你要是知道他們是去打架的,大概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張正德哪會聽他這些個廢話?“行了,行了,別他媽跟我說這些廢話。你說的這些一點價值也沒有,你要是再不給我說點有用的東西出來,我看你就不用出這警察局了,乾脆待在這和我們一起吃國家糧好了!”局長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了老闆的廢話。老闆一聽要待在這,身上的寒氣從頭頂一直涼到腳底,差點跪了下來叫爹孃。

突然,他的眼神中閃出一絲光彩,彷彿抓住了根救命繩子。“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夥人一共有十來個。領頭的是一個女的,大家都聽她的,我還能隱約想起她的樣子。”說完他試着觀察局長的臉色,看看自己抓的這根繩子夠不夠牢。只見局長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小芳,快去把咱們局裡的畫師找來!”名叫小芳的警察答應一聲,快速地向外走去。

老闆見局長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微微鬆了口氣,剛想幻想下外面的瀟灑生活,局長的話將他拉回了現實。“雖然你說了個有用的情況,但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你給我好好的回憶出她的樣子!抓到了兇手,我算你將功補過。如果你說錯了,或者是瞎編想脫罪。嘿嘿……”說完他臉上露出了一絲陰森森的詭笑,老闆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暗道這哪還是什麼局長?!根本就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啊!怎麼這麼嚇人啊!“我哪敢,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們抓到兇手!”“知道就好!我最喜歡聰明人了。那些本不聰明,卻要在我面前耍聰明的人,往往不會有好的下場!”“是,是,是”這老闆現在是徹底的服了,碰上局長這等凶神惡煞的人,他還能有轍啊?

時間不長,名叫小芳警察帶了個漂亮的女畫師走了進來。“你把那個女頭目的樣子跟這位畫師說清楚點,記住,一定要真實!否則抓錯了人,我拿你試問!”“是,是,我一定盡力配合。那我們開始吧!”說完他朝着那名畫師傻傻地笑了笑。“她長得不是很高,大概一米六五以上吧,披着一頭長髮。哦,對了,頭髮有點黃……”老闆用盡腦袋中的每一個記憶細胞,使勁想着雅琴的輪廓。他一邊描述腦海中那個兇手的樣子,畫師則一邊修改和完善畫像。

一旁的張正德瞧着這畫像,是越看越皺眉。倒不是覺得這畫師畫得不像,而是覺得這畫像極像一個人。身爲一市的警察局長,見過市長的女兒也不足爲怪。不過他是一年前見過雅琴,所以只是微微有些印象。不會真的是她吧?那這事可就麻煩了,也難辦了。總不能跑到市長家去抓兇手吧?何況抓了她,自己的官位還能不能保住也說不定。

想到這,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好了,別畫了!你私自出售香菸,犯了經商法。給我帶走,先關3天,再罰款一萬元!”說完不耐煩爲揮了揮手,示意另外兩名警察趕快把他帶走。那兩警察不敢耽擱,拖着老闆就往外拽。“你——你不能這樣啊!我已經很努力的配合你們了啊!你放我出去!……”聲音很快消失在了不遠處。

這畫師暗暗納悶,今天這局長是怎麼了。這畫像明明還沒畫完啊!怎麼他就不讓畫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不過她只是個小羅嘍,自然是隻敢想想不敢說。

沒過多久,兩個審訊老闆的警察和那個畫師都來到了局長辦公室。局長讓他們坐下後,望着窗外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們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發現?”“那名隊長嚴肅道:“局長,請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兇手抓到!”局長看着他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想笑卻又實在笑不出來。暗道真是年輕氣盛啊!總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他微微搖了搖頭,若有所悟道:“從現在開始,你不要再管這個案子了!這個案子先往後壓一壓,我另有打算。”那警察隊長很不服氣,“局長,爲什麼啊?我接手得好好的,爲什麼要我放下啊?您是不是覺得我辦案的效率低啊?那好,我向您保證:24小時內一定把兇手緝拿歸案!”

“好了,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我只是覺得這個案子你真的辦不下來的。就算你查出了兇手是誰,你也沒法抓她的!還是讓我來吧!”局長無奈地嘆了口氣。“難道局長知道兇手是誰了嗎?可是……”那隊長滿臉茫然地望着局長。“行了,不要問那麼多了,事情就這麼定了吧!另外,不許把畫像的事在局裡傳出去!這是命令,大家記住了嗎?”“是!”幾人齊齊向局長行了個軍禮。

幾人離開後,局長幽幽坐了下來。他點了支香菸,目光幽深地望着窗外。思緒急速旋轉着,暗暗想着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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