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北京往事(4)

A公司雖然不是上市公司,但是最起碼的福利待遇還是不錯的,對於大學剛畢業的我來講,朝九晚五的生活也算得體,人事部主要就是負責公司人員調配,招賢納士的地方,而我就由原來的什麼都乾的打雜跑腿的被夏主管調配到胖阿飛那一組專負責招聘新人,和胖飛在一起工作有一點好處那就是永遠不會感到無聊,他那張嘴簡直比機關槍還能說,組裡清一色都是小姑娘,被他那張三寸不爛之舌逗的那叫一個樂啊!

發工資那天我特意去百貨商城買了條清倉打折的長裙,是棉質淺灰色的套裙,還特意去理髮店把長髮下面燙了個小卷,配上帆布鞋乍一看還像個在校大學生,我本來試圖想把自己弄的成熟點的,沒想到適得其反,這麼一搭更顯得年齡小了,藍方看着我對着鏡子左照右照的少不了打趣一番;行了,又不是去相親,搞得這麼隆重幹嘛!就是吃個飯而已,有必要這麼折騰嘛!

如果真是相親我還不折騰了呢!藍方你說我怎麼就打扮不出成熟女人的味道來呢?我對着鏡子擺着不同角度的POSS撅着嘴不滿道

成熟女人有什麼好啊?你丫的就不懂了,這年頭男人一般都喜歡我們這種小青蔥型的萌妹子,尤其是大叔級的,成熟?那是老女人含蓄的叫法好吧!藍方總喜歡朝自個臉上貼金,當然順便也會不忘把我捎着!

藍方你說他不會覺得我還是個小孩子吧?我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

你嘴裡的那個他多大年紀啊?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北京人還是外地人啊?藍方一本正經的看着我跟查戶口似的

我搖頭以表啥也不知道,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啊!重要的是百年難得一遇佳偶!我挺有詩意的看着藍方說道

佳偶你個頭啊!你丫的連人家名字都不知道,還佳偶呢!林美我可告訴你啊!什麼都可以亂碰,唯獨感情這種東西是不能亂碰的!你丫的太單純了沒談過什麼戀愛,現如今這世道不談愛情還能繼續單純下去,一旦談起想單純都單純不起來了!藍方自從她那男友斬斷情緣出國留學之後,她對愛情就有點憤恨嫉俗了,她說自己太傻把大學四年的青春浪費在一個男人身上,到頭來她與他的前途相比,實在是無足輕重!

我覺得藍方是沒有遇對人,我從小在鄉下長大,對待任何事情都不會像藍方那樣想的千轉百折的,也不會像藍方那麼敏感,愛情這個東西來之則認真對待,去之則放手各自相安,遇到真正深愛的人就竭盡全力去爭取,能攜手到老固然好,如若沒有,便護他安好,我覺得愛情就是隨着心而走,心累了,自然就不會再相信愛情了,藍方大概如此吧!

我給那個“他”發了一條微信,我發工資了,說好的請你吃飯,給我賠罪的機會,地兒你來挑?

他並沒有很快的回覆我,我抱着手機等啊等,去廁所的空都貼身拿着手機,我覺得我對他動了真情,而且是很認真、很專一的感情,等到他信息的時候已經是我臨下班的時候了,他回覆的內容簡單明瞭;你請客,你做主!

他應該是個不善言語的男人,說話通常是明瞭簡潔,猶如他人般乾淨利索,F大後面的美食街,我下班提前去等了位置,F大後面的美食街有一家來鳳菜館是有名正宗的淮安菜,我看到他微信上面的歸屬地是江蘇淮安,他的家鄉應該是淮安的,我心裡還有點竊喜,離我家鄉很近,爲了請他吃這頓飯我費盡心思只爲能讓他高興,在北京這種地方,什麼粵菜、上海菜、湖南菜等等、、、很多地方的特色招牌都有,北京大街小巷的菜館就如同北京的人口似的,說句來自五湖四海一點都不誇張!卻唯獨他家鄉的特色菜館少之又少,F大後面那家淮安菜館夫婦都淮安人,菜的味道絕對正宗,只有中午晚上吃飯點纔對外開放,我足足提前兩小時去等位置,我等到位置纔給他發吃飯的地址,這家淮安菜館叫來鳳,挺雅趣的一個名字,沒多會他就來了,成熟如他,像一塊溫柔的美玉,老闆是一個挺風趣的人,看到他笑道;你女朋

友好有心啊!等了你足足兩個鐘頭了,現在這麼有耐心的女孩子不多見了,年?老闆本來應該想說年輕人的,但是看着他卻又覺得哪裡不對,然後改口道;好好珍惜啊!他抿嘴一笑沒有說話,我臉上微紅道;你來點菜吧!今天是我請你,你是主角!

你怎麼找到這家淮安菜館的?他看着菜單問我道

你怎麼知道這是家淮安菜館啊?我驚訝道

我雖然在外工作多年,家鄉話還是聽的出來的,他淡而笑之

是哦,剛剛老闆說話的口音是帶有鄉音的,他果然是淮安人,我佩服自己的觀察甚微!沒有啦!這家店前面就是F大,我經常來吃,我臉紅的撒了個小謊,這家菜館菜價相對比F大食堂的飯價用“奢侈”來說一點也不誇張,我在F大上大學四年只來吃過兩次,一次是蘇梅過生日請客,一次是藍方過生日請客,我是從來不過生日的,也不會讓別人知道我的生日是幾月幾號,怕別人送生日禮物,自己免不了要做東請客吃飯的,這次是第三次,和他,我恨不得把發的工資都拿出來請他吃最好、最貴的菜,他好像看出了我收入的微薄,點的都是最便宜或是打今日特價的菜,我小聲低語道;你沒必要替我省錢的,我剛發的工資?

我不是替你省錢,我是替自己的身體健康着想,我最近上火,只能吃些清淡的,他將菜單遞給老闆說道;就這些吧!

我在笨也知道他是爲了給我省錢,我心裡暗想着;等哪天我掙大錢了一定要請他吃最好的、最貴的、去五星級的酒店搓一頓!

一頓飯下來我們兩個沒說幾句話,他是個不善言辭的人,我礙於害羞的啦,將淑女進行到底雖然有千言萬語卻只能無語凝噎,休怪我咬文嚼字,只怪我此刻的心情沒有言語表明,只能借古文略表一二三了!

你是哪裡人?他突然問道

鄉下人,我如實回答

鄉下哪裡人?他繼續問道

山裡人,我誠實的回道

這樣的回答很有深度哦,他淡笑

彼此彼此,我另有所指道

他既然不想多說任何關於自己的事,我又何必執着到底呢!我林美向來不喜歡死纏爛打,有些事情沒必要非問出個一二三來,我迷戀與他,在這場愛情裡我註定無能爲力,無出路可逃!

只是愛情光臨,我坦誠對待。

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來鳳一別,與他再無相遇,我工作上的破事越來越多,連想他的功夫都騰不出來了,每天一大堆的人事表格要打印填寫,很多招聘海報要拿去廣告公司設計,入職公司短短几個月我從人事部打雜的調到胖阿飛的招聘一組,又由胖阿飛的招聘一組調到人事部薪資二組,陌生的壞境讓我從初出茅廬不會洞察臉色的莽撞傻大妞變得小心翼翼了許多,偶爾藍方打電話來找我聊天,沒說兩句我就說;藍方我忙呢!忙完了給你打電話,好幾次藍方都在電話裡抱怨我沒良心,有了心上人就不關心她這個患難死黨了,我在電話裡嗤之以鼻道;死黨還說的過去,患難就有點小題大做了,請問藍方同志,我們什麼時候有患難之交了,就你那嬌小姐的身體還患難呢!

林美,我丫的鄙視你,你丫的知道我有多無聊嘛!每天坐在助理辦公室裡除了看電影就是上網淘寶了,我爸那老戰友給我介紹這工作簡直是想讓我提前養老啊!林美我感覺我就像一個白吃白喝還拿公款的那個什麼!藍方在那頭咋呼道

藍方,你奶奶的就不能不矯情嘛!你林姐姐我這邊忙的焦頭爛額找不到東南西北的,你在哪兒抱怨你閒的發慌,你吃飽撐的吧!

哎呦,林美你長着一雙千里眼啊!你怎麼知道我今箇中午吃多了啊!我還忘了告訴你了,我的林妹妹,我不僅白吃白喝白拿,這丫的頓頓是好酒好菜伺候着你姐姐我啊!

我在最忙的時候甚至連麪包都啃不着,吃國家飯就是好啊!我羨慕的同時不忘罵藍方道;你奶奶的藍方,你這是有意擠兌我是吧!哼,沒良

心的貨!

林美、林美,你這表格怎麼做的啊!粘貼都能粘貼錯,成天心不在焉的做事!兇我的是我新調組別的主管,樑心水,聽着挺文雅的一個名字,就是不幹文雅事,臉上整天一絲不苟的笑都吝嗇笑的人,罵人的功夫堪稱周星馳演的那部(九品芝麻官)電影裡罵人的老鴇! 藍方我不和你說了,我們領導罵人了,空了我回你電話、、、、

那丫的聲音挺慫的啊!他媽的,把老孃耳朵都聒聾了,藍方平時說話還是挺淑女的,但是隻要遇到比她還不淑女的女人她就會露出本性,破口大罵,瞬間轉爲市井潑婦的形象,沒錯,樑心水是我的頂頭上司,一個已邁到三十行列還沒有嫁出去的歐巴桑,她脾氣很不好,屬於那種一點就着的性格,說話的聲音很粗,乍一聽像東北鄉下老婦女似的,身材發福圓潤潤的,分不出身體的各個部位來,她就像一個比列相同的水桶般,雖有比列,但是跟黃金比列根本就沾不上邊,長相身體都是爹媽給的,我們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既然長得不過關,那麼穿衣打扮總得對得起大衆的眼球,可她卻與大衆的眼睛背道而馳,特喜歡把自己打扮的花裡胡哨的,跟一頭叫春的母雞般,這些都沒什麼,跟我無關,更可惡的是她就喜歡刁難我,我來薪資二組不到一星期就已經被她劈頭蓋臉大罵三百回合了,林心水、林心水,一看我就欠你薪水,我招你惹你了,你林奶奶我詛咒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哼、、、,當然這些我只能躲在廁所沒人的小角落裡慢慢嘀咕着、、、。

週五加班到十二點把週末的工作都給做了,我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出租房就癱在牀上了,我跟公司申請了住房補貼租了個類似大雜院的單間房,按北京的話來說是四合院吧!可是我怎麼看這也覺得不像四合院,倒是藍方來了兩次嘲笑我道;林美,你丫的是從哪個山窩窩裡出來的啊!你這叫四合院,你丫的真是不懂北京的房價行情啊!北京的四合院那比王府井的別墅還貴呢!你這頂多算個小平房!

小平房怎麼啦!小平房那也是北京的小平房啊!你聽我就這麼點小出息,跟剛來北京上大學那會沒啥兩樣,一個勁的讚美首都北京好風光啊!

躺在牀上和遠在上海的蘇梅通着電話,我們這算不算漂洋過海的通話啊?蘇梅說道

漂洋過海,北京有洋嗎?大西洋還是太平洋啊?上海有海嗎?大海還是珊瑚海 啊?上海只有黃浦江好吧!我好笑的回道

林美,你畢業論文過了沒啊?蘇梅像是想起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似的問我道

沒!60分都不到,我估計還得重新翻寫呢!提到畢業論文我就一個頭兩個大

翻毛線,反正畢業證都拿到手了,我們混四年不就爲了畢業證嘛!

蘇梅,你不要把我帶上啊!你那叫混,我大學四年那是懸樑刺股挑燈夜戰的發憤圖強好吧!聽F 大的前輩們講畢業論文不及格畢業的會在F大的卷宗裡留檔案的,還會被講師們時常拿出來當做案列用來教導新生們,蘇梅,我決定重新修改畢業論文,我向來都是講師們眼裡的乖學生,可不想畢業了還要朝自己臉上抹一把黑、、、、、

對了,林美我忘了告訴你了,我的畢業論文及格了,嘻嘻,親愛的林妹妹那你就趕快去苦思冥想怎麼修改你那沒滿60分的畢業論文吧!可憐的孩紙,好辛苦啊!蘇梅在電話幸災樂禍的說道

蘇“——“,是你那小白臉的男朋友替你寫的吧?我忍住憤怒擠牙膏狀的尖聲問道

所以說啊!林妹妹你趕快找一個撒!噢,對了,要找一個能替你寫論文的、、、哈哈、、、,蘇梅得寸進尺的在電話那頭大笑道

我這都是交了些什麼損友啊!掛掉蘇梅電話我思索着;寫論文的?他可以嗎?然後又以最快的速度否決,我和他吃過一頓飯、見過的面用五根手指頭都數不完、說過的話手指加腳趾都能數的完,爲什麼我對他有一種自來熟的親近感呢?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似曾相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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