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聯盟時期的雙方種族，果然沒有任何一個是簡單的。”
“而能夠經歷那個時期，到現在都還存在的種族，更不可能有任何一個是沒點底牌的。”
“亞都族，他們經歷了幾十億年的追殺，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滅族，所依靠的是發展所需的技術對普通文明的誘惑，從而引發這些文明的貪婪；”
“巢族，他們同樣經歷了幾十億年的時光，在明明已經被系統宣告滅族的情況之下卻能重新出現，所依靠的可能就是這種聚族爲一，化零爲整的做法；”
“至於浮甲族，雖然在亞都族記錄之中，他們是第二批穿越者種族，可能夠活到現在，竟然如此顯眼，依然沒有遭受系統追殺。繁衍和擴散的規模，以及不干涉的態度，或許是重要的原因。”
“他們的‘強大’，就種族延續方面而言，已經是毋庸置疑了。”
辦公室中，與空幻通訊的靈雪正如此評論着最近接連遇到的古老種族。
“但是，主意識呢？”
“主意識？的確，亞都族不說，可無論是巢族還是浮甲族，似乎還真都沒發現過主意識。”靈雪皺眉：“如果所有主意識就如空幻你一樣注重自己的種族，即便沒達到你這種溺愛的程度，巢族不談，面對浮甲族這樣的情況，怎麼也會做點反應吧。”
“額，溺愛什麼的放一邊。”空幻尷尬地擺手，隨後臉色卻陰沉下去：“事實上我有個猜想。”
“哦？”
“我在想，浮甲族的主意識，是否已經消失了。”
“不會吧。”
“8051不是說過，就算種族都滅亡了，只要在未來某個時候再出現一個種族個體，就算是克隆體，該種族的主意識都會重新甦醒。在這種比不死性之下，還有什麼能夠造成主意識的滅……”
“等等，系統？”
靈雪突然心中一緊，下意識覺得如果繼續想下去，會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出現。
可此時，空幻卻已經接着說了下去。
“如果8051所知的是真實的，那麼系統的目的是‘通過觀察大規模的穿越者所引導創造出的種族發展，去分析各種進化方式，從中獲取各種高端進化的途徑’。穿越者的作用在進入宇宙之前很大，可就如你所見，當進入宇宙之後，穿越者主意識很多時候就變成了維持統一的根源，而不是進化的所需。”
“而往往，戰爭促進科技的發展。但不同文明之間的戰爭，對種族科技的促進作用，遠沒有相互瞭解的同種族之間戰爭，對促進科技發展的效果高。”
“簡而言之，主意識在文明進入宇宙時期之後，是不是變成了進化的桎梏呢？”
“空幻……”
“不用擔心，我只是覺得系統會這麼想，而不是我要這麼去認爲，畢竟它想要的是快速發展。而在時間不缺的情況之下，主意識統一下的種族，也會走出更爲完善的道路，比激進的戰爭促進顯然會更合適，所以這隻在看的人所佔的角度而已。”
晃動着杯中的茶水，空幻有些好笑地搖頭。
“話說，我們偏題了。”
“還不是你自己亂扯。”靈雪嗔怪地瞪了空幻一眼。
“好了，是我的錯。”笑着搖頭，空幻接着說道：“那麼迴歸正題，我所想的是浮甲族主意識已經消失，其實是有證據的。”
“其一，他們給你說過，老一輩的浮甲族會一直流傳從前他們腦海那種神論魔言。我覺得，那或許就是他們主意識，對這個種族的期望強烈到一定程度，然後變成主意識逆向影響這些種族個體的表現。”
“我是做不到，而且這樣做，明顯會壓制了種族個體的思維。”
“但是現在卻消失了，或者說很久以前就消失了，纔會導致現在變成了傳說。那豈不是說，那名主意識消失了呢？當然，也可能他只是取消了這種會影響個體思維的發言。”
“但是其二，這其實是最大的問題。如果主意識存在，浮甲族存在了那麼久，竟然沒有遭受對穿越者聯盟時期種族完全滅族策略的系統追殺，這不可能吧？可不是誰都有我這樣的運氣，遇上一隻可以屏蔽系統對我探查的8051。”
“……”
“又想到了什麼嗎？”空幻看着眼神一閃的靈雪，笑着問道。
“這……”
“算了，還是我說吧。”品一口清茶，空幻一副感慨人生狀：“我覺得，系統對穿越者種族的追殺，主要追殺的恐怕不是種族，因爲那個種族只要不反抗他，又有着發展潛力，系統保住還來不及吧，所以主意識才是其重點。”
“卸磨殺驢？”靈雪腦中冒出了這樣的詞語。
“是啊，只不過這是驢在踢了系統一腳的前提下。”空幻說道：“那麼，如果這個主意識爲了種族，主動犧牲自己呢？”
“主意識消失了，系統再幫着清理掉這個主意識遺留在種族之中的記憶，然後不允許種族擁有歷史，口口相傳又能維持多久？幾十億年的時間一晃而過，什麼往事都如煙雲。這樣一來，系統收穫一個純淨的、具有發展潛力的種族，主意識失敗之下保住了自己的心血，並給了他們未來的希望。”
“感覺，很划算吧？”
“空幻……”
“這世界上偉大的人不多，但不是不存在，推己及人，如果朋族真的需要我的付出換來未來的話，或許我也……”
“不需要！”
忍無可忍的靈雪終於冷言打斷了空幻。
“如果需要主意識的付出才能換來種族的未來，那樣的未來對我們朋族而言毫無意義。何況，浮甲族的情況你也自己看到了，如果真的是那樣換來的生存，你願意嗎？至少我是寧願去死。”
“喂喂，你太武斷了。”
“怎麼武斷？”靈雪反問。
“至少人家種族延續下來了不是嗎？至少他們現在還能站在你的辦公室，用一次命運的賭博來博取重新站立起來的機會不是嗎？”
“可我們朋族不需要那樣的機會！”
此時的靈雪確如空幻所言般的武斷，但渾身上下卻散發出別樣的魅力。
“我們的朋族是驕傲的、是偉大的、是具有無限未來、潛力無窮的種族，我們不需要主意識的付出來爲我們換取所謂的未來，即便那個未來能夠延續下去。”
“……”
這讓空幻怎麼說。
感動，有；
欣慰，很多；
但更多的還是搖頭苦笑。
不是不認同靈雪的發言，只是心中有些疑慮而已。
對於一個種族而言，到底是延續重要？還是存在的意義重要呢？
“好了，事情也沒到那個地步。”暫時想不通的空幻，揮手止住了靈雪誓言般的言語：“有8051的幫忙，系統不可能那麼輕易就發現我。而有你管理着朋族，大家從旁協助，我們消滅系統很難，對抗也很吃力，可這世界上又不是隻有那麼一條路不是嗎？”
“知道就好，請你相信我！”靈雪有些賭氣地說道。
“當然。”
話題談到這兒，顯然進入了一個詭異的狀態。
本來還想談談巢族的主意識存在問題等東西，不過空幻相信要是他再得出類似‘犧牲換和平’的結論，搞不好靈雪真敢現在就把族長位置給推出去，然後親自跑過來把他教訓一頓，甚至玩幾年的密室監禁。
所以，他果斷住嘴，換上了一些輕鬆點的話題。
“聽說你有意讓緋月繼任核心族長的位置？”
“是有這個想法，不過最近還在考察。”靈雪隨意地看了看辦公室對面的緋月。
由於靈力的遮蔽，就算距離如此近，她也不擔心核心的系統問題，現在就被緋月聽見：“而且，就算確定，也需要緋月至少達到陰神級中期才行。以她現在幽神級巔峰的程度，管理方面能力或許是夠了，可實力壓不住人，就遠遠不夠。”
“那可以先給一個副族長的位置鍛鍊，同時也分擔些工作，至少比你現在給的助理要名正言順些。”
“不錯的想法，到時候在長老會上提一提吧。”靈雪點頭。
“不過怎麼會想起換人的？乾的不舒服麼？”
“不，雖然很忙碌，但現在也過的很充實，只不過。”遲疑了片刻，她轉頭看着外面的世界：“就同連皇帝可以在位上千年的星空精靈女皇，現在也要培養莉雅小公主一樣，我也總得爲自己培養一個接班人。”
“在我真的累了、或者我突然不在的時候，總得有人能接下這幅擔子不是嗎？”
“剛剛還說我，現在怎麼自己也這麼說了。”空幻故意板起臉。
“好啦，不過是防範於未然而已。”可愛地吐着舌頭，靈雪笑了起來。
“既然如此，就按你所想的去做吧，只要別現在就撂擔子。”空幻沒好氣地回答。
“呵呵，現在就算你要撂我的擔子，別說我願不願意，其他人恐怕也不會同意哦。”靈雪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怎麼樣，是不是很擔心自己身爲主意識的威嚴和權力被剝奪，如果擔心就回來搶我的位置啊。”
“話說，我這個主意識什麼時候有威嚴了？”空幻一臉殘念地攤手。
“啊拉，空幻別這麼沒信心嗎？”
“別學楚霞，你不適合！”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