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寒風之中燈籠的光暈越發的清冷,頭頂星辰閃爍,散落幽幽的光輝,不知道什麼時候,湖心亭的宮女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燈火下,錦紗的帷幔藉着北風起伏。茇阺畱亥殘傺泟
封怡然握緊了那隻又軟又暖的小手,拉着她站在湖邊,水光起伏,倒映出花園之中璀璨的燈火,風中依舊帶着寒氣,嫩兔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封怡然便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在小人兒纖瘦的肩膀。
“四哥哥你不冷麼?”小人兒仰起頭,瞧着北風捲着四殿下寬大的袖袍,呼啦啦的鼓動着。
“孤不冷,別把你凍壞了就好!”說着揉揉她的腦袋,溫潤的面容看着湖的對面:“馬上到子時了,除夕夜即將過去,是該放煙火的時候了。”
除夕夜放炮竹,自古是爲了驅邪而用,而今,煙火爆竹倒成了人們慶祝節日的東西,皇城外,老百姓在自家門前點爆竹,放煙火,慶祝來年豐收,一家和睦,而皇宮之中的煙火,會,則定在除夕的午夜,一來跟百姓的煙火區分開來,二來也彰顯了皇家的威勢乃至氣魄,即便有宮女跟太監零星的在院子裡放小手花也沒什麼,喜慶的節日,誰都不會追究,只這重頭戲的煙火大會,卻依舊是少不得的壓軸戲碼。
聞言葉小小期盼起來,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瞧着對面漆黑的天空,間或能瞧見百姓家的煙火衝上天際,炸開一團菊花狀的斑斕,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孤零零的,但也算點綴了清幽的夜色。
觀星臺上,點着一點清冷的燈火,太史局南宮仁靜靜的觀察着天象,見羣星閃爍,爭相輝映。
法淵手持佛仗,慢慢的從觀星臺下走上來,口誦佛號,笑道:“太史局大人,時辰到了。”
南宮仁微微一笑,拿起鼓槌,揚臂奮力一擊。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鼓鳴隨即盪開在夜色之中,瞬間響徹了整個京城,家家戶戶的百姓聽到鼓聲,都忍不住走出家門,看着皇宮的方向,臉上透出期許的光芒。
午夜鼓聲一過,就預示着煙火會的開始。
果不其然,從皇宮的朱雀門開始,猛然間升騰起一道火光,火光直衝雲霄,在半空之中炸開一朵碩大的彩菊,五光十色,美不勝收,照亮了京城大半的天空。
人們倒吸了一口涼氣,孩子們則是拍着手跳躍着,咯咯咯的笑個不停,皇宮的煙火,的確比自家的大得多,也漂亮得多。
接着自朱雀門開始,火光向兩邊依次騰空,接連在空中炸開一朵又一朵的彩菊,終究繞着皇宮轉了一個圈,而後自正中朝陽殿升起一朵碩大的牡丹圖案的煙火,煙火才滅,便是羣花綻放,瞬間鋪滿了整座宮城!
夜空恍若被美麗的顏色鋪滿,火光將長安城映照的猶如白日,彩菊、牡丹、天女散花等等的煙火交織在一起,像色彩斑斕的彩錦,又像山野間開的繁複錯雜密密麻麻的花朵,斑駁陸離,五彩斑斕。
葉小小再也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漏出石榴子一般的牙齒,白皙的面容被煙火映照成五彩的顏色,桃花眼中折射出斑斕的神彩,隻眼尾的那一抹紅暈,依舊是最美豔的顏色,
一時間封怡然看的有些癡迷了,他甚至不再去關心煙火的形狀,恍若炸開在天空的美豔都不及這人展顏一笑一般,他就這麼呆愣愣的立在那裡,看的忘乎所以。
於是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攬住小人兒弱柳一般的腰肢,慢慢的貼了過去。
遠處的煙火依舊開的燦爛,各色的顏色倒映在眼底,蒸騰起忽明忽暗的顏色,封怡然就這麼瞧着那被煙火映照的色彩斑斕的眸子,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已經不再跳動了。
嫩兔子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爲什麼一下子就會變成這樣,這讓她想到了曾經對自己做過同樣的事情的那個人,但似乎又跟那個人不同,在那個人的面前,自己慌亂而膽怯,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而在這個人的面前,她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一個成熟男子所帶來的恐懼。
於是手指抵着同樣結實卻並未令她覺得安心的胸膛,精緻的面容帶了幾分厭惡與恐慌,她下意識的運足了力氣,想着這人要是再靠近,就把他丟進池塘裡!
“哎呀,你跑什麼嘛!”背後,隱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且慢慢的越來越近,葉小小一驚,猛地將人推到一邊,兀自低頭整着衣衫,封怡然低頭捂着嘴,心臟依舊跳個不停,那感覺好像是偷偷摸摸的做了錯事,卻被人當場抓到一般。
只是……湊近了看才發覺,那兔子的那雙桃花眼,當真美不勝收!
一時間,封怡然又紅了臉,懊惱的轉頭看看,卻見老五急匆匆的奔過來,嘴裡還喊着:“哎呀,躲什麼嘛,孤就覺得你不錯,挺漂亮的。”
“老五!”封怡然皺了皺眉,聲音微冷,即便周圍空無一人,但是一個皇子在後花園裡追一個莫名的女子,也實在是有失體統!
封羽然一愣,擡頭看看,見四哥四嫂立在湖邊,似乎在欣賞煙火。
“哎呀,四哥四嫂你們怎麼在這裡?”封羽然打着哈哈:“有沒有看見一個宮女跑過來,很美的呢!”
“夠了,成何體統?你若是喜歡,宮裡面三品以上大員的女兒,還不是隨你挑選?”
瞧着四哥怒了,封羽然疑惑的摸摸鼻子,四哥性子溫潤,極少生氣,今日是什麼了?而且還是跟四嫂在一起,封羽然眨巴眨巴眼,妥妥的疑惑了。
瞧着五弟的模樣,封怡然只能嘆了口氣,他能說是被打斷了好事生氣麼?不能!
“算了,回去吧,煙火會之後,就要給父皇拜年了!”
封羽然點點頭,率先溜之大吉,封怡然依舊拉起兔子的手,帶着她慢慢往回走去。
“小小,你可知來年同北方蠻夷的戰爭,是大皇兄力薦一等公去的?”
夜色下,燈籠血色的光芒照應着嫩兔子半邊臉色,那漆黑的墨子沉了沉,她依舊道:“嗯,有所耳聞。”
“大皇兄,想要對一等公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