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軒放完狠話後,在羣內很久沒有了聲音。
當然他的惱羞成怒也沒有被任何人迴應。
這種情況下誰跳出來迴應王澤軒,無論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迴應,都等於是在告訴王澤軒,那家麪包店的門就是被他們給打爛的。
隨珠看着手中的手機,眉頭微微的蹙起沒有說話。
正在她的旁邊拿着彩筆在紙上畫畫的豬豬,看着隨珠臉上的反應。
她軟軟糯糯的問道:“阿姨,是出了什麼事嗎?”
隨珠凝重的摸了摸豬豬的小腦袋瓜子,
“是,阿姨擔心會出什麼事情,在末世裡面不怕有人不作爲,是怕有人因着內心的不平衡作爲太多。”
就比如這個王澤軒所遭遇的。
他僅僅只是想要去對面拿點麪包而已,影響誰了?
就是有人喜歡偷摸着搞點多餘的事情,自己好不了也不能見着別人好。
再說這個王澤軒,一看就是脾氣很不好,做事情還挺魯莽的人。
他對於有人將喪屍引入了麪包店的行爲很不滿。
極有可能會作出報復社會的行爲。
果然隨珠的這話剛剛說完沒多久,就聽到了小區靠近大門的方向,傳來鞭炮的聲音。
隨珠心中一驚,急忙跑到陽臺上伸長腦袋看過去。
因爲她的房子買到頂樓,這視線剛剛好能夠看到小區大門外面的那一條街。
此時那條街上的鞭炮聲還在持續不斷的響起,隨珠臉上一片冷然。
不意外,王澤軒沒把小區大門給打開,已經比隨珠想象的要善良很多。
她又掉頭打開手機,業主羣裡面的消息已經炸開了。
有人住的比隨珠還高一些,可能就住在那條街的附近,他拍了幾段視頻,發到了業主羣裡面。
從這一些視頻中,隨珠能夠清楚的看到王澤軒的手裡拿着一大串鞭炮正朝街上丟。
有業主發言,【媽呀,很多喪屍都往我們這條街來了,tmd這是瘋子吧。】
【不就是因爲他沒辦法拿到麪包店裡的麪包嗎?他居然心腸這麼歹毒,往街上丟鞭炮。】
【所有的喪屍都跑到我們這條街來,會怎麼樣?】
這人的問話沒有得到熱心人的解答。
大家都是第一次經歷末世,誰會知道所有的喪屍都聚集在一條街上,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很快就有人在業主羣裡面發着語音短信,大罵王澤軒不是個人,畜生,殺千刀的什麼什麼的。
各種不堪入目的話語開始刷屏,王澤軒真正做到了憑藉一己之力,拉住了所有的仇恨。
隨珠捏着眉心,見豬豬也是一臉擔憂的從屋子裡出來跑上陽臺,隨珠立即將她抱起,對豬豬說,
“你先在家裡面等着,阿姨出去看一看外面是什麼情況好嗎?”
豬豬小臉十分的緊張,
“阿姨,是不是有壞人出現了,我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趕緊的過來救我們好嗎?”
隨珠笑着揉了揉豬豬的小腦袋,這孩子的屌絲爸這麼不靠譜,這時候估計躲在哪個角落裡抱頭嚇尿呢。
哪裡有這個能力來救她們倆?
“暫時還沒有那麼的嚴重,阿姨能搞定。”
她擔心的是,如果這條街上的喪屍承載量過多,那些喪屍便會聚集成一個喪屍潮,然後擠壓小區大門,將原本很堅固的小區門給擠開,最後遊蕩到小區裡面來。
所以隨珠現在要出去,將自己這一棟樓的一樓房門窗戶全都加固。
並且把地下室也給封起來。
至於別人那些樓棟的生存環境她管不了那麼多,這種時候隨珠能將自己和豬豬照顧好就不錯了。
將豬豬安撫好了之後,又給豬豬找來了一本數學啓蒙的書,讓豬豬一邊看一邊做着。
她回來了要檢查。
便拿上工具箱出了房門。
這一棟樓隨珠早有就已經查探過了,除了她一個住戶之外這棟樓就沒有旁人了。
所以隨珠拿着防爆材料來到一樓的大門口,她正在測量着一樓大門的尺寸,突然看見外面有幾個男人,約五六個的樣子,罵罵咧咧的朝着大門設備平臺去。
隨珠聽着他們嘴裡罵罵咧咧的聲音,似乎是想着要去找王澤軒的麻煩。
因爲大家都在那個業主羣裡,看到了王澤軒往大街上丟鞭炮的行爲,身爲這個小區爲數不多的幾戶業主,便在羣裡面聯合起來,打算去找王澤軒的麻煩。
有人手裡還拿着手機錄小視頻,“你們等着我們過去幹他,放心,我們一定弄死他。”
看樣子是打算髮到業主羣裡,搞個現場直播。
隨珠趕緊的躲了起來,等這幾個男人從她面前過去了之後,她纔出來繼續鞏固大門。
一邊動手修復防爆材料的同時,隨珠還不忘關注業主羣裡的消息。
大家持續在罵罵咧咧,這幾日來的恐慌全部都化爲了對王澤軒的憤怒。
所有的人都很害怕這突如其來的末世,也就王澤軒一個人不走尋常路,非但沒有表現出對喪屍的畏懼,反而還放鞭炮,引來了一條街那麼多的喪屍。
大家內心的仇恨已經達到了沸點。
隨珠嘆了口氣,這個王澤軒看樣子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沒一會兒,正當隨珠切割着手中的防爆材料時,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劃破了整個小區的上空。
隨珠急忙將手裡的工具都收了起來,她躲到了大門的後面,看着鍾雪蓮披頭散髮的從她面前跑過去。
緊接着王澤軒也是跟在她的後面,一邊跑一邊回身,對着身後追他的幾個男人拳打腳踢。
王澤軒渾身都是血,被打的頭破血流。
身後追着王澤軒的幾個男人嘴裡罵罵咧咧的,眼中都是憤怒,他們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王澤軒。
此時又來了幾個人,將王澤軒和鍾雪蓮這對年輕的夫妻堵住,停在了隨珠的單元樓門口,羣毆。
王澤軒伸手把鍾雪蓮給護在身後,他朝着周圍的男人吼道:
“你們幹什麼?打夠了沒有?打夠了就給老子滾吧。”
哪裡打夠?
圍着王澤軒的幾個男人心中還覺得不解氣,有人掏着耳朵說,
“你們聽聽,聽聽,犯了這麼大的錯還一臉毫不知錯的樣子,你tmd給我們這條街引來了這麼多的喪屍,你死有餘辜。”
說着那男人拿出一塊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板磚,對着王澤軒的腦袋就砸。
血珠迸射出來,但是王澤軒也回了手,他拼命的反抗着,同時把身後的女人鍾雪蓮給保護的好好的。
隨珠瞧着他這舉動,微微的擰了擰眉頭。
王澤軒沒腦子了,如果是她的話,這時候肯定不會還留在設備平臺上。
做了壞事就趕快跑,還等着別人找上門來報仇?
圍攻王澤軒的幾個男人,很顯然已經對王澤軒起了殺心,一拳一腳都是沒命的往王澤軒身上招呼。
而這個時候王澤軒還知道將自己的女人給保護的好好的。
可是緊接着,王澤軒身後的鐘雪蓮大聲且驚恐的喊道:
“喪屍都是他放鞭炮引來的,關我什麼事啊?”
她拼命的想要從衆人的包圍圈裡出去,卻是被包圍着他們夫妻倆的男人給推回了包圍圈裡。滿頭都是血的王澤軒回過頭,看着身後哭哭啼啼的鐘雪蓮鍾,瞪圓了眼睛。
鍾雪蓮繼續大聲的喊道:
“你們都去打他呀,去殺他呀,你們遷怒我算怎麼個回事?我也是被他這麼兇殘的男人連累的好不好?”
說着說着,鍾雪蓮委屈的哭了,
“我明明都有勸過他了,讓他不要這樣做,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王澤軒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彷彿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料到,剛剛幫着他一同將鞭炮從新家搬出來的新婚妻子,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來背刺他。
主意是他出的,鍾雪蓮慫恿的。
鍾雪蓮雙手捂着臉,看起來可憐柔弱至極,有男人便是勸導,
“算了,這女人也是被她老公連累的,讓這女人走吧。”
有人很明顯不願意,“什麼鍋配什麼蓋,她老公往大街上丟鞭炮的時候,她沒有拼死攔住,那她也有錯。”
鍾雪蓮立即跺着腳尖叫着,“我攔了呀,我拼死攔了呀,但是他平常就對我不好,不僅對我大呼小叫的,還總是家暴我,你們看看看看”
披頭散髮,渾身卻毫髮無傷的鐘雪蓮立即擼起了袖子,給衆人展示她手臂上一塊一塊的淤青,
“你們看,這就是王澤軒打的。”
王澤軒不敢置信的吼道:“這明明是你上次在升降梯邊上自己磕的。”
隨珠做的那個升降梯很窄,當時鍾雪蓮站在升降梯上身子搖搖晃晃的,她又害怕又磨蹭,就難免會磕磕碰碰到升降梯上的那一些零件。
所以到最後,鍾雪蓮都沒有爬上升降梯幫忙去對面尋找物資。
王澤軒渾身都是血,他衝着鍾雪蓮喊,“你有良心講這種話嗎?”
撇清關係,說放鞭炮的行爲都是王澤軒一人所爲,王澤軒沒意見,他這個人就是做事莽撞,怒氣一衝上腦門子,做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並且自私自利還有一大堆的缺點。
可他tmd就是沒有打女人的習慣,這一點不能夠冤枉他。
王澤軒朝着鍾雪蓮捏着拳頭走近,想要問個清楚。
鍾雪蓮卻是又驚恐的尖叫着,渾身瑟瑟發抖,看起來就像是被王澤軒打怕了一樣。
她蜷縮在了地上,“不要打我,不要再打我了,求求你。”
戲精又矯情。
周圍的幾個男人早已義憤填膺,“你tmd還打女人?你簡直不是個人,就是個畜生!”
幾個男人一哄而上,把王澤軒圍起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板磚加鐵棍。
地上的血都流了一大片兒。
鍾雪蓮也終於從衆人的包圍圈裡出來,她急匆匆的往自己的家裡跑,壓根就沒去管身後的王澤軒被打成什麼樣子。
隨珠也沒有管,她靜靜的站在單元樓門後面,看着就發生在她前方不遠處的王澤軒,被小區裡的七八個男人打的奄奄一息。
就宛若一條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該不會是死了吧?”
一個男人收起了腳,在地上蹭了蹭,把腳底下的血印子給蹭掉。
另一個男人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死了活該,誰讓他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大家罵罵咧咧的離開。
隨珠看着地上的王澤軒,整個人宛若躺在血泊之中,心裡也在揣測着這人怕是已經死了。
這羣剛剛進入末世的小菜鳥們不明白,這種時候任何屍體都不能留,倘若留下的話,這屍體很可能會在下一秒站起來變成喪屍。
隨珠咬着牙,拿出她的射魚槍,準備對着王澤軒的腦袋來那麼一下,徹底杜絕王澤軒會變成喪屍的可能性。
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隨珠往後一看,是小豬豬一臉擔憂的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不是讓你待在家裡寫作業嗎?”
隨珠向豬豬招手。
小豬豬跑過去,“我擔心阿姨,想過來幫忙。”
隨珠低頭一看,懷裡的豬豬手裡還拿着一把剃骨刀。
她的心中一酸,若豬豬是生活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裡,她這麼小的孩子,哪裡會嘗試着拿起剔骨刀?
“剃骨刀不是這樣拿的。”
隨珠耐心的將豬豬小手裡的剔骨刀換了個放向,教她如何正確的拿剃骨刀,
“如果遇到了喪屍,直接對着它的眼珠子扎,這樣以你的力道可以輕鬆的扎進它的腦子裡,別的地方骨頭太硬了,你人小力氣也小。”
豬豬認真的聽着點頭,她又看向外面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王澤軒問道:
“阿姨,這個人是死了嗎?他是被打死的嗎?”
剛剛在頂樓陽臺上的時候,豬豬就看到了小區裡發生的一切,她很擔心阿姨也會被那一羣凶神惡煞的人打。
所以這才從樓上下來的。
隨珠正要擡起射魚槍,給王澤軒來那麼一下子,地上的王澤軒卻是躺在血泊之中動了動。
他爆發了一道吼聲,“啊啊啊啊啊!”
豬豬嚇了一跳,同時抱緊了隨珠。
隨珠拍了拍豬豬的小脊背,“沒事,他沒有變成喪屍。”
這吼叫聲分明不是喪屍纔有的。
緊接着那個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王澤軒,躺在地上哭了起來,他很難受。
不是因爲身體的原因,而是因爲他愛的女人,在短短的幾天時間內,便變得如此面目全非。
王澤軒一時之間壓根就沒辦法接受。
實際上他是在拿自己的性命護着鍾雪蓮了,可是他怎麼都想不到,居然會被鍾雪蓮給背刺。
地上的王澤軒睜開又紅又腫的眼皮看着天空,他大罵一聲,“操你M的蛋!”
這個人被打成這樣,還能中氣十足的又哭又罵的,看樣子抗打能力比較突出。
隨珠想了想如今這小區裡頭的局勢,她鬆開了懷裡的豬豬,“你在這裡等一會兒阿姨。”
然後提着射魚槍走出了單元樓大門,來到王澤軒身邊。
躺在一灘血水裡的王澤軒勾了勾破裂的嘴角,滿臉都是譏諷,
“你也是來殺的我嗎?我犯下彌天大錯,我是罪人,殺了我吧,來呀!!你他M的來啊。”
他一定是犯了很嚴重的錯誤,所以老天爺纔會這樣的懲罰他。
他的妻子背叛了她,他同一個小區的鄰居們圍毆他,現在他就要死在一個女人的手裡了。
王澤軒哈哈的笑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可能在笑這個瘋癲的世界。
隨珠緩緩的蹲下身,她往王澤軒的手心裡放了一盒抗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