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庶女（51）
鳳無涯聞言，失笑一聲說道：“也不是，纔剛碰到楚將軍，與他聊了幾句。但是他回自己院落以後，便只剩下我自己一人，楚將軍當時還說，讓我自便就可以。於是我就直接過來了，想來未來岳父自然是滿意這門親事的，我可就放心多了。”
“去你的，你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楚若沒好氣地嗔道。轉過身去把鳳無涯拉進來，關好門後對他說道，“你看，咱們今天才到洛陽城，紅鸞和飛雲就趕過來了，他們都是奔着你來的哦。”
“無涯師兄！”飛雲見到久不相見的鳳無涯，笑眯眯地走上前，蹦着高對他說道，“楚姐姐剛纔說的話酸溜溜的，我可是聞出來了呢！”她故作輕鬆地說道，心裡卻隱隱有些擔憂。現在的鳳無涯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誰能保證他以後也安然無恙？
一個人的記憶是多麼重要的東西，怎麼能夠輕易地變沒呢？飛雲很不能理解這樣的事情，所以一直都不敢去相信。
紅鸞倒是比較淡定，掩脣輕笑道：“無涯師兄，等靈犀他們也來到楚府以後，咱們再開懷暢飲。現在天色已晚，你找楚若有事的話，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騭”
“好。”鳳無涯點了點頭，溫聲說道。
送走她們以後，鳳無涯才斂正表情，對楚若有些疑惑地問道：“若兒，從剛纔開始，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了，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無涯，你別多心，沒有什麼事情啊。”楚若失笑一聲，並不覺得今天是個好時機，而且折騰了一天，她也覺得很累了昴。
鳳無涯蹙眉看向楚若，十分肯定地說道：“剛纔我在門口時，聽到你說誰失去全部記憶時，就重新開始。說的那個人就是我吧？是不是我每逢十五月圓之夜就會生病的事情有什麼隱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告訴我好不好？”
楚若微微猶豫了一下，見鳳無涯一直都想知道，她緩緩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是，我今天在貞太后死之前，得到皇上的允許去見過她。而她說，你中了洗腦巫術，這樣的症狀不是讓你去死，而是讓你的大腦中失去對最愛的女人所有的記憶，與此同時，可能還會牴觸你所愛的這個女人。”
“你說什麼？！”鳳無涯緊皺着眉頭問道，覺得這樣的事情簡直太荒謬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
鳳無涯看向楚若，見她神色認真，鳳無涯便開始回想着自己這幾次發病的種種跡象，似乎有些跟楚若的事情是他無法記起來了。
因爲有時候楚若提起時，他會覺得一片空白，完全沒有記憶，還以爲只是自己記性差而已。
但是照楚若這樣一說，鳳無涯心裡忽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
他捶着頭沉聲說道：“那我們有別的辦法嗎？貞太后這樣做真的是太可惡了，我要是早點兒知道的話，還不如讓她一刀把我給殺了呢！”
“算了，都過去的事情了，我也不希望你死。不管你認不認識我，我都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楚若對鳳無涯認真地說道。她看向鳳無涯，十分仔細地問道，“無涯，你想想看，苗疆的巴馬依他們那裡的人到底會不會巫術？我們之前見識過蠱術，巫術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巫術啊……”鳳無涯微微蹙眉，想了想，肯定地搖了搖頭，“他們肯定是不會的，但是我曾經聽巴馬依提起過關於巫術的傳說。這是苗疆族內部最隱秘的事情，平時是不會讓人知道的。因爲早就已經失傳，所以沒人會提起這樣的事情。”
“不！絕對不是失傳，只是傳下來的人很少，所以鮮少人知。我在套貞太后的話時，是以鳳弄絕的名義去問的，但是後來她忽然察覺我是在冒充鳳弄絕，便倏然住口，精神也變得正常起來。”楚若果斷地說道。
或許，就連苗疆族一些比較大的部落也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纔會有傳人隱秘地將巫術傳播下去。楚若此刻倒不是害怕鳳無涯不記得她了，而是擔憂貞太后在後面所說的關於鳳無涯會牴觸或者憎恨他曾經深愛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將來豈不是要跟鳳無涯生離了？
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不認識，可以從認識重新開始。但是如果這個人很討厭另外一個人，那豈不是要讓兩個原本相愛的人都痛苦地生活下去嗎？想到這裡，楚若就十分痛恨貞太后，可惡的女人，自己的愛情不得善終還要拉拽上別人，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
“若兒，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再去一趟苗疆嗎？”鳳無涯擡眸看向她，有些不解地問道。
“嗯。但不是現在。你現在處於正常狀態，即便是去了也沒有辦法。我們剛剛回到洛陽城，都需要好好的休息，等過幾天再起程吧。下個月的十五時，希望你不會再發病，那樣就說明貞太后所說的話都是虛假的。”楚若積極向上地說道，雖然心裡並不認爲這樣的事情會發生。
鳳無涯知道她是故作輕鬆地在說，也不願打破她所說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那好，我也希望如此。若兒的話從來都是有口皆碑，定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唔，你這是在誇讚我嗎？聽起來像是在給我戴高帽子。”楚若沒好氣地笑道。
“當然不是戴高帽子，我的若兒是世上最難得的奇女子，與你相識的這些年來，已經見證了你太多的奇蹟。”鳳無涯含笑說道。
楚若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向他，輕攬着他的頸項，溫聲說道：“無涯，我們來做個約定吧。”
“嗯？什麼約定？”鳳無涯擡起頭來，將她的手輕輕地執在手裡。
“就是：哪怕有一天你忘記了我，或者你身邊已經有了其他女人，我也不會放棄你，更不會拋卻我們得之不易的愛情。”楚若看向他深情地雙眸，緩緩說道。
鳳無涯聞言，驚詫地看向她，見她說得這般認真，似是做了極大的選擇纔會說出來的。鳳無涯只覺得喉頭有些發堵，對她鄭重地說道：“即便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也一定會想起你，最後愛上你。我們愛情並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人打散的，只希望我不會傷你太深。”“那好，生死契闊，與子成約。無涯，希望你不要忘記哦。”楚若故作輕鬆地說道，見鳳無涯想要立字爲據，她調皮地拍了拍他的腦門，嬉笑着說道，“我手裡有你的合婚貼，還有你父皇的遺詔，這些已經足夠了。只怕到時候我找不到你，無法把證據亮給你看。”
“總說這樣沒頭沒腦的話，真真是該打了。”鳳無涯無奈地嗔笑道。
楚若卻深以爲然，伸出手與他十指緊扣，定定地望着他，對他無比真誠地說道：“無涯，我從來沒有詳細跟你說過，我的靈魂是來自未來的世界。那裡實行一夫一妻制，從不像咱們這裡三妻四妾。我的心裡也是崇尚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種，但是人總是要爲了什麼去有所改變的。如今我們面對的可能是更加巨大的考驗，我願意爲你去改變，也衷心地希望你能爲我堅守。如果實在不能堅守的話，那就不要拋棄我，不要讓我徹底對你失去希望。”
“未來世界？就是師父說的那種異世？”鳳無涯驚歎地看向她，對於這樣的說法很是難以置信。但是隻要楚若說的，他就會相信。再說，楚若的思想與爲人都與這個大亞王朝的人格格不入，思想意識都很超前，所以她說的話定是真的。
而且，之前天機道人和玄靈子都曾經斷言過楚若的靈魂是來自異世的，當時鳳無涯也在場，只是沒有多去探究罷了。
他愛的人是楚若，不管她是來自從前，還是來自未來，都是他心愛的女人。
楚若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對，未來世界。我在未來的世界裡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莫名其妙地穿越到這裡，師父對你說的話只是一些片面的，我真正經歷地事情可能永遠也講不完，有些話也不願意與你多講。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願意爲了愛你，而去改變自己的初衷。咱們既然要面臨關於記憶的考驗，那就不要畏懼，相信一定可以否極泰來的！”
“好。”鳳無涯緊緊地握住了楚若的手，對她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必不負你。”
“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楚若淡淡地點了點頭，由衷地說道。
送走鳳無涯的時候，楚若依依不捨地看向他，溫聲說道：“回去記得要照看好自己，明日一早我去你府上看你。”
“好，你也早些休息。”鳳無涯頷首說完，便駕馬離去。
他們既然已經回到了洛陽城，便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樣住在一起。
楚若在別人眼裡畢竟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哪怕她已經跟鳳無涯有了夫妻之實，哪怕她曾經失蹤過那麼久很有可能已經不貞，但是身爲楚府的三小姐，人們還是極其尊重的。
鳳無涯也不願意就此毀了楚若的名節，所以他們在明面上，還只是尋常朋友的關係。
楚若親眼看着鳳無涯的馬消失在夜色中，剛要轉身，忽然從旁邊竄出來一個身影，快速抱住了她。
“三姐！我一聽說你回來就趕回來啦，正好看到你跟未來的三姐夫依依不捨的話別呢！”楚夢瑤活蹦亂跳地說道，捧着楚若的臉頰親個不停。
“額，夢瑤，你表達熱情的方式太過熾烈啦，我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楚若沒好氣地失笑一聲，對她蹙眉嗔道。
楚旭昭也從陰暗裡走了出來，輕咳一聲，對楚若說道：“我們今兒個在隔壁城裡接到消息，說你回來了，夢瑤便坐立難安，一定要趕着回來看看你。這不，我們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唔，是嗎？我看二哥也是很想念我的，要不然不會這樣縱容夢瑤。”楚若溫聲笑道，與他們並排着一起走進楚府。
楚夢瑤踢着地上的石子，對楚若開心地說道：“三姐，這次你可不會再走了吧？我總想跟你說說話呢，只是你總也沒有時間。”
楚若點了點頭，對她說道“嗯，只是過幾天要去一趟苗疆，就是咱們從前去批發布的地方。等再回來，我就安心地等着無涯熱孝期滿，然後再嫁給她。”
“唔，真的是太好了！”楚夢瑤笑着說道。她凝眉想了一下，對楚若賊兮兮地說道，“那我先等三姐成親後再成親吧，正好城宇的祖父過世不久，他也要守熱孝的。”
聞言，楚若寵溺地伸出手去颳了刮楚夢瑤挺翹的鼻頭，打趣道：“我看你是沒有辦法纔對，要不然可能就飛奔到連城堡去做少夫人了。”
“纔沒有呢！我現在是站在事業的高峰上，怎麼會拘泥於那樣的形式呢。要是當真着急嫁給他的話，我早就嫁過去了。”
楚夢瑤羞澀地垂下頭，對楚若急急地解釋道，“其實我以前也是不安心而已，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有沒有我。現在已經確立好關係了，便什麼都不怕了。我們約定好了，彼此都是對方的唯一呢！”
約定……
楚若心中“咯噔”一聲，就在剛纔，她跟鳳無涯也有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不是奢求唯一，而是爲了在一起必須要做的選擇。不過楚若相信，只要鳳無涯還記得自己，心裡最愛的人就只會是她這一個人。
如果，他真的不記得了……
那她就想辦法讓他記起來他們的過往，如果這都沒有用的話，那就努力讓他愛上自己，堅定不移地等着鳳無涯覺醒地那天便好。
想到這裡，楚若點了點頭，含笑說道：“不錯，這樣的約定真是羨煞旁人了，我們的夢瑤肯定是長大了，連這樣的主意都可以拿定了。”
“三姐，你又在打趣我了！”楚夢瑤跺了跺腳，沒好氣地嗔道。
“沒有，我可是說得最帶良心的話呢。”楚若掩脣輕笑，對楚夢瑤無害地說道。忽然，從旁邊的院落裡傳來了吃痛地尖叫聲，一聲高過一聲，那喊聲比殺豬般的嚎叫都要難聽許多。
楚夢瑤仔細向這座院落的牆壁看過去，皺眉說道：“這不是三姨娘的院落嗎？裡面叫喚的人是誰啊？怎麼這樣沒素質呢？神經半夜的，想是要嚇死人不成？”
楚若聞言，輕咳一聲，淡淡地說道：“是三姨娘沒錯，她和四姨娘今天被爹罰了三十大板，放進楚府裡來了。”
“什麼？她們那兩個傢伙又回來了？”楚夢瑤神經至極地低斥一聲。
她對楚若嫌惡地說道，“三姐，她們怎麼這樣沒皮沒臉呢？從前欺負我娘也就算了，後來連爹爹都給拋棄了！我要是她們，早就跳江自殺了，絕對不會留下來。真是服了她們，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被糊塗脂油矇蔽了雙眼！”
“不行，我要去找爹爹理論理論！”
說着，楚夢瑤轉身就向楚名揚的院落裡走去，她現在簡直就要被氣瘋了。
楚若沒想到她這樣偏激，連忙跟着轉身，對她低聲喚道：“夢瑤，你不要胡鬧，聽我說……”
“我不聽！堅決不聽！真是豈有此理！咱們家裡要是再有三姨娘和四姨娘禍亂一場，豈不是要散架子了？家裡再多幾個像她倆這樣的人，又豈能安生下去？”楚夢瑤心裡憋屈死了。
憑什麼始亂終棄的人還可以再回來？這裡又不是她們的天下，人家正牌夫人柳詩都沒有這般張狂過呢！
楚若蹙眉看向激動不已的楚夢瑤，跺着腳低聲斥道：“夢瑤！是我求爹把她們放進來的！”
楚夢瑤猛地頓住腳步，回過頭去驚愕地看向楚若，難以置信地說道：“三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而且我也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楚若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拍着她的肩膀說道。
“夢瑤，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要這般任性。”
“我雖然也很厭煩她們這樣的人，但也想辦法讓爹爹懲罰她們了。她們就那樣跪在楚府外面，引來人們無數的爭議，始終對我們楚家不好。既然是家醜，那就關起門來處理好了。”
“可是她們不會改的！我打賭，就算給她們再多的機會，她們也會再有下次、甚至下下次的！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而且我也不相信她們會真的後悔了！”楚夢瑤氣急敗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