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走在最面前的那個,後面的人走路都極爲小聲,幾乎沒有腳步聲。
接着發現,四面八方都有人包抄而來,同樣地沒有聲音,可以斷定這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
墨小然暗暗心驚,如果不是站在極好的位置,看見他們映在地上的影子,都沒發現有人靠近。
轉眼間已經可以看清來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竟是在大燕皇帝,他身後跟着宮人護衛。
那麼包圍水月閣的人,自然是皇帝的護衛軍。
四周被圍得哪怕是一隻蚊子飛過去,也會被抓到。
墨小然不可能離開,但如果留在這裡,一樣會被護衛軍發現。
皇帝的護衛軍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墨小然雖然身手還算敏捷,但哪能敵得過這許多訓練有素的皇家護衛軍。
暗暗叫苦,爲了壞九王的好事,竟把自己陷進了絕境。
正進退兩難,突然聽見頭頂有人輕道:“手給我。”
墨小然擡頭,看見房樑上倒掛着一個人,一身黑衣。
只這眨眼的功夫,護衛軍已經包抄到了身前不遠處的花叢,只要越過身邊的假山,就能看見她。
水月閣是陳妃的宮外別院,她一個外人,半夜出現在這裡,又看見了陳妃私通男人的醜事。
皇帝戴了一頂大綠帽子,傳出去,會被天下人恥笑。
他絕對不會允許信不過的人知道這件事。
她如果落到皇帝手上,只有死路一條。
沒有九王在身邊護着,皇帝會讓她死得人不知鬼不覺。
這種情況下,就算頭頂上的這個人不懷好意思,她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只要能活着,就有逃生的機會。
她來不及看那人的臉,完全不加思考地把手放進他伸向她的手。
他手掌一握,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猛地往上一拽。
墨小然的身體頓時隨着那股力道離開地面,接着腰上一緊,被他攬腰抱住,他翻身而起,在半空中轉了個身,輕飄飄地落上房頂,伏低身子,翹起的飛檐遮去他們的身形。
皇帝轉出小道,出現在臺階下,守在門口的香芹才察覺,看清來人,嚇得臉白如紙,忙要跪下說,“奴婢叩見皇帝。”以此來提醒屋裡陳妃。
可沒等她開口,已經有護衛搶先一步,捏住她的兩顎,塞進一個麻核桃,讓她說不出話。
香芹嚇得癱軟在地上,面如死灰。
皇帝越加肯定自己的猜想,冷哼一聲,朝身邊侍衛遞了個眼色。
十幾個侍衛一起上前,猛地踹開房門。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屋裡,沒有人注意到房頂上還藏着兩個人。
墨小然長鬆了口氣,突然發現,那個人的手臂由攬着她的腰,變成了攬肩膀。
但除了攬着她的肩膀以外,沒有更多的控制她的行動。
墨小然心裡一咯噔,該不會遇上了自持風流多情的色狼。
轉頭看去。
月華下,是她熟悉至極的面具。
墨小然差點慘叫出聲。
容戩禽獸。
他終究是來赴約了。
驚愕之後,開始鬱悶。
暗恨皇帝來的不是時候,害她欣賞不成禽獸看見屋裡好風景的有趣表情。
容戩輕瞥了她一眼,揭開房頂上的一片瓦,往屋裡看去。
墨小然學着他也揭開瓦片,湊上去看戲。
趙亮中的攝魂術在和男女的歡悅中失效,他清醒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竟趴在女人的身上。
他記得在門外發現一個行跡可疑的女人,但接下來的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隱隱覺得自己中招了。
正要離開,聽見女人不可抑制的嬌吟聲音,這聲音是他再熟悉不過的。
陳妃每次服侍完皇帝,等皇上走了,總會打發掉所有下人,然後屋裡就會傳出這樣的聲音。
他每次聽見,都熱血沸騰,有時實在控制不住,就躲在暗處偷偷往屋裡窺視,看到的情形,越加讓他不能自禁,但那是他的主子,他不敢胡來,事後總少不要找地方泄了激起的火。
這時,聽着這聲音,明明感覺這件事不對勁,卻沒捨得立刻翻身離開。
陳妃察覺到他的異樣,抱緊他。
趙亮對她本就渴望己久,被她一抱,剛剛清醒的那點理智蕩然無存,又想到陳妃早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人前來,拋開顧忌,不理不顧地放縱。
二人完全沒有發現水月閣被人包圍。
直到房門被猛地撞開,才雙雙嚇了一跳,向外看去。
有人點亮燈籠。
二人看見十數個皇軍護衛軍涌了進來,而皇帝快步走來。
仍纏在一起的兩個人,看着皇帝鐵青的臉,嚇得竟忘了分開。
有人驚訝地叫了聲,“不是九王。”
不是九王?
皇帝一愕之後,長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失望。
如果和陳妃通姦的是九王,那麼這不失是一個打壓九王的機會,但到底能不能打壓得住九王,他心裡沒有。
九王雖然霸道,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失德的事情,所以百姓雖然怕九王,卻也敬九王。
如果九王做出和他的妃子私通的事,那麼在民心上,一定會有所損失。 щщщ.ttκan.¢ O
前來水月閣的路上,除了對陳妃背叛的憤怒,更多的是忐忑,在盼着打壓九親王的同時,又害怕九王惱羞成怒奮起反抗,造成他控制不了局面。
這樣的結果,雖然沒能打壓九王會有些失望,卻慶幸不用面對可能發生的動盪。
沒了對九王的顧慮,看着榻上的那對狗男女,更是怒不可遏,喝道:“給我拿下。”
趙亮和陳妃這才驚覺,雞飛狗跳地分開。
陳妃心想,九王要想靠她泄毒,向皇上要人,以皇上對九王的顧忌,未必不肯把她給九王。
想到之前的銷魂,覺得如果能被九王要去,倒強過在宮裡服侍那無能的皇帝。
心略定了下來,向從她身上急急出去的男人看去。
這一看,驚得心如死灰。
他哪裡是什麼九王,而是卑賤的趙亮。
剎時間,又急又氣,接着看見皇帝的視線落在她溼濡狼籍的腿間,腦袋‘嗡’地一下,一陣陣發黑。
她忙扯過身邊被子,裹住光裸的身體,推開護衛軍,連滾帶爬地下榻,撲跪到皇帝腳邊,哭道:“臣妾被趙亮那卑鄙的小人給下了藥……皇上,一定要給臣妾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