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着,慕容子息與李小九對視一眼,在旁人瞧來,這全然是一副琴瑟和鳴的畫面,只有他二人知曉,這一眼間的火藥味是有多重。
與李小九對峙,慕容子息自然佔了下風,他收回了自個兒的視線,不自然的將眼神轉向下頭那片人頭。
登基自然是沒那般簡單,好一陣儀式過後,纔算完。
就是慕容子息,聽了太監那道尖銳的喊着典禮結束,心裡頭也是欣喜不已。
而李小九更是不用講了,她早便昏昏欲睡了,還是秦太后一直在那兒提醒提醒她,纔不至於睡着。
此刻的李小九更是在心裡頭暗暗發誓,她日後再也不要來參加這等登基典禮了。
這般想着,李小九的眸中閃過了一絲暗光。
她還是在衣袖下長指甲暗捏了一把,才稍微清醒了起來。
李小九恨恨地盯了一眼慕容子息,便是因了他,他才受了這等罪。
他辦個登基典禮便辦唄,爲何還要扯上她來陪着他一道受這苦?他是瞧不得她好過還是如何?
這念頭一起,李小九不禁輕哼了兩聲。
察覺到來身後人的異動,慕容子息在行到御花園時,轉身示意那些太監宮女退到後頭去候着,瞧着李小九道:“怎麼發起小脾氣來了?”
李小九低着個頭自個兒想着自個兒的事,於是乎並未察覺到那些宮人已然退去,聞言,她擡眸,左右瞧了瞧,發現這四周出了她似乎沒得旁人過後,才反應過來,答:“你倒還好意思問?”
見着了李小九呆愣的模樣,慕容子息不禁輕笑出了聲,瞧着李小九道:“怎麼?還與我有關?”
在李小九的跟前,他並未自稱朕,他並不想,在當了皇帝之後,便與李小九生疏起來。
“如何與你無關了?”見着慕容子息一副疑惑的模樣,李小九頓時怒了,她美目圓睜,瞧着慕容子息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可謂是氣憤得可以的道:“若不是你強拖着我到這兒來參加你的這個什麼登基典禮,我又如何會白白浪費這麼幾個時辰的時間?你可知時間便是生命之禮?”
慕容子息見哪怕自個兒已經是權利無人能及的皇帝了,李小九對着他仍就還是那麼一副不畏天不畏地的模樣,不怒反笑,他喜歡的可不就是她這副模樣?
她對着他,還能保持自個兒原本的性子,這也是他對她最爲欣賞的地方之一。
“這般望着我是幹什子?”似乎是察覺到了慕容子息的眼神中暗藏的不知名的情愫,李小九有些不願意去面對,蹙眉,偏了偏頭,轉移了話題:“話說回來了,你方纔那道聖旨是何意?難不成還真想讓我嫁於你去?”
聞言,慕容子息頷首,再次毅然決然的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秦太后道:“這回子你可是真的誤會我去了,這件事,那是母后的意思……她畢竟是我的母后,我也不好拒絕不是?”
李小九聞言,挑了挑眉頭,她又不是個傻的,她當然知
道這事定然與秦太后脫不了干係,可說她自戀也好吧,她覺着這事,雖說大半是秦太后的主意,可還有那一小半,定然是慕容子息他自個兒的想法。
這般想着,李小九撇嚮慕容子息的眼神裡頭更是充滿了不善。
“果真如此?”李小九試探性的問了慕容子息這個問題,觀察着慕容子息在聽到這個問題時的神色。
而慕容子息聞言,挑了挑眉頭,做出了副傷心欲絕的表情望着李小九,道:“難不成你還懷疑這事與我脫不了關聯?我也是個受害者的好不好?”
其實這話道出來時,就是慕容子息自個兒也是不信的。
李小九望着慕容子息,道:“若是有一日我發現你騙了我,我定將……”
言罷,李小九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見了李小九這副模樣,慕容子息卻只是笑笑,未多作言語,他又如何會讓她發現他騙了她?
不過,雖說平日裡頭瞧着李小九是副聰明得無人能敵的模樣,實際上,李小九在某些方面,貌似也很是容易犯糊塗,就比如說是,感情。
突然而然的,李小九擺出了副嚴肅得很的模樣,朝着慕容子息問道:“慕容子息,你這皇帝,做得真的開心嗎?”
可能是她多慮了吧,她總是覺得,哪怕慕容子息雖說只是做了一天不到的皇帝,整個人就已經是疲憊不堪的了?雖說他在她跟前一直是強顏歡笑着的,可從小同他一道長大的她,又如何能察覺不出他此時此刻的異常來?
難不成當皇帝真的有這麼累?甚至是……累到讓一向精力好的不行的慕容子息都疲憊不堪?
這般想着,李小九蹙眉,她打死也不會承認,再察覺到慕容子息的疲憊的那麼一瞬間,她也很是心疼。
“嗯?”慕容子息望着李小九這副模樣,知曉她這是在擔心他,可她卻不希望她因爲他的事而太過擔心,於是,強扯出了一抹笑意,朝着李小九道:“這皇位可是天下人都想坐得,我能坐上,又如何能不開心?我自然是開心得不是?”
李小九見了慕容子息這副模樣,更加是肯定了自個兒心裡頭的想法,她朝着他嘆了一口氣,道:“在我這兒,你瞎逞強個什麼?你有什麼事還能是我看不透的?”
正想反駁一句講他未曾瞎逞強的慕容子息似是想到了什麼,改了口,故作一副淡漠的模樣,朝着李小九道:“這話是何意?這皇位可是朕好不容易從慕容子烈手中給搶回來的,自然是心甘情願欣喜若狂的,哪裡像你說得那般瞎逞強?”
反應過來他的自稱開始從“我”變成了“朕”的李小九愣了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是何意?要和她劃明瞭界線的來?提醒她不要再這般放肆直呼他的名諱?還是其他?
諸多的想法涌上了李小九的心頭,她朝着慕容子息道:“你這是何意?”
她分明是感覺到了慕容子息的不開心的,難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來?
“便是你所
能理解的那個意思。”慕容子息仍然是一副故作淡漠的模樣,朝着李小九道。
李小九聞言,愣了一愣,突然又有些個不可置信的張望起了四周來,難不成是這附近有有心人再盯着他們?所以他講話纔不能這般直接?
果然如此,李小九視線瞟向了一顆參天大樹後頭,一個人的影子在樹後頭兒呈現。
也不知是誰的人,若是被有心人知曉她在慕容子息跟前這般的放肆再放出消息去,那她恐怕便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過,這回倒也只怪得是她自個兒笨,這人藏在後頭這般久,她還沒有反應得過來,實在是笨得可以了去。
他倆方纔的對話,恐怕那人已經給聽了大半去……
這般想着,李小九心下一驚,隨後與慕容子息對視了一眼,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早已培養了足夠的默契。
慕容子息昂起了聲音,朝着李小九笑道:“你這是從哪個戲摺子裡頭瞧來的?這般愚昧的問題竟也問得出口來,寫這戲摺子的人,未免腦袋瓜子是不好使了的?誰當了皇帝會覺着不開心的?”
聞言,李小九便知曉他這是要替她開脫,立刻反駁道:“皇上說得正可謂是既有理亦無理,要知曉,那可是小九最愛看得一本話摺子,未必寫的小九最爲喜歡看的戲摺子的人還會是個腦袋瓜子不好使的?不過,皇上有句話倒是道得對,哪個人當了皇帝會覺着心裡頭不爽利的?恐怕樂得要樂死去了吧,”
而隱於樹後偷聽着的那個小太監聽了二人這對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敢情李小九並非是對着慕容子息無理,而是在與他重述在話摺子裡頭瞧到的話。
這小太監是方纔纔來的,並未聽到兩人先前的對話,他這一剛來,便聞見李小九問了慕容子息一句:慕容子息,你這皇帝,做得真的開心嗎?
慕容子息也正是料到了這一點,纔會與李小九演出這般淺顯的劇。
只要是個有心人,便聽得出他們這話裡頭的漏洞。
接下來兩人又是聊了兩句,見這兩人之間實在是沒有什麼可疑之處,便退了出去。
見那小太監終於是走了,慕容子息與李小九纔算是鬆了口氣,李小九嗔了慕容子息一眼,朝着慕容子息道:“你這兒皇帝做得忒累了些個,還得這般時時刻刻的防着盯着,稍有一個不留神,機密恐怕便得被他人給聽了去了。”
聞言,慕容子息苦笑了起來,他又如何不知這其中的理?其實就是讓他自個兒來選,他也是願意選做一個瀟灑自在的王爺的。
他若是做了個瀟灑自在的王爺,他不禁生活沒了這麼多的限制,更加重要的是他還可給李小九她想要的那種生活。
可他沒得選擇不是?他自出生以來,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自個兒可以來決定的。
他實在便是想不明白了,這當皇帝又有什麼好的?後宮那些有兒子的嬪妃爲何會爲了這麼一個皇位而爭得你死我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