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三人就已經走到了燕老爺的屋中。李小九伸手推開屋門,一股淡淡的荷香混雜着檀香的味道自屋中飄散了出來。
李小九微微皺眉,引着風清朗進了屋中。燕老爺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躺在牀上,完全沒有受到李小九與風清朗二人灼灼視線的影響。
風清朗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燕老爺,眼眸微垂,卻是忽然轉身對燕夫人道:“就請夫人暫且迴避一下,讓在下爲老爺好好檢查一番。”
燕夫人頓時有些遲疑,但是看到風清朗一臉真誠的面容時,也只點了點頭,隨即便轉身出去,輕輕的關上了門。
頓時屋中只剩了風清朗與李小九二人。
風清朗彎了腰,細白的手指在燕老爺的身上游走一番,隨即笑道:“子息下手可真重,差一點就要了燕老爺的命了。”
李小九也不隱瞞,從藥箱中取出銀針,伸手遞給了風清朗,“哥哥你都知道了,又何必裝模作樣的非要在跑來看這老鬼的命?”
風清朗伸手接了銀針,在燕老爺的耳後尋了穴位,輕巧的紮了下去,道:“我畢竟入府,不做出點樣子來,又怎麼能夠引得出背後大魚?”
李小九思索一分,便沒有再開口,只是低頭看到燕老爺手臂的蓮花花紋淡了許多,不由得道:“這蓮花花紋似乎比前些時日更淡了,這是怎麼回事?”
風清朗聞言,低頭去看燕老爺的手腕,半晌,忽然轉頭看向李小九,道:“那蓮花池裡,最近莫不是有了什麼變化?”
李小九自知其中定然有什麼變故,如實回答道:“前幾日我路過蓮花池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的血落進了蓮花池,難不成……”
眼眸之中,都帶了一絲的異樣。
風清朗皺眉,面色變得有些沉重,道:“有因既有果。看來這蓮花池恐怕是因你,而起了變故了。”
“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李小九有些疑惑,可心底,卻隱隱約約的,也能夠猜到幾分。
風清朗執起李小九的手,不出意料的在她的左手手臂上看到了蓮紋,蜿蜒不斷的,帶着一抹青碧色的光芒,看起來出奇的漂亮。
李小九一愣,擡頭看向風清朗有些肅穆的臉龐,只聽他輕聲說道:“這藍蓮花,以血養花,你的血既然落進去了,只恐怕這池中原本的平靜早就被打破,這蓮花如今只能夠爲你所用了。”
李小九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陰差陽錯的這蓮花便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也幸好莫老先生給你服用過月光草,那草能夠百毒不侵,不然此時的你,恐怕早也就中了蠱了。”風清朗隨即說道,面上衣服心有餘悸的樣子。
李小九點點頭,轉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燕老爺,道:“只恐怕他,現在早已是個沒有用的人了吧。”
風清朗嗯了一聲,道:“蓮紋既然已經出現在你的身上,那麼他現在就只不過是個廢人罷了。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李小九不免有些唏噓,隨即皺眉看向風清朗,道:“可這蓮花池這麼輕易的就易了主,我這心中總還是有幾分忐忑的。”
風清朗不由得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可是這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恐怕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否則子息,又怎會讓我入府幫你?”
李小九聞言心中稍稍放鬆了
一分,扯了扯風清朗的衣袖道:“那燕夫人那裡,又該如何回答、”
風清朗伸手拍了拍李小九的頭,丫頭柔軟的頭髮讓風清朗心中多了一絲的保護欲,嘴角不禁露了一絲笑意,寵溺笑道:“放心好了,有我在呢。”
李小九隻覺一股暖流從心底漫出,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便跟着風清朗出了門。
燕夫人早已是在門外等候許久,看到二人一同出來,早已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急忙走上前去,不禁問道:“我家老爺,究竟如何了?”
風清朗一笑,拱手向燕夫人行了一禮,道:“夫人大可不必擔心,燕老爺已經並無大礙,只是醒來還需要一些時日罷了。”
聽他說這話,燕夫人心中也不免的有些疑問,試探着問道:“先生這話可當真?”
“自然。”風清朗回答道,“貧道與夫人相遇,也不過是緣分使然。如今燕老爺已無大礙,那貧道,便先告辭了。”
燕夫人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有些緊張,要知道這人可是自己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的,若是就這樣放他離去,日後若是燕老爺出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自己可當真是不好交差,想到這裡,燕夫人急忙道:“風先生請留步。”
“夫人還有何事要吩咐?”風清朗面上不禁多了一絲疑問,擡頭看向燕夫人。
卻只聽燕夫人悄然答道:“先生也道這是緣分使然,可若先生就此離去,那日後尋先生,豈不是成了一件難事?我家老爺現在還沒有甦醒過來,若是先生就此離去,只恐怕會有些難辦啊……”
話說到此,意義已經十分明顯。風清朗也不是糊塗人,當下面上稍稍露了難色。
燕夫人亦是會察言觀色的,道:“先生也不必覺得爲難,燕府家大,我自當爲先生安排住的清淨一些,斷不會擾了先生清修的。”
“如此,便要勞煩夫人了……”風清朗一笑,搖搖頭,道:“夫人若有事,儘管吩咐便可。”
燕夫人聽到這話才舒了口氣放下心來,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李小九,隨後笑着道:“先生客氣了,就請先生同憐月姑娘一起,爲老爺醫治吧。”
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風清朗眼眸一眯,也不再多言,只靜靜的看着那女子離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哥哥怎麼看燕夫人此舉的?”李小九自然能夠看的出風清朗心中疑惑,不由得小聲問道。
“我?”風清朗轉頭,看了一眼李小九後,道:“人心相悖罷了。這燕府家大業大,難免會有幾個異心的,我們只管看着便是了。”
李小九挑眉,仔細思忖了幾分風清朗話中的意思,也不再多說什麼,只道:“下午我要回一趟寶林堂,哥哥有什麼話同少爺說的嗎?”
風清朗搖搖頭,只道:“讓子息好好照顧自己,我們都不在他身邊,只恐怕他也是個沒心的。”
李小九眨眨眼,撫了撫自己腰間的流蘇,道:“要我說,恐怕少爺,是最能顧好自己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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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午後時分,秋日陽光落灑在青石板路上,帶起了一絲慵懶的感覺。風鈴城一向是這般的閒適安寧,若不是身份不同,李小九倒有一種在這風鈴城中久居的感覺。
若是日後有機會,這風鈴聲倒是真的可以再來。
這樣想着,
李小九嘴角不由得多了一絲笑意,腳步也不由得邁得快了些,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久已經回到了寶林堂,可還沒有踏進店門,李小九便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種詭異的氣氛籠罩在寶林堂四周,讓人有些奇怪。
這是怎麼了?
李小九不禁心中起疑,腳步邁得快了幾分進了店中,剛剛踏進店門李小九便敏銳的聞到了空氣中散着一絲淡淡的血腥氣,心中頓時一沉,揚聲叫道:“小寧,小寧?”
店中空無一人,就連抓藥的小夥計都沒有在櫃檯,這一點可真是不尋常。李小九眯眯眼,見無人應答,剛想要邁步進後廂,卻是聽到珠簾響動的聲音,只見小寧慢騰騰的從後廂之中走了出來,清秀的面容上此時帶着一絲詭異的表情,而他的身後,亦是跟着一個黑衣人。
“憐…憐月姑娘……”小寧見到李小九,有些顫抖的叫道,聲音中的恐懼仍是誰都聽得出來。
李小九看了一眼小寧,眼眸一眯,直勾勾的盯着那站在小寧身後的黑衣人,道:“青天白日的,閣下這是作甚?”
清凌凌的聲音中聽不出一絲恐懼,反而帶了一絲的氣盛。那黑衣人卻是不以爲然,冷笑一聲,道:“一個丫頭,我當是什麼大人物。”
話語中的不屑讓李小九挑挑眉,道:“難道他沒有告訴你,這寶林堂,是誰的麼?”
李小九挑眉看了一眼那黑衣人,又轉頭看了看有些瑟縮的小夥計,皺眉嘖了一聲,道:“打狗也要看主人,閣下何必爲難一個小夥計?”
說着,就將小寧拉到了一邊,輕輕挽起他的袖子,果然看到小傢伙的胳膊上一片青紫,明顯便是被蠻力所傷。
“你這丫頭,好生話多。”那人見狀,面上不禁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可是卻又不能對李小九一個姑娘家動手,只好皺皺眉怒斥了一句。
“呵……”李小九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那人,道:“行兇的倒是有理了,看來這普天之下還真是沒有王法了!”
她這話語調甚是冷淡,如同冰霜一般讓那人一愣,竟然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只好訥訥的閉了嘴,看着李小九動作。
李小九這才滿意,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隨即從桌邊的藥箱中取出活血化瘀的藥膏,敷在小寧的胳膊上,一邊繼續手上動作一邊說道:“天有些涼了,等下把草梅送到西廂房去,那東西見不得陽光,可別耽誤了。”
小寧聽到她這話頓時一愣,擡頭的瞬間卻是看到了李小九帶着深意的眼眸,隨即便心領神會,點點頭,道:“知道了。”
李小九放下他的手,轉身走出珠簾,看了一眼那等在珠簾外的黑衣人,道:“走吧,若是再不走,閣下恐怕都要殺人了吧。”
話語中無不是諷刺,可那黑衣人卻是實在拿李小九沒辦法,只好一臉憋悶的將這口惡氣嚥了下去,道:“姑娘請吧。”
李小九轉身便往後院走去,一路上倒是有些擔心慕容子息。只希望小寧那個孩子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千萬別讓慕容子息一腳踏進來。
思緒紛飛之間,黑衣人就已經帶着李小九到了後院閣樓,走到二樓最偏的一處屋子時,那黑衣人停下了腳步。
李小九擡頭去看,黑衣人卻是輕輕的將門推了開來。
“姑娘,請吧。”
“呵,還真是會,故弄玄虛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