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暗潮洶涌

晟魄樺陰着臉出了那座外表看上去像是假山,實際是密牢的地方。

這座假山位於一座偏僻宮殿的小花園裡。外表並不引人注目,而裡面也只有兩間牢房,從假山的暗門進去後,沿途有三個拐彎,而且都是蜿蜒而下。

他已經沒有選擇,除非他可以不在乎堪環宇的生死。而且現在看來他今天是上當了,輕而易舉的被皇兄散播出來的消息衝昏了頭腦,以爲二皇兄真的要對環宇用那種極致羞辱人的刑罰,衝動的決定了今晚的行動。如今行動失敗,自己的心思又被皇兄摸透。這個時候他再想假裝不在乎環宇已經是不可能了,除非他真的能夠拿環宇冒險。

不,他不能冒險。皇兄是很有可能真的對環宇做出那樣的事情的,尤其是在他懷疑軒轅青旅肚子裡的孩子的身份的時候。他無法想象環宇被強x、被輪之後會是什麼樣的。

他無法想象……可是,他真的要把那個軒轅青旅交給皇兄嗎?萬一軒轅青旅有個好歹這可是會引起兩國交戰的呀!

這個時候他可是深深後悔當初的行爲,爲什麼要把軒轅青旅劫持過來?爲什麼要被當時皇兄丟了人如同丟了魂的悽慘形象欺騙,並且同情的不得了。以爲他們很相愛,只是礙於分屬兩國的人才會分開,他要是早知道皇兄對這個人是這樣兇狠且無情,他纔不會做出那種兩面不討好的事情,也不知道環宇對他突然劫持軒轅青旅那件事有多生氣?害他現在不得不爲軒轅青旅的命負責,以免沒有轉圜的餘地。不過不知道環宇與那個軒轅帝到底是什麼關係……

冬天的夜晚星空比較高,不仔細看幾乎看不見什麼星星。晟魄樺擡頭看了好一會兒天之後才垂下了頭,似乎已經做出了什麼決定。

地上遍佈着剛剛被他們殺死的那羣阻攔者,鮮血四處流溢,映襯着翻滾的心潮。遠處傳來了更鼓的敲擊聲,陷入沉思的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也有可能是聽到了夾雜在更鼓聲裡的慘叫……

“回去。”

身後的數人毫不遲疑的跟隨着晟魄樺轉身,再一次返回剛剛出來地牢。

地牢裡很安靜,安靜的沒有呼吸聲。一路暢行無阻的走到不久之前離開的地方……

剛剛的兩個獄卒已經不見了,除了獄卒堪環宇也同樣不見了。空氣裡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剛剛在外面那麼濃烈的血腥味晟魄樺沒有什麼感覺,而現在……這一股散發在空氣裡的淡淡味道卻刺激的晟魄樺欲嘔難忍。

溼漉漉的地上混合着粉色的液體,看上去有些豔麗,而有很大的一圈地方的水跡被似乎被拖幹了,只有瀝瀝稀稀的暗紅色斑斕的殘留着,而剛剛綁着堪環宇鐵鏈旁夾着一張白紙。

晟魄樺伸手急切的取下了紙。

“人我換地方了,省得皇弟時刻惦念着。對於皇弟剛剛沒有任何的表態我略微處罰了一下你關心的人。想要讓你之前聽到的消息不成爲真實,那麼趕快把我的人送回來。”

“回府。”晟魄樺緊緊抓住了紙片。懊惱自己的愚昧與心疼同時鞭撻着他。

心底不由暗自想:皇兄既然這麼想那個人,那就還給你。出了事就不要再怪我沒有攔着你。誰讓你做事這麼狠。

難道說坐上那個位子的人都會變成那樣嗎?明明以前皇兄不是那樣的,還是說愛情讓人傻……

一行人再次的離開了地牢,到了後花園,地上剛剛死去的人鮮血已經不再流淌,但灰黑色土地被染成了暗紅色。

這一場殺戮悄聲無息的淹沒在無聲的黑夜裡。晟魄樺走後不久,另一批人前來打少了戰場,屍體被清除,血跡被擦去,相信當太陽重新生氣的時候除了空氣裡無法消散的血腥味,這裡已經看不出曾經死過人。

晟魄樺回到了自己的王府,原本急切的腳步在想到什麼不對勁的時候緩了下來。

他想到這會不會是一個計中計。來他府中尋找多次沒有找到人的二皇兄,說不定會派人在暗處跟蹤他。在他急切想找軒轅青旅商量辦法,沒有警惕心的時候把人劫走。

他不露聲色的回到書房,讓人在門外把手後輕輕敲了敲暗室的門。他的書房有三個暗門,個通向不同的地方。他所敲的這個是通向一個小僕的房間的,暗門特有的傳聲設備可以讓那邊的人聽到他的傳喚。

一須臾的時間,暗門再次被敲響。晟魄樺沒有打開門,只是站在門邊探問。這門如果他不打開,裡面的人是無法打開的。

“一切都好吧?”晟魄樺問。

“……一切都好,不過那位公子的身體好像不太好。王爺最好來看一看。”那邊停頓了一下,然後回答。

“好。本王等一下就過去。你先好好照顧着。”

“是。”

門後隨既又恢復到悄無聲息。

晟魄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提起了一顆心。軒轅青旅還在他這裡主動權就是在他手上,如果丟失了他,環宇就危險了。

晟魄樺很矛盾,他並不想和二皇兄作對。這次會幫助軒轅青旅逃離皇宮,其實也是爲了不讓他二皇兄以後後悔,並不是想利用軒轅青旅逼迫他什麼。他怎麼會那麼做呢?他一向非常敬愛二皇兄的。

可是他一開始純粹的好心,就因爲時機不太好,竟然讓對他一向友愛的二皇兄,被幾個大臣幾句捕風捉影的話挑起了疑心,認爲他有奪嫡之心。尤其是在一向和二皇兄對着幹的大皇兄也俯首稱臣的情況下,尤其顯得他很多行爲的欠妥之處。

晟魄樺待在書房裡捧着書,足足熬了一個時辰才偷偷打開暗門進去。

暗道裡空間狹小,沒有燭火,只有牆壁上的熒光指明方向。連續開啓了幾到暗門後,晟魄樺終於進入了軒轅青旅所在的房間。

軒轅青旅的氣色果真十分不好,懨懨的靠坐着。明明在他皇兄身邊只待了兩個半月,人卻比之前被他劫來的時候整整瘦了一大圈,只有腹部顯得非常不正常的圓潤。

晟魄樺知道那是他皇兄的孩子,雖然他不明白爲什麼他皇兄不相信。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因爲軒轅青旅說了一句不是,皇兄就硬是要把孩子打掉?

他會把軒轅青旅從皇兄身邊弄出來,絕對是因爲不想看見以後皇兄後悔罷了。不過現在看來還是讓他去後悔吧。

“你還好吧?”

“出事了嗎?”

晟魄樺心一驚,只是一個多麼敏銳慧黠的一個人呀!他什麼都沒有說他察覺到了問題。

“我皇兄……”

“我已經想通了,你讓我回去吧。”軒轅青旅慢慢的站了起來,“如果他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那就不要好了。”

晟魄樺有些難過,因爲那麼風輕雲淡的一個人,露出來的應該是出塵灑脫而清雅的微笑,而不是心如死灰般無所謂生死的笑。

他不知道軒轅青旅這句話是不是真心,但是他明白他必然是明白了他的爲難之處。他不想他爲難,所以自己提出了這個請求。

沒有人會不疼惜自己的血脈……

但是他又不確定軒轅青旅是不是想幹脆以此來報復他二皇兄?

“今晚就去嗎?”軒轅青旅繼續問,手卻已經在整理自己的衣冠。分明是已經準備現在就走。

“不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和皇兄再談談。”

“哦……”軒轅青旅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然後顯得不知道要做什麼好。茫然的保持着整理衣物的動作站立着。

“那……我……先走了……”晟魄樺有些受不了這種凝滯的氣氛。

因爲年幼又不是嫡出,他對帝位一向無爭。又從小受到二皇兄的保護,所以他養成了活潑爽朗的性格。像軒轅青旅這樣的人,他雖然欣賞但是不會去喜歡。因爲喜歡這樣一個人太累,什麼話都不放在嘴上說,面上也看不出什麼強烈的情感表現,遇事只會悶在心裡。

不過即使是這樣一個冰雪聰慧、見微知著、訥言敏行長得又是清雅出塵,翩翩風度的人,在他皇兄面前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被愛情矇蔽的傻瓜。別人也不會在之前的多封家書上,什麼也不寫一味的報平安,甚至爲了讓軒轅帝相信,故意提到那件事。

信都是他負責送出去的,那件事他是早就知道的。當然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雖然一方面是因爲軒轅青旅的請求,另一方面卻也是因爲他的私心。

還是環宇好呀,天真活潑可愛,一舉一動都真實的告訴你他的想法與感覺。

晟魄樺回過頭又看了一眼,搖着頭走了。準備給他皇兄最後一次忠告。

堪環宇昏迷着被拖到了一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堪環宇馬上裂開嘴笑了,原來之前是做夢呀……

“啊——”嘴角的笑還沒有拉開形成微笑,疼痛就讓他慘呼出聲,然後他就知道不是夢了。

晟旭樺陰着臉看着他。他那原本不大的小心肝被他看得一抖一抖,和被鞭子抽時的頻率差不多。

堪環宇想:這應該是被打之後的後遺症。

“醒了。”

堪環宇點點頭,是人都知道他醒了,所以問這句話的人屬於沒話找話。

“身上還疼吧。”

再點點頭,不過這一句也不是問話。

“知道疼就好,等一下看見青旅知不知道要怎麼做?”

“要怎麼做?”堪環宇茫然的問,然後收到晟旭樺凌厲的眼神立刻縮了縮頭。

“等一下朕的六弟會帶着軒轅青旅一起過來,你乖乖的跟着朕六弟走我就不爲難你,要不然……”

餘下的話不說堪環宇也能猜到幾分,尤其這種不明說的威脅比說明的那種還要有威嚇的力量。一般來說聽的人都會自動轉化爲自己最害怕的刑罰。

堪環宇也是這樣,看多了各種小說的話,首先想到的就是不健康方面的刑罰。誰讓晟旭樺突然把他換到這麼優待他的地方來呢,而且這個晟旭樺一看就是那種有着虐待傾向的暴力攻。換句話再說,如果還是鞭子或者棍子一類刑罰的話完全不用換地方。

“我肯定聽話。不過瓊王爺還好嗎?”

“不用你掛心,他很好。而且你以後最好再也不要見他,不然小心你的命。”晟旭樺最後警告的看了一眼堪環宇後,轉身離開的房間。

原本友愛的兄弟兩人對坐着,此刻火藥味很濃。

晟魄樺分明只是來勸說晟旭樺的,可是爲什麼還是弄成了這樣。

“皇兄——”

“再過十天你就要必需叫朕皇上了,聽你叫朕二皇兄都聽習慣了,要改了還真是不習慣呀。”晟旭樺裝模作樣的長吁短嘆。

晟魄樺的話還沒有可以說就被滑雪場故作親切的話打斷了,而那話裡分明對他還沒有改口叫皇上表露出不滿。

晟旭樺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基,可是有正式詔書爲證,朝臣們在先帝一歸天的次日就改了稱,只有他……

晟魄樺不是不想改口,他一開始不改只是想要與他顯示的親暱一些,後來則是忘記了,沒想到……他也明白稱呼早晚是要改得,可是不知道他改得晚一點就被二皇兄猜疑成這樣。

“我明天就把軒轅青旅送過來,你把環宇放了。”既然套感情的話題扯不上晟魄樺只好開門見山。

“好。今晚我會善待他的。”

“……軒轅青旅的身體不太好,皇上要是執意之前的行爲的話,也請爲先把他的身體養好,否則估計會一屍兩命……我還是那句話,希望皇上能夠三思而行,免得以後後悔。”

“朕知道了。謝謝六弟關心。那明天中午把人帶過來吧。我們四個人一起吃頓飯。”

“好。”

到此,話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晟旭樺不再開口,晟魄樺也不想再開口。於是喝完手中一杯茶以後,晟魄樺告辭離去。

面上說的很好聽。晟魄樺卻不敢認爲二皇兄還是以前的二皇兄,該做的準備還是要做的,不然莫名其妙栽個跟頭才真的是冤枉呢。

當然也不能讓二皇兄對他有更大的誤會和意見,這事情可真是不好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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