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和柳嬪咬定文妃娘娘縱奴欺主,卻不言具體何事。
南宮狄幾次三番暗示文妃自辯,怎奈文妃垂首不言,南宮狄只好看向皇后:“這個,今天是文妃的好日子,你看着辦就是了。”
南宮狄轉身倒剪雙手,背對衆人。
他的態度很明確,一國之君,不會干涉後宮宮規,卻希望皇后娘娘顧及他帝王的顏面,小事化了。
怎奈白皇后有哥哥白昶撐腰,如今已然不把這個草包皇上放在眼裡了。
“來人,將紫宵拖下去,掌嘴!文妃禁足”
“慢着!”清冷的聲音打斷了白皇后,白皇后一怔,衆人循着聲音望去,她一襲雪白衣裙站在門檻外,美麗的小臉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雙眉一點硃紅蝴蝶妝!
宮中的舊人乍見站在陽光中的她,愣住,皇上和皇后更是臉色驟變,南宮狄跌坐軟椅,和皇后交換一個眼神。
“你,你,你是什麼人?!”白皇后顫聲指着她,宮中規矩,沒有品階的女子沒有聖旨不能隨意進宮,進宮的女子必定按照品階穿朝服。
白衣,是對皇家的冒狀。
提羅裙,緩步走近大殿,盈盈一拜,聲若黃鸝:“回皇上,皇后娘娘,蕭墨離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南宮狄金口玉言,恩准她可以隨意進宮,且不必朝服相見。
她此時身份尷尬,素衣,剛好。
南宮狄此時已經緩過神來,尷尬笑笑:“原來是郡主,郡主可有什麼話說嗎?”
她跪在地上,仰頭,凝視皇后:“墨離斗膽,敢問娘娘,何爲欺主?紫宵又是如何欺主的?”
不等皇后娘娘說話,一旁的林貴人上前一步,仰着頭,冷哼一聲:“適才皇后娘娘和文妃娘娘說話,紫宵無故插嘴,豈不是藐視皇后娘娘嗎?”
她緩緩轉頭,斜睨林氏,紅脣彎起一抹冷笑,星眸盯着她,默然。
林貴人被她看得脊樑骨冒冷氣,不由自主向後縮了縮。
她轉身,垂首低眉,婉聲:“皇上,適才墨離一直站在宮門外,皇后娘娘幾次關心詢問,恰好在文妃娘娘起身之時,按照規矩,文妃娘娘只能跪下答話,紫宵姑娘回稟皇后娘娘,文妃娘娘最近犯了舊疾,因此貴人娘娘一定說紫宵姑娘以下犯上,奴大欺主。”
“是嗎?”南宮狄轉向皇后。
她乘勝追擊,轉向皇后:“墨離斗膽請問皇后娘娘,若紫宵姑娘是以下犯上冒犯宮規,那麼適才墨離回娘娘話,林貴人搶答又算什麼?!”
粉面生威,星眸如刀,轉向一旁的林貴人。
給文妃最好的壽禮就是剪除異己!
林貴人是皇后娘娘身邊最得力的臂膀,她有備而來,要給文妃娘娘一份大禮。
皇后娘娘語塞,文妃始終未置一語,跪在一旁。
南宮狄皺着眉看向文妃:“是不是關節病又犯了?梅雨季節,你這腿疼的老毛病該好好養了,怎麼還跪在那兒啊,紫宵,還不扶你家主子一旁坐下嗎?”
紫宵忙謝恩,起身攙扶文妃,文妃雙腿不穩,險些跌倒,南宮狄見狀,親自走下來扶着文妃坐好。
皇后娘娘鳳目在林貴人驚慌失措的臉上掠過,笑了:“皇上終究還是疼妹妹多點,叫我們瞧着,可羨慕得緊呢,皇上,時間不早了,文安殿內親王們怕是等久了。”
南宮狄點點頭,正要起身,文妃娘娘順勢抓住南宮狄的手,一雙丹鳳眼落在林貴人身上。
她會意,上奏:“稟皇上皇后娘娘,墨離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林貴人。”
皇上饒有興趣的看向她:“你給林貴人送禮?送什麼禮?”
“皇上看過之後就明白了。”
素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雙手呈上:“皇上應該還記得文妃前幾天食物中毒的事情吧,當時皇后娘娘杖殺了御廚的師傅,卻始終不知文妃娘娘中了什麼毒,是嗎?”
林貴人花容失色,癱坐在地,直勾勾盯着小盒子,那裡面裝的都是毒藥!
盒子打開,文妃驚呼:“原來投毒的人是你!林貴人,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爲什麼要害我?!”
文妃走下丹犀,提羅裙跪倒在白皇后腳下,叩首:“求皇后娘娘給臣妾做主啊。”
“妹妹先不要激動,僅憑一個盒子和盒子裡的毒藥,只怕很難證明東西就是林貴人的,是嗎?”白皇后笑着雙手攙起文妃。
南宮狄看着她:“皇后娘娘說的有理,僅憑這點毒藥不能證明是林貴人投毒吧?”
粉面含笑:“自然不能。請皇上下旨宣櫻桃,一問就明。”
櫻桃是林貴人身邊的貼身宮女,今天告了病假,聽聞櫻桃二字,林貴人緩緩閉上眼睛,櫻桃知道的太多了。
旨意傳下,櫻桃低着頭,跪在她身後。
她輕聲說:“櫻桃,你把告訴我和銀鳳公主的話當着皇上皇后的面,再講一次吧。”
櫻桃應了一聲,向上叩首,將林貴人如何指使御膳房的御廚投毒,和自己出宮去買毒藥的事和盤托出。
林貴人突然瘋了一樣撲向櫻桃:“你這個賤人,都是你做的,和本宮沒有關係!沒有!”
早有內監上去拖走釵斜發亂的林貴人。
櫻桃向上叩首,輕聲說:“皇上若不相信,貴人牀下還壓在文妃娘娘的布偶,上面有文妃娘娘的生辰八字,貴人每天深夜都要用針刺上百針的。”
“你帶上你個人去瞧瞧。”南宮狄示意玉總管前去林貴人的宮中。
林貴人癱軟在地,眼神飄向一旁正襟危坐的皇后娘娘。
白皇后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片刻後,玉總管雙手託着布偶走進來,邊走邊搖頭:“回稟皇上,奴才果真搜出了這個布偶。”
南宮狄大怒,拍案而起,指着林貴人:“宮中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賤人,來人,打入冷宮!”
林貴人咬着脣,竟一字沒有辯解,只是眼神始終盯着白皇后。
“來人,將櫻桃拉下去亂棍打死!”白皇后臉都有些扭曲了,聲音更是瘮人。
她雙膝跪地,向前,擼起櫻桃的衣袖爲櫻桃求情:“皇上,以奴告主是死罪,櫻桃該殺,林貴人樁樁件件所爲,都和櫻桃脫不了干係,更是死罪,可是,皇上,這件事櫻桃也是受害者啊。”
櫻桃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特別是肩膀處,皮肉向外翻着,讓人不忍卒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