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重大的作戰會議,在一片爭吵中結束了。參加會議的遠征軍高級指揮官們,似乎各懷心事,一時也無法得出一個都能接受的結果。
惡業軍團的團長,機動部隊上校董成,在會上將自己的作戰思想拋出來後,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響應。
董成看到參謀部陸軍指揮官希拉剋·斯皮克曼和約頓海姆第503空降師的師長馮·克洛普在會議結束後,叫住了姚夏,似乎準備和那位一直在一線作戰的裝甲師長私下聊聊。
“別光顧看別人,也有人在找你。”他身邊的同爲機動部隊上校的林賽·澤維爾捅了捅他,提醒道。
董成這才發現,自己的老團長,遠征軍參謀長、太空准將何塞·恩裡克在招呼自己。
“看樣子,他對你的計劃還是感興趣的。”林賽說道,“快過去吧,機動部隊的聲譽就靠你了。”
“一起過去見見?”董成建議道。
“免了吧,我可不去參加你們惡業團的老友會。”林賽悶哼了一聲說道,“而且,我還有其他的約會。”
這個林賽,似乎真的讓人捉摸不透,董成想着。
在恩裡克的指示下,董成走出會議室,跟着他的老上級去了參謀長辦公室。
恩裡克的辦公室依然是煙味刺鼻。一進房間,恩裡克的就掏出抽屜裡的玉米菸斗點上,在大口的吞吐之後,對董成說道:“讓你看到了軍隊醜陋的一面吶,小夥子。所謂的派系鬥爭,就是這麼一回事。一線的戰士們拼死拼活,高層軍官們卻不能精誠合作。”
董成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嘛,何況戰爭也算是政治的延續,內鬥肯定是少不了的。只希望他們只是爲了爭功,而沒有其他的目的。”
“你這一番話,倒是很誅心吶。”恩裡克說道,“特勤上校朱爾絲·斯卡雷特很快就會過來,真有不軌之徒的話,到時候也無處遁形。還是說說作戰的事情吧。”
“好。”董成點頭說道。
“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這次突襲機場,估計得不到陸軍方面的有力支持。”老長官對董成說,“你覺得那個克洛普的計劃怎麼樣。”
董成如實說道:“我發現的幾個漏洞,在會議上都有人提過了。”
“恩,我也聽見了。克洛普自己提出的作戰計劃,肯定是以他的空降師爲主。另外,林賽的暴雪團也得給他們兩個連的機動支持。”恩裡克說道,“你別看姚夏對打化工廠的計劃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但是,陸軍指揮希拉剋·斯皮克曼會在私底下爲他們協調的。所以,鬚鯨裝甲師一定會至少拿出一個團的兵力對他們進行地面支援的。”
恩裡克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你的計劃也一樣,不能說沒有缺點和漏洞。”
董成苦笑着說道:“我也知道,硬要選擇的話,就好像在兩個不怎麼好的選項中,挑出一個不算最糟的。或者說,能做點什麼,總比什麼都不做,放任一線部隊在缺乏補給的情況下全軍覆沒要好。”
恩裡克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兩害相權取其輕,我們的選擇就是這樣的事情。不過,你也不要失去信心,說不定,可以想出辦法解決戰術中的漏洞。行了,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回去你的戰艦去,在自己的團裡好好準備吧。”
“遵命!”董成心裡知道軍情緊急,也正準備立刻向恩裡克辭行,沒想到老團長提前給他開了綠燈。
“膽子可以大,但是心一定要細。”惡業團的老團長最後又囑咐了董成一句。
回到住處,庶務副官樂子正早已把行李收拾好了。董成匆匆出門,準備走前再和林賽打個招呼。卻發現,鄰居家的大門緊緊關閉。
“這個傢伙,說是支持我,最後卻連個面也不見。是不是和陸軍方面的人約會呢。”董成想起了,剛纔恩裡克對他說的,林賽的兩個連要作爲機動力量支持克洛普的空降師。
董成和小樂一路疾馳趕到了衛星空港。在運輸飛艇的舷梯前,董成看到了暴雪團長林賽·澤維爾正在貌似悠閒的踱來踱去。
“怎麼,沉不住氣啦,火燒屁股一樣竄了。”他一面和董成調侃着,一面手裡折着紙。
董成說道:“你倒好,就知道把我送到火上烤,自己在旁邊看熱鬧。”
“誰說只是看熱鬧。喏,送你的。”林賽把剛摺好的一隻飛鳥遞給董成,“希望你的老虎增添翅膀。”
“就憑這個?”董成笑笑,把紙鳶接了過來。
“這個禮還輕嗎?”林賽翹着下巴,神秘的一笑,轉身就走。
回程路上,董成打開了那張摺紙,一行桀驁不馴的手寫體跳入他的眼中,“兩個機動連,作爲你的後備梯隊,明日送到。林賽·澤維爾。”
“這個有趣的傢伙。”董成不覺咧開嘴笑了。
在回到海拉號之前,董成已經把任務和初步設想發了回去。等他抵達艦艇的時候,惡業軍團在沈雷的主持下,關於行動的先期論證和物資準備都在進行中了。
董成一回到艦上,就看見迎接他的沈雷面色不豫。
“怎麼啦,老沈。艦上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團長,你還沒有回來。海軍就迫不及待的來了一道命令,把先前臨時配屬給咱們的戰機中隊給調走了。我想和他們通融一下,推辭等你回來再說。可海軍高層的要求很急,戰機中隊也不敢耽擱,立刻就飛走了。在這件事上辦事不利,請你給我處分。”沈雷很自責的說道。
“處分沒必要,軍隊內部正常的調度而已。本來這些戰機也不是我們的嘛。咱們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董成安撫沈雷道。他又小聲說了一句,“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還真快。”不用多想,一定是克洛普那邊弄的,他們也需要戰機護航。只是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又說動了海軍。
“大家對攻打機場這個事,都有什麼議論?”路上,董成隨口問道。
“惡徒們當然情緒很高,那幫小子一聽打仗都很興奮。特別是,第一次沒有下去的連隊。對了,屈誠打聽過你什麼時候回來,好像有事的樣子。”沈雷說道。
“噢,那我先去找他,順便再看看從斯利德那邊過來的人。老沈,你通知一下會議吧,還是各連連長。兩個小時後,我們會議室見。”
“是!”沈雷答道。
空降二連的連長長屈誠,一直勤于思考,心思細密,他是從陸軍過來的,一定想到了什麼?董成一邊想着一邊走到了屈誠的辦公室。
“團長,您回來了。”屈誠迎上前來。
“剛到。來看看你,這次要是讓咱們突襲機場,你有什麼想法?”董成一坐下來,就問道。
“對突襲機場,我暫時沒什麼想法,不過,我有一個建議,咱們要派人去了解克洛普的詳細計劃。”屈誠提出他的意見。
董成皺起了眉頭,問道“什麼意思?難道還能干擾他們的準備工作,不讓他們的計劃實施不成?”
“那怎麼會,我們可是重視榮譽的機動部隊,不會去做內鬥的事情。不過,團長,我在陸軍待過。別看他們內部也是派系林立,矛盾重重。但是,遇到和其他兵種競爭,還是槍口一致對外的。”屈誠說道,“陸軍人多,活動能量也大。據我的估計,最後可能會演變成兩個計劃同時實施。我們若是知道了他們的詳細計劃,到時候,可以利用他們的攻勢,完善我們的方案,這樣,成功的把握會更大。”
哦,原來屈誠是這樣想的。董成思索了一下,覺得屈誠說的不無道理。雖然,看得出遠征軍的參謀長,惡業團的老團長傾向於他的方案。但是,畢竟陸軍方面人多勢衆啊。很有可能,就像是屈誠分析的那樣,最後,是兩個方案同時上,反正都是保證補給線,索性來個雙保險也不爲過。
“針對友軍來個偵查探底?”董成思忖着,“即便是像你說的,參謀部最後選擇兩個方案同時實施,我們這樣做,也好像有點不太正大似的。”
“沒有什麼不正大的。”屈誠在做他的長官工作,“我們也不是爲了爭風頭搶利益,只不過是想在條件不充分的情況下,利用友軍的攻勢,完成我們的戰略目標而已。事實上,我們也可以配合他們的作戰,也就是說,把兩個分裂的行動,構建成一次統一的大作戰。”
“說的有道理,恐怕讓誰去了解情況,你也在心裡有了推薦的人選了吧?”董成知道屈誠做事周密,所以纔有這一問。
“我知道,空降一連連長達夫在軍中資歷老,他原來的戰友現在很多在空降師裡。我想,他要去打聽一下,應該會不難吧。”
“我再考慮一下。你想得很周全,咱們自己的行動方案你也多考慮考慮,等一會兒會上還要討論。我先走了。”
屈誠已經把自己融入惡業團了,他對團裡的任務能夠積極思考,讓董成很是高興。他說的方法倒是可以一試,就讓一連長達夫去問問空降師的準備情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