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睡夠了,就讓我滾? 身後的人並沒有回答,傳過來的反而是他漸漸平息下來的呼吸聲,蕭疏在想,可能他只是需要時間去好好想一下該怎麼組織語言告訴她那些事情,那些他瞞着她的事情。
可是,他沒有回答,反而鬆開了她,在激情退去之後,他抽回了橫放在她腰間的手,在牀上躺平,單手放在腦後,半眯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習慣了他火熱的胸膛,在他抽離之後,她只覺得後背一陣涼意,儘管原本他們兩個人都出了一身汗。
她翻過身子,隔着絲絨被,將下巴擱在楚臨淵的胸膛上,擡眼看着那個眯着眼睛在想事情的男人。
她想,這個男人長得真好看,眉宇之間帶着一股子英氣,深邃的眼,挺立的鼻,薄如刀削的脣。
他回來的時候就洗過澡,刮過鬍子才尚了牀的,在歡愉之後也沒有露出任何的疲態,似乎還很有精力一樣。
“你告訴我,五年前我和媽媽哥哥去意大利的時候,你去找過我。”只要他說,他們之間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而她終於也意識到,她和楚臨淵之間的問題一直都是一個不問,一個想得太多,才導致了現在這種局面。
而她肯定會聽到那個令她滿意的答案。這些天他在藍灣和她相處,感覺像是回到了五年前,所有的感覺都對,所有的事情都對,他們會回到從前,一定會。
“沒有。”低沉的聲音,不帶任何的猶豫,楚臨淵垂了眼,看着胸膛上把下巴擱在他胸口的女人,她脣紅齒白,面上是剛剛經過寵愛的紅潤,卻在聽到他這句話之後,紅暈漸漸淡了下來,原本在他腰際放着的手,有些無處安放的嫌疑。
不是她預料當中的答案,她的身子慢慢僵硬起來,連擱在他胸口的腦袋,也漸漸擡了起來,身上用絲絨被遮着,露出了白希的肩頭和她依然貼着紗布的傷口。
頭髮微亂,面頰微紅,眼神疑惑,心中像是在翻騰一樣,很想就此下了牀一走了之,什麼都不問。
可她忍住了,之前就是這樣,什麼都不問,一個人想很多,結果把所有的事情想的特別複雜,還誤會了那麼久,所以她必須問清楚。
親耳從祁閔那邊聽到的,楚臨淵五年前的確是從演習現場離開去機場才發生車禍的……
蕭疏微微怔住,不是很明白楚臨淵爲什麼會回答“沒有”。
而她沒想到的,正以洪水一般的速度向她涌來,殺她一個措手不及。
“蕭疏,你走吧。”楚臨淵忽然間翻身下牀,撿起了剛纔被他丟在地上的褲子,直接套上,又從牀頭櫃裡面拿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他赤着上半身,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煙,狠狠地抽了一口,“三個月時間太長,我膩了。”
明明剛剛還在溫存的兩個人,體內的激情似乎還沒有褪光,就聽到這個男人說着讓她離開的話。
“你什麼意思?”她眼中的迷離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解,還帶着質問,質問他爲什麼!
空氣中忽然間充斥着煙味,她向來討厭聞到煙味,蕭乾每次回家之前,都會清理乾淨,不讓蕭疏聞到半點的煙味。
此刻,煙霧竄進她的口鼻,嗆得她難受,但她更加不懂的是楚臨淵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玩夠了,膩了!你滾回意大利去吧,你想和那個小白臉結婚就和他結婚,反正他不介意你和誰睡過。你和誰在一起也和我沒關係。”他冷漠地說出這些話,好像剛纔在牀上死死抵着她,讓她承認她愛他的那個人並不是楚臨淵。
“睡夠了,就讓我滾?楚臨淵你是不是對你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這樣?”她聲音漸冷。
“開始前我就跟你說過,主動權不在你那邊,只有等我膩了你才能走,只是沒想到對你的感覺三個月都撐不到。”他又是抽了一口煙,“這兩天是我奶奶忌日,等我忙完這兩天,希望你已經從藍灣離開,別死纏爛打。”
他草草抽完一支菸,房間裡面沒有菸灰缸,他就直接將菸頭丟在了蕭疏的水杯裡面。
“在下一任女主人來之前,這裡要清空你所有住過的痕跡。”他冷冷的宣佈完他單方面的決定,眉頭一皺,別開眼去,好像多看蕭疏一眼就覺得髒眼睛一樣。
忽如其來的變故讓蕭疏覺得天旋地轉,昨天衛惜朝還和她說,楚臨淵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保護她。
保護她,所以用這麼惡劣的話來趕她走嗎?
蕭疏不知道他爲什麼忽然間轉變這麼大,前面十二天,他無微不至的照顧,都是假的?
她從牀上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匆匆套上,抓住了要離開的男人的手臂。
“你跟我說清楚,爲什麼在對我好之後忽然間又要趕我走,無緣無故的,你發什麼瘋?你剛纔不還問我愛不愛你,還問我要不要留在你身邊一輩子?問了之後又趕我走,你當真是……膩了我?”他沒說不愛,他只說膩了,“於你而言,我不過是你三個月的情人,膩了就要丟掉?”
他精壯的小臂被她纖細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沒有一般女孩子的柔嫩,還有些繭子。
收回落在她手上的眼神,楚臨淵將手臂從她手中抽了出來,“你還要什麼?錢?多少?我對女人一向大方。”他走到沙發那邊,好像是早有準備,把支票薄都放在那裡,他龍飛鳳舞的在支票上籤下了他的名字,撕下來一張。
“金額你自己填,拿着錢就從寧城離開,我就不送了。”他強硬地將支票塞在了蕭疏的手中。
他就像電視劇當中的財大氣粗的土豪,玩了女人之後提起褲子給了錢就走,可蕭疏怎麼都沒辦法把他們相提並論。
支票在手中,無疑像是一團火被握着一樣,蕭疏當着他的面,把那張支票撕得粉碎。
她早就告訴過楚臨淵,蕭乾在意大利也有一番作爲,供她過着富足的生活,她要錢何必委身給他當情人?他現在竟然還用錢來羞辱他!
“不是一直想知道爲什麼去救你那天我忽然間調轉機頭離開?”
蕭疏睜大眼睛,他真的要說?
可這種情況下說出來的事實真相,她該相信?
“爺爺讓小沫打電話給我,說如果我不回去,爺爺就拉她去把孩子做掉。蕭疏,你沒有小沫的孩子重要,所以我走了,把人都撤了。”
那天楚臨淵離開的時候,她就覺得世界瞬間黑暗,現在聽到楚臨淵這麼說,她瞬間如置冰窖一般,周身都在顫抖。
“可是……她的孩子不是你的。”她該意識到,就算許沫的孩子不是楚臨淵的,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依然比她高。
她蕭疏在楚臨淵心中什麼都不是。
楚臨淵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她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對,孩子不是我的。我不介意,我不介意她的孩子是誰的。”
蕭疏連連往後退了三步,不明白麪前這個男人究竟愛許沫愛到怎樣瘋狂的地步纔會一點都不介意許沫的孩子生父是誰。
他願意給許沫的孩子當父親,真愛可真能包容一切!
“都清楚明白了,還有什麼疑問?都問出來,以後你也沒機會問我了。”言下之意,他們以後不會再見面。
她還能問什麼,還有什麼好問的?何苦再在楚臨淵面前丟人現眼?還嫌自己被糟蹋得不夠嗎?剛剛纔承認了愛他,結果轉眼就被他驅趕。還有誰比她更狼狽?
“好,我滾,從你眼前徹底消失,再也不會出現打擾你和別的女人相親相愛。”她骨子裡面終究是傲的,她可以爲愛的人放下一起,前提是她愛的那個人也同樣愛着她。
如果不是,她可以馬上收起自己的低姿態,毫不留情的轉身。
就算轉身之後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也要給他一個“我很堅強,離開你沒什麼大不了”的背影。
可是轉身之後,身後那個人似乎更不願意留在這裡,率先一步出了房間門,把門狠狠地摔上,響徹在諾大的房間裡面。
她以爲自己沒有哭,只要不眨眼睛,眼淚就不會掉下來,但大顆大顆砸在地上的水珠,不是她的淚水又是什麼?
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任眼淚肆意地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