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菁華在醫院的長廊裡陪王落陽坐着,手術室的燈一直亮着,被下了病危通知的王落陽的養母,已經在手術室裡沉睡了五個小時,而五個小時前,正在電腦前奮戰的菁華,接到了醫生打來的電話。
郝久買了速溶咖啡遞給王落陽,他特意爲菁華買了果汁,王落陽沒工夫管這些,她瘋了這麼長時間,現在滿腦子都是她病危的母親。
嚴天雄呢,他不會出現在醫院裡,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關於菁華和白顧展的窩裡鬥,他們的動靜過大讓林鴻的人得到了消息,趁亂,林鴻被保釋了,當嚴天雄得知消息的時候,林鴻已經堂而皇之地回他山上的家裡。
此刻,嚴天雄肅清了所有的叛徒,包括不能再留着的王落陽的前醫生,菁華在的醫院也被前前後後把守的嚴嚴實實,連提前飛進來的蚊子,都別想飛出去。
手術室的門開了,王落陽刷地站起來,衝向走出來的大夫,她太過激動,撞到了大夫:“大夫,怎麼樣。”
大夫滿臉倦容沒好氣地朝王落陽罵罵咧咧:“你小心點,撞到我你負責?”
菁華清了清嗓子,沒有摘掉墨鏡,坐在椅子上沒有看他,大夫從菁華的穿着和表情上,看出她可能就是慷慨幫王落陽這個窮護士付醫藥費的同胞姐妹,立刻變得客氣起來。
“病人情況不好,家屬做心裡準備吧。”大夫一溜煙進了手術室,之後菁華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他從另一條通道離開手術室,繞了一圈,可是手術還在繼續,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攔住他的路。
“你擋我幹什麼。”罵罵咧咧的語氣。
男人手裡拿出一沓鈔票在那大夫眼前晃晃,可愛的粉紅色對他招手,大夫接過:“你想知道什麼?”
“急救的病人,不能活下來。”男人執行命令的語氣,公事公辦。
大夫想把錢還給男人,可是男人根本不接,大夫急了:“她就活不下來,救半天也是個死。”
“封口費。”男人又掏出一厚沓粉紅色的鈔票轉身離開了,捧着一把錢的大夫引起燕青的注意,他從高處叫來一個手下,讓他去看一下情況。
菁華覺得胃裡不舒服,走到洗手間,空蕩蕩的胃裡沒有什麼能奉獻給大自然的便回到走廊裡,燕青和幾個保鏢就守在洗手間門口,菁華都不用看燕青的表情,從他的行爲上就能看出來,有情況。
“怎麼了?”菁華問燕青,明知故問的事情她乾的太多了,嚴天雄之後會跟她解釋的,如果她猜的沒錯,是林鴻越獄了,於是對燕青說,“算了,不用說了,別因爲一個混混弄的滿城風雨的。”菁華說完,自己都淡定地笑了笑,她竟然說林鴻是混混,那嚴天雄不就也成了混混,她還能逃得了混混的頭銜麼。
燕青沒問菁華笑什麼,對菁華說:“夫人,先生吩咐,有情況讓您來處理,有一個告密的醫生。”
“你去處理吧,不用跟我說了。”菁華對燕青露
出一抹不留痕跡的淺笑,因爲她現在實在笑不出來,天都快亮了她還在醫院裡,要是白顧展趁機黑她一下,她就只能天亮的時候直接衝到辦公室裡狠狠地讓他多出一筆錢。
手術室的燈跳了一下,大夫從裡面走出來,菁華隱約能聞見空氣中的血腥味兒,她知道,郝久也知道,王落陽的養母,時間不多了,滴滴答答地進入倒計時。
“病人的情況不穩定需要觀察。”主治醫溫和地把情況告訴王落陽,菁華見天亮了,郝久留下來陪王落陽,菁華匆匆去公司,她得去看看柳葉和寧非凡怎麼樣了,似乎讓她關心的事情突然比之前翻了好幾倍,換句話說,她把自己深陷在事情中了,風口浪尖上。
菁華力不從心,在車上昏昏睡去,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在車上打盹,也記不清有多少回靠在嚴天雄的肩膀上,而這次,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嚴天雄沒有出現在車裡,菁華揉了揉肩膀,她在邵氏的地下停車場,說實話她一睜開眼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以爲在什麼案發現場。
“先生呢?”菁華問燕青。
“先生有事,之後會來的。”燕青簡單地回答,送菁華上樓,待在菁華辦公室門口,帶着兩個保鏢,“夫人,請允許我們在這裡。”
菁華點頭,她不想爲難他們,大步走出辦公室,出門的瞬間,她一個踉蹌,趕緊站穩,定了定神,繼續往前走,艾倫已經來了,柳葉在寧非凡的護送下達到辦公室前,見菁華來找她,把寧非凡打發走:“你看,菁華也來了,我沒事了,你去上班吧。”
“那我下班過來接你。”寧非凡當衆在柳葉臉上吻了一下,和菁華打了個招呼走了兩步反應過來,“大禮拜天的,我去上班幹嘛,去辦公室等你了。”
而會議室裡,白顧展,艾倫,柳葉和菁華四大天王聚在辦公室裡,脣槍舌戰。
“你們公司要在Z市動工建分公司,不是吧,難道你們想把一個能力強的負責人一直留在這裡?是不是你們公司都像豬肉販子一樣,要多少豬肉多有。”柳葉跟白顧展過不去。
“我們公司有能力管好子公司,這點,柳總監多慮了,分公司就像我們的孩子,我們不會讓孩子死去的。”白顧展回擊。
菁華接上話茬:“白總,你怎麼對女人這麼瞭解,是不是每家公司都像一個女人跟你生的孩子?”
白顧展看了艾倫一眼,艾倫實在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污,便一言不發,菁華揚揚眉毛,遞給艾倫一個眼神,接着她就和艾倫統一戰線一起沉默了。
“你們兩個攢金子的,開口說話。”柳葉三分鐘以後衝着菁華和艾倫播報新聞,菁華接到電話,酒爺打給她的。
“菁華,阿姨呼吸停止了。”酒爺的聲音中,還夾雜着王落陽的一兩聲抽泣聲。
“我馬上過去。”菁華掛了電話,對他們說,“今天先這樣,我有急事先走了。”
一場會議什麼要緊的都還沒
說,菁華就先逃之夭夭了,艾倫站起來叫住菁華,對白顧展和柳葉打了個招呼,跟菁華一起離開了,他一出門看見菁華扶着牆站着,緊接着,大口喘氣的菁華兩眼一黑,直挺挺地順着牆躺地上。
艾倫跑過去,燕青和保鏢也趕緊從辦公室出來,菁華掙扎地站起來,對艾倫說:“沒事,王落陽的養母。”接着,她搖頭。
去醫院探望的菁華順便被同行的艾倫送去看醫生,菁華死活不肯去,艾倫只好答應,就當她什麼都沒有發生,又像鐵人一樣踩着高跟鞋來到特護病房前。
“大夫在你離開以後又下了一張病危通知。”酒爺對菁華說,不斷地搖頭,“她走了。”
空氣中瀰漫的血腥氣像定時炸彈一樣突然爆炸,惹得到處都是濃烈的血腥氣,菁華捂住嘴,扶着牆站穩。
“王落陽怎麼樣了?”菁華看了看病房裡面的王落陽,像個假人一樣坐着她母親身邊,菁華走進去,她想要安慰她。
“你出去。”王落陽突然回頭,眼神中帶着怨恨的淚水,“這些悲劇,都是因爲你,出去,滾出去。”王落陽像瘋了一樣站起來使勁把菁華往外推,菁華被王落陽推得頭暈眼花,王落陽怎麼有那麼大的力氣。
郝久和艾倫趕緊跑過來把王落陽拉開,王落陽兩眼一黑,倒在郝久懷裡。
大夫匆匆趕來,把王落陽安頓好,她突然的昏迷不會造成影響,郝久留下來陪王落陽,艾倫送菁華上車。
“那你呢?”菁華問艾倫,她還在硬撐着想要去公司把沒談完的事情談完。
“去公司,把我老闆請回去,我們去看看,今天動工。”艾倫帶着大哥哥一般的笑容,“回去休息吧,我去勸勸查理。”
菁華勉強笑笑,上車。
嚴天雄處理完事情就匆匆趕回家,他聽燕青說菁華體力不支,暈了好幾次,一下車就大步衝進自己的房子,不過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疲倦地嚴天雄在菁華的牀邊坐下,看着菁華的倦容,撫了撫垂在臉上的頭髮,菁華睜開眼睛,疲倦地揚揚嘴角。
“你回來了。”菁華想坐起來,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晨還是晚上八點?”
“是晚上。”嚴天雄帶着歉意地目光看着菁華。
“你怎麼了?”菁華擡手捧着嚴天雄的臉,嚴天雄用他有力的大手溫柔地握住菁華的手,菁華淡淡地笑了,“林鴻跑了?沒事的。”
“我答應過你,菁華,可是我食言了。”嚴天雄堅持要說出來,菁華心裡微微動了一下,大概是溫暖的感覺吧,她不太清楚。嚴天雄接着說,“我會保護你的,不管林鴻做出什麼,讓他血債血償。”
菁華搖頭:“這是我的事情,他身上背的人命,又多了一條。”王落陽的養母的命,也算到了林鴻的頭山。
“你承擔的太多了,讓我幫你分擔吧。”嚴天雄緊緊握住菁華的手。
菁華笑着,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