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賣場裡,隔着一道玻璃,嚴天雄不動聲色地看着柳葉和菁華一起離開他的視線,菁華掏出手機遞給柳葉:“幫我看看是什麼短信。”
柳葉皺着眉頭:“你還是別看了。”
“我看不清,沒事,你看吧,還能有什麼。”菁華還沒有意識到,有一張寫着離心的卡片溜進她的手機裡。
咖啡廳裡的嚴天雄丟下女人走了,女人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放了我的孩子,你讓我做的我都做了。”
林瓏用嫵媚地聲音愉快地笑了兩聲:“你兒子安全了。”
女人看了一眼嚴天雄的背影,這個曾經傷害過她的男人,又一次,傷害了她,而她,用傷害他婚姻的方式,報復了他。
柳葉拉着菁華到處逛逛,菁華反應過來,停在原地:“告訴我,剛纔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柳葉近乎完美的謊言聽不出一點破綻,但是從來不輕信人言左右的菁華只相信自己的判斷,等着柳葉開口,柳葉猶豫了片刻,“好吧,嚴天雄和一個跟你有幾分相似的女人碰面,女人趁嚴天雄看見我的時間把他們兩個曖昧的照片發給你,也沒什麼,都是那個女人自導自演自作多情。”
菁華愣住了,她的思緒停在“跟你有幾分相似”的字眼上,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告訴她,這就是嚴天雄對她沉默地事實。
起初菁華就當視而不見,淡定地跟柳葉離開賣場,不料她們剛出門,柳葉就停下來,菁華感覺她對面站着一個人,散發着熟悉的古龍水氣味,是嚴天雄。
柳葉什麼都沒說,這是嚴天雄和菁華的事,她把菁華的手放到嚴天雄手裡,什麼都沒說,上了寧家的車,去找寧非凡了。
菁華想對嚴天雄說點什麼打破尷尬的氣氛,但是她似乎瞬間得了失語症什麼也說不出來,甚至大腦一片空白,沉默地被嚴天雄引着上車。
一路的沉默,菁華坐在嚴天雄的辦公室裡雙目無神地看着窗外,看上去是在看對面自己被炸成廢墟的辦公室,其實,墨鏡下面,她緊閉着眼睛,從他們之間的契約開始到七叔的假死,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雖然菁華從來沒在乎過,但是她這一次,真的在乎了。
她不該有的在乎,菁華深吸一口氣,她想要關掉她的在乎,於是趁嚴天雄不在,菁華拿出自己的電腦眯起眼睛,進入語音環境,黑進給她發短信的號碼的手機裡翻出一堆和林瓏的通話記錄,以及一張讓她使勁眯起眼睛打量的照片。
一個五歲的小牛仔騎木馬的照片,菁華關掉電腦,她知道這是林瓏的詭計,可是她完全接受不了嚴天雄從來沒有對她坦白過自己和別的女人有孩子。
不知不覺中,嚴天雄站在菁華身後:“你都知道了。”
菁華擡起一隻手,轉身,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沉默地走到辦公室的門前,摸索着拉開門,直挺挺的撞在門上,嚴天雄趕緊走上前把菁華橫抱起來,放進休息室
,輕輕關上門離開,樓下邵氏臨時搭建的工作站裡,邵氏的經理正在和保險公司談理賠,白顧展推開門。
半晌,白顧展離開後,嚴天雄派人去打聽白顧展此行的目的,他的手下回來告訴嚴天雄:“先生,白顧展是爲了邵氏,因爲保險公司不承擔這次襲擊的損失,白顧展提出他來承擔損失,但是要邵氏的股份作爲報酬。”
菁華走出休息室,用聽不出語氣地聲音對嚴天雄說:“我的手機。”嚴天雄遞給她時,菁華說,“幫我打給助理。”
電話一接通,菁華對着電話嚴肅地說:“通知律師跟保險公司打官司,告訴今天早晨跟保險公司理賠的經理,不答覆白顧展。”
然後她隨手放下手機摸索一個可以坐的地方,嚴天雄讓他的手下離開,扶着菁華坐下來,菁華還是不肯跟他多說一句話,她在想辦法讓自己振作起來,可是接二連三的苦難,她精疲力竭了。
傍晚,嚴天雄帶着睡着的菁華,他用一下午的時間想出新花樣逗菁華開心,但是他不知道菁華知道了他隱藏的秘密以後還會不會原諒他,畢竟他得到了菁華的很多個第一次。
菁華睜開眼睛,周圍光線昏暗,她看不清楚車外的景色:“我們在哪。”
“我弄到了一場音樂會的票,我們去聽音樂會。”嚴天雄帶着期待的語氣,“一隻堪比愛樂的樂團巡演。”
菁華不用想也知道是嚴天雄用自己的名字把他們請來哄菁華開心,不過她沒想到走進體育場裡,除了嚴天雄的保鏢和工作人員外沒有其他觀衆,大幕拉開,前一陣在走秀上出彩的吉他手抱着吉他繞着舞臺自彈自唱,第一聲吉他聲被撥弄,菁華就知道不是所謂的交響樂團,而是一隻搖滾樂隊。
嚴天雄從菁華身邊站起來,跳上舞臺,工作人員全都撤出去,在場的每一個都是嚴天雄的人,他接連幾首情歌之後,走到唯一的觀衆菁華面前:“菁華,原諒我之前沒有告訴你,今晚,你是我唯一的聽衆,以後,我希望你還願意做我的伴侶。”接着,嚴天雄不顧形象在舞臺上唱了一首《王妃》,菁華就把之前的瑣事都拋之腦後了。
她最愛的搖滾,他們一起沉寂在歌聲裡,音樂裡,暫時拋開不愉快,享受難得的歡樂,大幕意外地掉下來,菁華覺得舞臺上的燈熄滅了,她以爲發生意外就從座位上站起來往舞臺上跑,由於她看不清檯階在哪,直接翻上舞臺,前幾天爆炸的傷手還沒好,她也不顧上那麼多,跑到大幕後面。
一盞不耀眼的追光燈打在嚴天雄身上,舞臺變了模樣,擺滿了紅色和粉色還有白色玫瑰花,菁華站在花海中,嚴天雄拿出一隻精緻的小盒子,菁華的手機進了一條短信,她聽見嚴天雄的手機振動干擾信號的聲音。
大幕緩緩拉開,臺下莫名其妙竄出幾個觀衆,無所事事的喬,來看熱鬧的柳葉和辛勞了一下午的幕後工作者寧非凡,都坐在觀衆席上起鬨:“接吻,接吻,接吻。”
他們的手機也同時有短信的提示音。
嚴天雄注意到莫名其妙的短信,掏出手機,菁華也掏出手機,她的語音信箱裡一個沒人情味兒的女人用足夠她聽見的聲音朗讀:“揭露邵氏虧空的玄機,白顧展是邵七的親生兒子。”
寧非凡,柳葉和喬都愣住了,菁華悄然離場,嚴天雄收了準備向菁華求婚的盒子,一下午的努力都白費了,他叫來燕青,冷漠地吐出兩個字:“去查。”
柳葉拉住去打聽的寧非凡:“別去添亂了,這件事和你沒關係。”
“你是不是,也欠我一個解釋?”寧非凡停下來,看着柳葉,這裡沒有喬什麼事兒了,他就去找嚴天雄。
“好吧,我可以解釋,白顧展想通過我得到邵氏之前賬目上的漏洞,他想要邵氏,後來白顧展對金條感興趣,事情就是這樣。”
“那關於我的部分呢?”寧非凡看着柳葉,他隱約的懷疑,“你是不是不想要這麼孩子,說實話。”
“是的。”柳葉承認。
“你竟然敢承認?”一貫對柳葉好脾氣的寧非凡被柳葉惹怒了。
“我做不了一個好媽媽,從我媽媽把我逐出家門以後,我就沒有再回去過,我剛知道懷孕開始,我就總是夢見我媽媽對我的咒罵。”柳葉搖搖頭,掉頭走了。
“等一下。”寧非凡衝上去把柳葉擁入懷中,他熱烈地親吻看上去脆弱的柳葉,他不該讓她回憶起難過的往事,於是寧非凡做了一個決定,他和柳葉分開,“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可是柳葉你知道嗎,你那麼勇敢,堅強,在我眼裡簡直就是一個很帥很威風的女超人,你也會成爲一個好媽媽的。”
“這是我聽過最不靠譜的表白了。”柳葉微微上揚嘴角。
“看看我爸爸,他唯一讚同我的事情就是你,連我們這麼說不到一起的人都歡迎你了,甚至我爸爸比我還喜歡你,他整天都跟我媽吵吵你有多好,知道嗎,我們家的戰鬥話題已經變成了你。”寧非凡哄柳葉開心。
而在體育場外面,秋風四起,菁華被吹亂的頭髮在半空中飛舞,嚴天雄把自己的外套給菁華披上:“你還好麼?”
“挺好的。”菁華的聲音冷漠聽不出感情。
“菁華。”嚴天雄握住菁華冷到骨子裡的手。
“我們回去吧。”菁華閉上眼睛,“幫我個忙,明天去一趟孤兒院。”
“那你呢?”嚴天雄看着菁華一雙鋒利的眸子,她盯着邵氏的方向,輕輕笑了笑,像是在像一位故人告別,然後瀟灑的回頭,跟嚴天雄上車。
“對外界說我消失了。”菁華淡淡地說。
嚴天雄皺起眉頭:“看來我還要製造一起意外事件?”菁華在一旁,雙目無神地望着他的輪廓,點點頭。
燕青的電話又響了,他正在孤兒院大門外,電話那邊嚴天雄一貫發號施令的聲音:“製造一起意外,把邵氏賣給白顧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