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沒有膽量!”
“原來不過是個無膽鼠輩!”
“充什麼聖人,不敢喝就不敢喝!”
一羣大盜笑彎了腰,眼淚都出來了。
文士的斥責在他們看來就維護顏面的自我安慰,毫無約束力。
要麼喝了證明自己真的是聖人,不拘泥於形式,要麼不喝教化弟子,只有這兩種選擇……無論如何選擇,這羣大盜都會笑文士,因爲形勢對文士不利。
衆弟子面色難看,隨從也苦着一張臉。
唯有文士依舊平靜地看着微微泛起浪花的清水泉,視線最後落到場中唯一不關注這場衝突的陸羽化身,目光怪異。
陸羽看着水面,十分緊張。
所有的條件終於達成了,但清水泉會不會起變化,還是如潮確定。
大盜刺耳的笑聲與挖苦聲還在迴盪,隱隱然已經有聖人門下弟子嘆息,失落的情緒在匯聚,氣氛有些壓抑,但就在這時,陸羽瞳孔猛然緊縮。
平靜的湖面忽然起了微風。
微風拂來,猶如佳人踏水而行,水面出現一個又一個下陷的凹面。
緊接着,水面上就出現了一層唯有陸羽方能發沉的淡金色光芒,整個清水泉彷彿瞬間化作了一面銅鏡。下陷的凹面沒有隨之恢復如平,而是向上凸起,飛速拔升,頃刻間居然了一株株於風中搖曳的金蓮,次第開放,散出迷人清香。
“聖人之言使水發生了變化!”陸羽暗喜。
衆人仍不知清泉水起了變化,依舊在嘲笑挖苦。
便是絕世大盜也大聲地喝斥文士,道:
“收起你那一套吧,所謂的善不過是男盜女娼,與我們這些明目張膽地作惡的惡人有什麼區別,不過是你們在暗地裡行惡事而已!”
水面還在發生着變化。
金蓮很快凋謝,重新化爲金色的水。
最後,有光芒自水面起,這水面便又如原來的樣子。
但陸羽心神探過之後就赫然發覺,水並不是原來的普通清泉水了,而是蘊含了某種力量,分明就是陸羽苦尋而不得的盜泉水。
“多謝!”
陸羽遙遙一拜。
衆目睽睽之下,陸羽驀然懸於清水泉上,快速掐訣。
須臾間一口光潔晶瑩的玉瓶就出現在陸羽手中,瓶口朝水面傾斜,便有一道水流揚起,徑直沒入瓶內,剎那工夫,便有一半的水消失。
“神靈!”
“天啊,神靈!”
“還請神靈懲罰惡賊,還我們一個清明!”
跟隨的普通人伏地跪拜。
大盜則心心地看着水面上的陸羽。
反而文士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悲無喜。
陸羽暗暗稱讚,這文士恐怕不僅僅聖人那麼簡單,以其心性,雖沒有修煉之法,恐怕都會最終踏上修煉之路,如今隱隱然已有威勢。不過陸羽畢竟不願干擾一界,也僅僅收取清泉水而已,至於懲罰大盜卻沒有強行。
盜泉水很快就收集足夠。
下降的水面很快又恢復到原來的平面,好像根本沒有收取過。
眼見陸羽根本沒有懲罰惡賊的意思,跟隨聖人的普通人個個心懷怨念,覺得所謂的行善,真的未必有好報,否則爲何神靈出現,惡賊依舊得不到懲罰呢?
陸羽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沒有出手,他畢竟不是此界生靈,否則早就出手了,也不至於拖到現在,但離去前,陸羽還是掐訣點向清水泉。
水面翻起層層浪花,原本清澈的水污黑髮臭。
岸邊的山石之上突然多出三個陰森林的大字:盜泉水。
“神靈!”
“謝神靈開恩!”
衆人由怒轉喜。
這便是對惡賊們最好的懲罰。
他們的罪行將永遠刻在這裡,除非水竭石爛。
聖人衝陸羽點點頭,陸羽笑笑轉身沒了蹤影,他要飛速離開這個世界,回到葬北區世界內,否則還存在變故。
很快,陸羽就到了界壁國家級。
陸羽身上道則演化,就要破開界壁而去。
一道意志鎖定了陸羽,隨之一道聲音直接入陸羽耳中。
“多謝道友未加干預,給我界一個正常演化的機會。”
“我本就有求於你們,如此做不過是遵守承諾,至於此界能夠真正誕生聖人,而且是可能踏出一條全新修煉之路的聖人,也是我沒有想到的,言重了。”陸羽怔了怔後回道。
想必那文士本就是註定開創性的聖人。
或許正是由於自己一直像普通人一樣追隨,從未加干預,才如此巧合地出現盜泉水吧。
只要陸羽想知道原因,探查一番即可,但陸羽沒有那樣做,只要能夠得到盜泉水就已心滿意足,至於是巧合還是種種機緣,那都無關緊要了。
“他日或有疑難,還請道友不吝賜教。”
那意志又傳來聲音,十分懇切。
陸羽自然樂得如此,能夠結一份善緣也是難能可貴。
意志自然又是一番感激,在陸羽客氣之後便也退去,陸羽化身直接離開這個世界。
與此同時,億萬世界億萬化身也一同出離一個個世界,準備朝着葬北區迴歸。只是有一些世界,卻遇到了阻礙,一些別有用心的超脫者,竟然要將陸羽留下,將其煉化爲自身的一尊分身。
陸羽展現出強大的實力,使那些超脫者意識到陸羽並非表面上那般簡單,不想過份結仇的他們才藉口試探着不再阻攔。畢竟他們明白,面對一個可自由行走混沌的超脫者,哪怕相距極遠,總可橫穿到達,一旦陸羽本尊到來,他們也少不了一場麻煩,爲了區區一尊化身得罪一個超脫者,有些不智。
“總算明智!”
陸羽本尊冷哼。
那些只是一縷神魂所化,但也是出自他。
他進入各世界,都十分本分地遵守原則,沒有干預,若是遭到襲擊,那便是刻意與自己結仇了。陸羽雖從來不主動拉仇恨,但若有修者膽敢如此,他倒不介意將來殺他個人仰馬翻。
爲防意外,陸羽本尊也朝祖元區方向相迎,半路一直有神魂沒入,本閏的實力增強的同時,沒有多久,帶着盜泉水的化身也匯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