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越來越神聖。
附近的人已經漸漸地稱其爲聖人。
縱是相隔較遠的人類,也聽說有那麼一個年輕人,品格高潔。
這使得一羣大瓷畏懼,擔心這文士登高一呼應者雲集,紛紛前來圍殺他們,於是便有屬下向絕世大盜提議:“誅殺文士!”
“再留下去定是禍患!”
“他現在名聲初顯,還未成氣候,一旦羽翼豐滿,就是我們的末日!”
這是他們的行事風格,無法無天,一旦出現威脅到他們的對象,必定強勢斬除,以往他們都是這麼做的,毫不手軟。
沒有人知道原因,絕世大盜竟然不再限制文士。
文士帶着這幾年賜予的佳人,還有自願跟隨的隨從安然地離開了賊窩。
衆惡賊百般不願,迫於絕世大盜威名,無人敢於劫殺,只在暗中佈局,等文士離開之後再暗中設伏擊殺之,以解決後患。
陸羽自然不會讓這些大盜得逞。
還沒有離開時,陸羽就有意無意提醒隨從,可能會有伏殺。
這些隨從平日裡都是受苦受難的苦人,得文士感化,方知世間美好,如今得知將有禍患臨頭,自然不甘心,便悄然將文士即將離開賊窩的消息播散開來。
文士還沒有離開,附近乃至較遠的人類已經結好了陣仗。
等到文士離開的那一天,浩浩蕩蕩的人羣由山腳下一直綿延數十里,那些大盜縱然百般千願斬殺文士,卻一直沒有尋到下手的機會。便是暗中偷襲的賊人也輕易被浩蕩的人羣淹沒了,哪裡有機會出手?
文士出了山寨,便若蛟龍入海。
這麼多年的感悟,教義的理解,悉數教化人類。
普通人類或是成爲其門下弟子,或是得到恩澤,再將文士所教播散,便有越來越多的人類歸入其門下,得其感化,一時間民風越來越純樸樸素,人與人之間和睦相處。
不出一年,文士被當地人真正奉爲聖人,設廟宇供生伺。
文士因之得天道認可,真正成聖,往往一言便有聖蹟顯化,頭頂功德清光光繚繞,周身雲霧蒸騰,若其祭祀,可得風調雨順,若其祈福,便可福壽安康,舉手投足雖未脫凡欲,但隱隱然已是聖人之像。
“冥冥中已有力量加持!”
陸羽激動得緊握雙拳,期待不已。
“若再出現大盜飲水,他當面斥責,那便是盜泉水。”
盜泉水本質仍舊是水,之所以不同於普通的水,便是因之那股冥冥中的力量。
如今這股力量已經出現,便意味着,陸羽距離盜泉水的出現,又進了一步,,他如何不激動,不緊張,不期待?
……
半年後。
絕世大盜出山。
此日,文士似有所感,同樣停止了教化。
普通人毫無所覺,陸羽卻興奮得不能自已。
他一直都同時關注着絕世大盜與文士,此刻赫然發現,多年來文士與絕世大盜竟然朝着同一個地方行去……這就極有可能相遇!
文士出行極爲簡單,只帶了數十門徒而已。
他們此行,只是因爲需要赴清泉湯浴。
因爲在他的教化中,沐浴不是隨隨便便的事情,是近乎神聖的。
凡是祭祀需要薰香沐浴,蒙學需要薰香沐浴,便是喬遷、嫁娶、遠遊等等諸多大事,爲顯隆重重視,皆需沐浴。
絕世大盜出行的理由更簡單。
最近文士成聖,使得寨中惡賊人心惶惶,他覺得有必要玩一場讓世人畏懼的遊戲來震懾世人。於是便選了今日出山,圍殺清泉附近的普通人。
男的或是當場烹茶,或是風乾懸掛,而女的則一律充當女侍。
聞此,已經寡淡得都懷疑人生的大盜自然羣起響應,扯大旗,鼓大樂,旌旗招展,隊伍浩浩蕩蕩便朝清泉行去。
四周普通人望者皆奔走而逃。
附近野獸遇之都擇路遠遁,彷彿他們纔是真正的野獸。
當然大盜行進的速度可比悠遊漫步的文乾等快得多,很快就到了清泉,不由分說就是一場屠殺,甚至有當場蹂躪女人之舉,種種惡行令人髮指。
空氣中充斥着血腥味,以及慘叫聲。
惡賊們興奮的聲音穿梭其中,使得清泉早已不是什麼神聖之地。
一場惡行之後,令陸羽激動的一幕發生了,或許是太過勞累有些口渴,那絕世大盜居然領衆多大盜捧清泉而飲,不時讚歎清泉水甘甜凜冽。
更巧合的是,文士領弟子恰好趕到,遠遠地看見一羣大盜興奮地飲用清泉之水。
隨文士而來的陸羽自然暗喜,那些弟子隨從卻個個皺眉。清泉可是附近難得的水源,不僅用於農耕,更用作飲水的水源。文士之所以選擇這裡沐浴,便是看中這裡的水質好,可滌盪心靈……
如今,一羣大盜居然在這裡痛飲。
從心底這些人是恥於與大盜爲伍的,尤其是看到仍在哭泣的女人,躺在血泊中的男人屍體仍舊汨汨地淌着血,更加痛恨他們惡行。
“斥責!”
“斥責!”
陸羽身體都在發抖。
文士支表現得極爲平靜,平靜地看着那些劣跡滿身的大盜,看着浩浩蕩蕩的清泉。
陸羽看不出文士在想什麼,只是覺得文士平靜得讓他心裡發狂,距離成功已經極近了,但仍要耐心地等待,因爲很有可能空歡喜一場。
絕世大盜發現了前來的文士。
排開衆大盜,來到文士面前,絕世大盜笑着道:
“你不是自詡乃善的化身嗎?那你倒是與我同飲這清泉水,以彰顯你的聖德啊?”
“是啊,是啊,喝了這清泉水,顯示你的品德。”
“該不會所謂的聖人不過是徒有其表,等到真正行事時,卻不敢了吧?”
其他大盜也附和,等着看文士出醜。
這可是當着衆多弟子隨從的面,如果真的喝了,便是向大盜妥協,如果不喝,那可就有違文士一直所宣揚的。這樣的一幕,對文士來說,毫無勝面。
文士轉頭看着身後弟子以及隨從,道:“此等世間惡賊,爾等皆不可效仿,他們飲過的水便是盜泉水,萬萬不可再飲,此泉廢了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