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六號一大早,小怪獸就揮別了蘇遙淼女士和林浩翔先生。肖莫謙站在不遠處的人羣裡,看着小怪獸被她老媽老爸,還有小姨圍着,這邊蹭蹭,那邊鑽鑽的,到處撒嬌。果然,小怪獸是被家人捧在手心佔大的,蜜罐子裡泡出來的孩子。她這麼長大的孩子,能長成這麼不嬌氣的,也就這隻小怪獸了吧。

小怪獸的媽媽戳戳小怪獸,小聲說:“你看右邊那個帥哥,就是你回來的時候咱們在肯德基看到的,還有上次在古鎮看到的,哎呀,真是有緣啊!”小怪獸看了肖莫謙那裡一眼,馬上移開視線,跟蘇遙淼女士說:“十一放假不就是那幾天嘛,大家都是這幾天來回的,人家來旅遊的話,去古鎮也是正常的嘛!”小怪獸這是明顯的心虛,還好蘇遙淼女士現在只想着她閨女又要走了,她可捨不得了,也沒注意到小怪獸的異常。

上車之後,小怪獸笑嘻嘻地把一大袋子的食物放到肖莫謙面前,肖莫謙翻開來一看,都是肉類,還有一些一看就很甜的點心。肖莫謙放回小怪獸懷裡,說:“果然是你爸爸媽媽啊,這麼瞭解你!”小怪獸搖頭晃腦地說:“呵呵,都是我的最愛!”肖莫謙想,以後他要去學習做蛋糕才行。以前是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現在是“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先抓住她的胃”。等他做了個甜膩膩的蛋糕給小怪獸,小怪獸得把他當神一樣供起來。

車開了沒一會兒,還沒過南京,小怪獸就困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小怪獸麻溜地從包裡把U型枕拿出來,套在肖莫謙脖子裡,然後自己抱住肖莫謙的手臂,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還來回蹭了蹭,找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肖莫謙拍拍小怪獸的腦袋,跟她說:“小怪獸,晚上帶你去吃飯,要不要?”小怪獸還是閉着眼睛,問:“去哪兒吃飯呀?”肖莫謙循循善誘,說:“就是我上次跟你說過的朋友,等會兒他來接我們,順便一起吃飯,怎麼樣?”小怪獸“哼哼”了兩聲,說:“肖老師,你故意的!”肖莫謙“喲”了一聲,說:“挺聰明啊,這都看出來了!”小怪獸得瑟地說:“可不是嘛!”

小怪獸爬在肖莫謙肩膀上,哼哼唧唧地說:“肖老師,你想帶我給你的朋友去看,你直說好了嘛,我不會嘲笑你的!”肖莫謙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說:“小怪獸,聰明的時候聰明,糊塗的時候要糊塗。”小怪獸哼哼了兩聲,說:“我一直都很聰明,不知道怎麼糊塗。”又在肖莫謙肩膀上蹭了蹭,說:“嘿嘿,等會兒陪你吃飯飯去!”然後又閉上眼睛睡覺。

孫昊軒坐在車裡,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的命怎麼就這麼慘呢?早上肖莫謙一個電話,把他從睡夢中吵醒,然後就叫他打電話訂地方吃飯,下午三點去火車站接人。他就是天生的勞碌命啊,人家

一個電話,他就只能乖乖起來做事。拿起煙,優雅地抽了一口,吐出一個漂亮的菸圈,旁邊的幾個女生癡癡地看着他,他就覺得虛榮心得到了擊打的滿足。

小怪獸睡眼惺忪地跟着肖莫謙下車,肖莫謙帶着她去哪兒,她就往哪兒走,跟個牽線木偶似的。小怪獸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肖老師,你那個朋友在哪裡呀?我好睏啊!”肖莫謙敲了敲小怪獸的腦門,寵溺地說:“你啊,在車上睡了一路了,怎麼還困啊?昨晚幾點睡的?”小怪獸又打了個哈欠,含含糊糊地說:“昨天跟我老爸老媽睡的,我老爸打呼嚕打得震天響,我都沒怎麼睡!”肖莫謙好笑地說:“小怪獸,你這叫‘咎由自取’。”小怪獸撇撇嘴,吊在肖莫謙胳膊上,一路漂移着走出火車站。

孫昊軒坐在車裡,看到肖莫謙走出來,手裡拎着個行李箱,身上還掛着個人,孫昊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水。肖莫謙怎麼也會有這種時候,揹着個女生走來走去,這是肖莫謙啊!天啊!孫昊軒掏出手機,“咔嚓咔嚓”給肖莫謙和小怪獸拍了幾張照片。

肖莫謙站在孫昊軒的車前,敲了敲孫昊軒的車窗。孫昊軒打開門,笑嘻嘻地看着肖莫謙,說:“喲,幾天不見,這改性了,成老婆奴了!”肖莫謙斜了他一眼,說:“把行李拿上車,廢話那麼多!”小怪獸睜開眼睛,迷茫地四下張望,指着孫昊軒,問:“肖老師,這就是你那個朋友啊?”肖莫謙點頭,把她從身上拉下來,說:“上車,先送你回宿舍。”

孫昊軒聽見小怪獸叫肖莫謙“肖老師”,一驚,看向肖莫謙,問道:“嫂子,你是阿謙的學生?”小怪獸皺眉,扁着嘴,委屈地看向肖莫謙,指着孫昊軒說:“他幹嘛叫我‘嫂子’啊,我比他小很多耶,他佔我便宜!”肖莫謙笑着戳小怪獸的腦袋,問她:“就你事兒多,那你要他叫你什麼?”小怪獸戳着下巴想了想,說:“其實他要是叫我美女啊,才女啊之類的,我會很高興的!”說完,自己還“嘿嘿”地傻笑了起來。肖莫謙像是聽了個大笑話似的,說:“你怎麼也不害臊呢?”小怪獸可驕傲地仰起腦袋,說:“我這是有自信!”

孫昊軒瞥了肖莫謙一眼,在心裡鄙視他,說老二妻奴,自己不也是,這麼噁心肉麻!肖莫謙睨了孫昊軒一眼,說:“她叫林蘇,今年大二。”小怪獸也轉頭對孫昊軒說:“哥哥,我比你小很多哦,而且看上去你也沒比肖老師小,所以不要叫我‘嫂子’,‘弟妹’也不行,我們90後不流行這麼叫的!”孫昊軒嘆了口氣,心想說:好嘛,九零後的孩子,他惹不起。孩子他男人,他也惹不起!

小怪獸回宿舍放行李,肖莫謙和孫昊軒在肖莫謙的辦公室等她。孫昊軒問肖莫謙:“阿謙,你來真的?她可是你的學生!”肖莫謙只是喝茶,並不看他,說:“那

又怎樣?”孫昊軒嘆了口氣,這哥們兒就是這樣,永遠都這麼淡定,什麼事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阿謙,你不像是這麼感情用事的人!”肖莫謙看着孫昊軒,說:“果然是多年的兄弟,夠了解我。這事兒確實不是一時的興致,我看上這隻小怪獸一年了,前陣子才收爲己有。”孫昊軒又是一驚,從來都是女人倒貼給肖莫謙,肖莫謙看上了誰,只要勾勾手指頭,人家屁顛屁顛地就跑過去了,哪裡需要一年之久?

肖莫謙勾起嘴角,說:“說句俗套的話,我對她是真心的,不是玩玩兒而已。我想,如果我們過了二十年再相遇,到那時候,她三十九歲,我四十八歲,你們是不是會覺得我們比現在般配很多?可是我們卻白白浪費了二十年,這二十年裡,她可能已嫁作他人婦,爲別的男人生兒育女,而我,也可能已經有了妻子,膝下有兒有女。到那時,我們再相遇,再相愛,然後要麼背叛家庭,要麼放棄愛情,無論如何,都是痛苦的,這又是何必呢?”

孫昊軒想,肖莫謙果然是大學辯論隊的,口才十分了得,他現在覺得他們兩個不在這個時候相愛,不在這個時候談戀愛是件可不應該的事情。孫昊軒拍拍肖莫謙的肩膀,說:“作爲兄弟,當然是支持你的。只是,看不出來,你還有戀*童*癖?”肖莫謙斜眼瞪他,孫昊軒訕訕地說:“OK,我收回!”

肖莫謙會喜歡小怪獸,這事兒不新奇,應該一個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當那個男人是個高IQ,永遠理性高於感性的人的時候,大家會想,這樣的人,面對感情應該也是理性的,怎麼會看上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這感覺,把它形象化,就像是姚明和曾志偉並肩走,該是多麼不和諧啊!

但是,感情這個東西,它本身就是“感”字開頭的,又怎麼是用理性可以衡量的呢?當你用理性去衡量感情的時候,那麼感情已經變質了。肖莫謙在小怪獸的問題上,不是沒有用理性衡量過,只是每次在使用理性的時候,感性在不知不覺中,就會跑出來叫囂。

小怪獸來到肖莫謙的辦公室,敲門進去,肖莫謙拉過她,溫柔問:“餓不?”小怪獸點頭,眯起眼睛,說:“餓!”肖莫謙就帶着她出去,邊走邊玩孫昊軒:“訂的哪兒啊?”孫昊軒認命地給兩人當司機。

站在肖莫謙和小怪獸的身後,孫昊軒覺得,這一刻他在肖莫謙的身上看到了光環。跟小怪獸在一起的肖莫謙,是不一樣的。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小怪獸一出現,他身上的鋒芒就全部收了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時的犀利,只剩下滿滿的柔情。孫昊軒想,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磁場效應。小怪獸的磁場靠近肖莫謙的磁場後,產生了共磁,肖莫謙的磁場完全被小怪獸改變了,然後,火花就噼裡啪啦地開始迸發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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