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想着心事在營區內慢慢走着,此時一陣悠揚琴聲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泠泠幽幽,又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陣清風,引人心中鬆弛而清新……池晏被聲音吸引不由着又挪動步子向那營帳走近幾步,這次真切的聽有一女子在輕輕的唱:“橋上的戀人入對出雙,橋邊紅妝嘆夜太漫長,月也搖晃,人也彷徨,烏蓬裡傳來了一曲離殤......”
見到池晏靠近,周邊的守衛行過禮,居然作了個請的動作。
池晏雖然奇怪,但營帳裡的姑娘似乎更加來得有吸引力,下了決心要拔開營帳瞧個真切。池晏身着戰袍,腰間配着劍,一看就是意氣風發年輕有爲少年,那姑娘驟然停了琴聲,整個身子躬起將臉埋在臂彎裡,胡亂揮着手退縮到營帳一角的暗影裡,肩膀聳動,剛剛還天然爽氣彈琴的女孩子與此刻一副懼意十足驚嚇的模樣來得太過於鮮明反差,反讓池晏止了步子。
在得知白雙雙可能就在軍營之中的這些日子以來,除了在戰場上他需要全心以對,那些沒有戰事的晚上,理智與情感相撞,想接近卻又若即若離,在他的頭腦裡反反覆覆的糾纏個不清。正當池晏心頭一片茫然之際,從旁邊突然就竄出一個丫環樣的身影來,攔着池晏要他速速離去。
“立春。”池晏本來見着那姑娘反應便肯定了她就是白雙雙,如今又見立春,心下一目瞭然。
“是你,池公子。”立春也認出了池晏,他鄉遇故知,原本冷臉的立春馬上熱情揚溢的拉着池晏坐下,又去扶了小姐起身,“小姐,小姐,你看,是池公子,我們認識的,是池公子啊。”
“池公子?”白雙雙聞之一愣,許久才似信非信的從臂彎中擡頭,又似瞧非瞧的瞄了池晏一眼,在這異國他鄉,似乎有一股遠得遙不可及的一種奢願在心頭無端地升起。白雙雙雖然懼人,但記憶力很好,但僅憑了這一眼便從記憶裡喚出這麼個讓人心跳加速的人來。
“池公子。”白雙雙低着頭不說話,一會兒又笑着命了立春去準備,不一時粗陋的木桌上便擺入了幾盤小菜,水煮醃牛肉、脫骨羊蹄、蜜制無花果幾樣吃食。池晏一見之下食慾大開,立春出去,不一會兒便捧來一瓤酒,二隻杯,倒酒後識趣的又退了出去。白雙雙未沾酒,只是在邊上笑意盈盈的看着池晏。
說着眼裡的懼意消散的無影無蹤,臉上掛了笑意,
“你還記得我,真好。”池晏的笑裡隱藏了一絲俏皮,白雙雙紅着臉頭垂得更加低,爲了方便軍營中行走,白雙雙戎衣弁冠扮做男子,身材雖嫌瘦小了些但眉目英颯裝扮起來竟也是個極英俊的小夥兒。
白雙雙這時從隨身衣物中取出一物,雙手捧着遞給池晏,原是湛瀘劍, 這湛瀘劍雖說是一把劍,更是一隻眼睛,一隻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視着君王、諸侯的一舉一動。君有道,劍在側,國興旺。君無道,劍飛棄,國破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