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君子言握杯一緊,蹙眉不滿。---
自劉夏兒一案水落石出,觀審的百姓八卦的話筒一撒開,那是十傳百,百傳千的流水速度。
不出一個時辰,整個戟晉都知道君子言君訟師的名號,除了因爲她破案的神速能力外,還有因爲他是夙王爺‘玉楓軒’茶師的身份。
據說,當天玉楓軒的生意比萬花樓、羣芳閣、溫柔香,合歡苑的生意還要好上百倍。
據說那天在公堂上,長達於四個時辰的辯論,君子言早已喉嚨生幹,如干枯絕土,精力全無。
一回到玉楓軒,君訟師無視衆百姓的觀望崇拜,無視茶客對他的欽佩眼色,無視萬千少女對他的仰慕之心,無視劉夫子兩夫婦的千感謝萬感激,直接下逐客令,準備進閣倒塌睡死,與周公大戰三百回合。
這一躺,便是直到‘絲絲微涼邀月影,垂燈熒光映軒窗’,夜深人靜,月明星稀之時君子言才張開她睡飽夢足的眼眸。
如腦癱的滴溜一轉,顧盼周遭的環境,君子言緩緩下塌,只因肚子正開囂大鬧着‘空城計’,不得不補。
一走出房閣,段慕的身影兀然入目,抱拳對君子言道:“君公子,王爺在沏間已候你多時,請君子言前去沏間用膳!”
咦?君子言疑惑一怔,這麼晚了,他居然還在?
到了沏間,君子言便聞到了一陣誘人的菜香。
只見楠木圓桌上,擺沏着各式菜色,三葷兩素一湯,好不豐盛。
此時夙煞絕清貴的身姿坐在對座,君子言連忙作揖施禮:“子言見過王爺!”
夙煞絕見她倦色已退,面容紅潤,夭脣揚起淡薄笑意,伸手作出請勢,道:“君公子不用拘禮,在玉楓軒你可以直呼我的名諱,在這裡我從未當自己是王爺!”
“呃- -還是王爺這個稱謂比較適合!”君子言落座,失笑回道。
這一落座,君子言肚子空城計鬧得正歡,看着那些肉香鮮美,菜色豔綠的色澤,不禁食指大動,頃刻,早已無視夙王爺的貴駕,直接執筷用膳,吃得不亦樂乎!
要知道,在君子言的觀念裡,‘民以食爲天’這句話可是至理名言!
“我希望你可以忘記我的身份!”此時夙煞絕自稱‘我’,無稱‘本王’,沒有平日的威嚴,只是以一個‘玉楓軒’的慕後老闆身份,一個商人的身份,一個普通男子的身份來而對眼前的‘男子’。
見着她如‘狼叼’的吃相,夙煞絕不僅未蹙眉頭,潭眸反而多了莫須有的寵溺,夭脣的笑意漸深。
“咳- -”君子言不禁嚥住,接過夙煞絕體貼遞來的湯,即刻飲下,順了順氣,見夙煞絕一臉認真,不禁侃言:“不稱王爺,那子言應該如何稱呼你?叫你煞絕?”還是叫‘冷麪’?君子言暗自一笑。
“只要不稱喚王爺,我,無所謂!”夙煞絕爲自己倒了一杯梅花酒時微顫,只因她方纔的那句‘煞絕’,收回失神溫笑言道。
淡淡的梅花酒香飄溢沏間,君子言頓時酒蟲即犯,兩眸發亮,饞嘴問道:“那是什麼酒?好香啊!”
要知道她君子言在律師界可是有名的‘酒鬼’,曾有‘千杯不醉’的美稱!
見她一副嘴饞的樣子,夙煞絕頓時失聲朗笑,沉冷的聲線是久違的喜悅與舒暢,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可人的一面!
在皇室,整日勾心鬥角,他早已厭煩,曾經的鬥志如今也沉甸到只剩一瓢水。
衆人以爲他夙王爺德高權重,地位穩固皆因他的手段殘忍,又有誰知道他要的不過是一份安逸,只想與兒子永享天倫之樂!
只是,往往都是事於願違!
“梅花酒的後勁很大,你可不要喝得太快!”夙煞絕爲她輕倒一杯,提醒道。
清冷幽醇的梅花香氣撲鼻而來,在沏間散開,使人不禁垂涏三尺。
“知道,知道!”君子言溫笑着端起白瓷玉杯,如品紅酒一般輕晃一下,在沏間的燈盞下,酒層散出層層波紋,白玉瓷在燈盞餘暉下,泛出清冷的光澤,帶給她絲絲的涼意。
輕啜一口,一股幽醇的酒香順液滑喉,梅花清香在口中暈散開,酒氣甘醇濃厚,又回味生甜,尾喉生辣,卻又在下嚥時轉驀變醇,有一種讓你仿若夢中飽足,一睹梅花森的驚豔!
“好酒,真的是好酒,這,可是我喝過最好喝的酒了!”君子言展顏大讚,如此美酒,實在是人間難得。
“是,這也是我最愛喝的酒,澈也很喜歡。”夙煞絕再爲她倒上一杯,淡淡啓言,眸光略過探究地看向君子言。
“嗯?你想說什麼?”君子言挑眉問道,這梅花酒,看來暗藏玄機!
“做爲手足,我自然是希望澈可以如償所願,你畢竟現在的身份,還是將軍夫人!”夙煞絕恢復淡漠的神色,正色道。
端起玉瓷杯,君子言笑得雲淡風輕:“做爲男人,他最不該犯了貪慾的念頭,做爲夫君,他最不該對妻子失去信任,做爲顧兮言,他不該原諒,做爲君子言,我只想自由,置身事外!”
抑喉暢飲,清明的泉眸閃過一絲惱意,心口只覺一陣堵塞,悶得發慌。
對上君子言毫無雜質的神色,夙煞絕收起方纔望她的失神,優雅地提‘置身事外’四個字讓夙煞絕身心一震,道出他貴爲‘王爺’的心聲,他,又何償不想‘置身事外’!
志座端起白玉壺替她再倒一杯,笑道:“做爲男人,他已經對自己的錯用心懺悔,做爲夫君,他亦在極力地挽回妻子,無論你是顧兮言還是君子言,他都不可能放手,可見他現在悔心不移,那你,又爲何不給他一次機會?”
“機會?”君子言握杯一緊,蹙眉不滿。
嘲言:“機會他大將軍曾經一天擁有一次機會,冷落顧兮方三個月裡,顧兮言難道沒有隱忍地一天給他一次機會嗎?
這麼多的機會,他哪一天珍惜了?現在,不過是老天爺剝奪了最後一個機會而已,子言想,不過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