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我會當真
臨近春節，張母打來電話，她和張承意窩在沙發上看電影，突然就接到張母電話。
自從她去了一趟張家，張母不敢打電話給張承意，總是打給她的，“小蘇啊，今年和承意來家過年吧，家裡好些年都沒有吃過一頓團圓飯了。”
蘇青璃下意識的去看張承意，兩個人已經說好了帶張承意回家見父母的，現在張母這麼一說，蘇青璃又有些不忍心拒絕，她說阿姨要不你問問張承意吧。
也不管張承意瞪着眼睛，硬是把手機塞給他，“你自己跟你媽說吧。”
張承意照實說要去蘇家回去了，冷冷說了兩句就把電話給掛了，因爲將樂的事，他對父母仍然有心結在。
蘇青璃幾乎能想象張母會有多失望，又有些不忍，算起來他有四年沒在家過年了。
她猶豫了一會，“承意，要不，你回家過年吧，等過完年提幾天回來見我父母也可以的。”
張承意捏着她的臉，“早點去見你父母，咱們把事定下來好不好，我想結婚了。”
她一陣驚喜，傻呵呵的猛點頭。
等回家的東西都置辦好了，張承意突然跟她說家裡有事去不了了，蘇青璃有些疑惑，但看張承意心煩意亂的樣子，也不想自己的疑神疑鬼增加他的困擾。
她雖然失落，也只能讓他去，好在她還沒跟父母說要帶男朋友回家的事。
張承意看過去很急，第二天就走了，又是她送他去的機場，心裡越發覺得不安，“你一定早點回來，我等你。”
他當着很多的人面親她，笑笑的說好，只是笑容多了些沉重的味道。
每次都是她送走張承意，那種看着對方一點點消失在視線，空落落的感覺實在是不大好受。
送走張承意她轉身去了長途汽車站，她家每年春節都是在鄉下老家過的，父親是個典型的鳳凰男，寒窗苦讀考上了大學，這才從鄉下奮鬥到了城市。
父母跟弟弟早幾天就回了老家，就等她了，一直電話催着，她藉口工作忙，好在離的也不是太遠。
父親的老家在一個小鎮上，中途還要倒上兩趟車，張承意本打算頭一天開車先送她回去的，蘇青璃捨不得分開，又在青川拖了一天，就這樣拖到了年三十。
她知道他在關注樓市信息，他也跟她說過要在青川買房的事，心裡一直美滋滋的期待着等過年回來張承意會跟她說，我們結婚吧。
老家是那種自建的房子，院落很大，大伯和堂哥在門口貼着春聯，她隔着老遠就聽到親弟弟蘇宣咋咋呼呼的聲音，這一家二十幾口人聚在一起是很熱鬧，年味十足。
對老家談不上有感情，只記得從小到大隻有每年過年的時候纔會回來，客客氣氣的跟親戚問候過，她這才注意到蘇宣旁邊站了一個臉生的女孩，愣神了片刻，很快就反應過來，這是蘇宣的女友，上次在qq上發過來的女友照片明顯不是此人，這中間也不過半年光景，走馬燈似的換女友，帶回家倒是頭一次。
蘇宣向來目無她這個尊長，手指着蘇青璃，告訴身邊這女孩，“諾，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蘇青璃，這個是我未來的老婆許諾。”
女孩子客氣的喊了聲姐，說了些客套話，蘇青璃對她也端不起姐姐的架子，反正蘇宣也從沒把她當姐看。
蘇青璃太知道蘇宣什麼德性了，悄悄拉過蘇宣，“你這次不會來真的吧。”
蘇宣面有難色的點點頭，“這次是真的要結婚了，而且爸媽也同意了。”
蘇青璃撇了撇嘴，蘇宣結婚了，作爲姐姐的她要不結婚壓力就大了，可結不結取決於張承意，主動權完全在他。
“你不才二十二，急什麼呀。”
“你當我願意啊！”
“不願意你結個屁啊。”
蘇宣拽過她，拍了拍肚子，蘇青璃眼瞪的駝鈴大，看看未來弟媳的肚子又看看蘇宣，後者哭喪着臉一副可憐相。
蘇青璃狠狠踹了他一腳，“該你！不願意結婚你把人家肚子搞大。”
吃的年夜飯的時候自然就說起了蘇宣的婚事，說着話題自然就挑着她這兒來問青璃怎麼樣啊，有沒有男友什麼的。
老媽視線朝她這兒挑了幾回，蘇青璃一直沒提過張承意的事，所以對她的個人問題她很着急的，過了年就二十四了，在她看來二十四歲還沒有男友是很恐怖的事。
蘇青璃裝傻充愣的埋頭造飯，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已經在討論新一年的重點工作——安排她相親，蘇青璃實在受不了，悶悶說了一句，“我有男朋友了。”
“啊，真的，怎麼不早說！”
老媽兩眼放光，緊接着七大姨八大姑連帶一家二十幾口人的興致都轉到她這裡來，沒辦法，目前家族裡待嫁的姑娘就剩她一個了，幹什麼，幾口人，多少歲了，人怎麼樣啊，查戶口似的。
蘇青璃有些受不住，翻了翻白眼，“我開玩笑的！”
好在人多，蘇媽才忍着沒臭罵她一頓。
等晚上睡醒了一覺，張承意纔打電話過來，她看了看時間都已經一點多了，電話那頭聽起來有些冷清。
她開玩笑似的說，“今年會四處相親，等找了高富帥就不要你了。”
老家依然保留着守歲的傳統，樓下的客廳電視聲開的特別大，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看春晚，屋外的爆竹聲此起彼伏，連他電話那端的低笑聽着去有些含混，“你纔不會，你怎麼捨得下我。”
掛電話的時候他突然說，“要是我們沒有浪費那些時間有多好，要是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該有多好。”
她依稀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
掛了電話，耳邊充斥着嘩啦麻將聲裡，說說笑笑的聲音洋洋盈耳。
院子裡剛燃起開門爆竹，喜慶熱鬧，可她的心裡卻有些說不出的清冷的味道。
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想起沙歌，轉瞬就撥了個電話過去，雖然是半夜，那頭很熱鬧，象是在砌長城。
蘇青璃剛開口說了一聲“恭喜你又老了一歲。”就聽見沙歌那邊很興奮的說了一聲胡了。
這才正經跟蘇青璃講話，“”
“手氣很好？”
“人品爆發，等哥贏了錢給旺財改善伙食。”
蘇青璃死乞白賴的笑道，“贏了錢記得分我。”
“想讓你養你嗎？張承意知道得抽我。”
“沒事，你分錢給我，我不會讓他知道。”
“行，回頭給旺財的狗糧分你一半。”
蘇青璃切的笑了一聲，“哎，記得給我帶吃的，就你上次帶過的那豆腐皮和那什麼叫荷葉酥的，我做夢都想。”
沙歌給她帶過一回老家的特產，吃過以後蘇青璃一直就念念不忘。
“就知道吃，你打電話來就是問我要吃的啊。”
要吃人的東西嘴當然得甜，“不，主要我想你了。”
沒有聽到預期的那句你少來。
那邊突然沉默了，好一會才聽他低低笑道：“別總說些甜言蜜語哄我高興，我會當真的。”
突然正經的語氣，倒弄的蘇青璃摸不着頭腦，更何況他們之間我想你了這話說過不下八百遍了。
“你妹的，老子真想你，當然更想你家的吃的。”
那頭大笑說我就知道，想起年會上他和孫曼的親暱，關心的問了一句，“你跟孫曼在一起了嗎？”
那頭安靜了幾秒，這才輕輕嗯了一句。
心頭的落空空的也不知道是爲什麼那般，還是笑着調侃他，“恭喜你了，終於抱得美人歸，好好對她。”
沙歌雖對着電話笑，他能感覺到她的情緒不太高，除了張承意誰能讓她這樣。
他等她開口訴苦，可是半天她都不說，現在聽到她說恭喜心裡更是覺得煩燥。
正好表姐已經催了他，“沙歌，電話完了沒，快點，就等你了。”
他說我有事要去忙了，回頭說。
張承意沙歌還有孫曼一個個都在離她而去，蘇青璃握着手機看着窗外空茫茫的夜色，突然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給遺棄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都是拜年的短信，反而是每天給她微信的張承意沒有動靜，蘇青璃主動發了一個過去，等了老半天也沒見回。
她又給張母和張父發了拜年短信，又能給張妮打了個電話拜年，也不是爲了刻意討好未來的大姑子，她們確實很合拍。
聊了好一會，蘇青璃還是忍不住問，“張承意呢，他在幹嘛呢。”
張妮那頭遲疑了一下，“該是在家吧，我在外面跟朋友一塊。”
臨天掛電話的時候張妮突然很鄭重的問他，“蘇青璃，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只要我能做的到的，沒問題。”
“不管是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能主動放棄張承意！”
蘇青璃聽了心沉了沉，“出什麼事了嗎？”
張妮語調突然又變得輕快了許多，“沒有，我只是爲我弟弟要一個承諾，你能答應嗎？”
“當然不會，誰跟我搶我跟誰急！”
後來才知道，張妮不是爲了要什麼承諾，而是已經預料到他們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