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煙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瞧了他一眼，才道，“我哪兒有那麼矯情，動不動就生氣。”
“那今天，是誰給我丟了一早上冷臉？我要真不穿那件衣服，你是不是打算一個星期都不搭理我？”
“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
莫煙被說得有些臉紅，忍不住反駁，“我就是奇怪，你最近都在忙什麼，好像對結婚這件事，一點都不在乎，連電話都不接。”
厲先生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良久，才道，“別瞎想，我只是弄清楚了一些事，讓自己活得沒有那麼茫然。”
莫煙意外的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茫然二字會從強勢的厲先生嘴裡說出來，哪怕是到了現在，她也覺得厲先生身上像是在揹負着什麼，無端的壓抑，令人有些喘不過氣。
莫煙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話題，而是道，“我還沒跟我爸和我哥說，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今天是來跟你領證的，我打算回家認個錯，如果一會兒，我哥要是揍你，你別太介意，畢竟，他只有我這一個妹妹。”
厲先生嘴角抽了抽，“你跟顧奕辰結婚的時候，你哥揍他了？”
莫煙眨眨眼，“我哥把他揍進醫院了。”
厲先生……
“我能還手嗎？”
莫煙眯起眸子，笑眯眯的吐出兩個字，“不能。”
厲先生被她氣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剛嫁過來，就欺負我，膽子挺大！”
莫煙剛要說話，就瞧見迎面來了一輛大卡車，嚇得她一把推開厲先生的手，尖聲道，“當心！”
厲先生一邊踩剎車，一邊兒打方向盤，車子堪堪擦着卡車的邊緣躲了過去，莫煙後背起了一層冷汗，嗔怪道，“別再亂動了，專心開車。”
厲先生眼神變了變，握着方向盤的手突然收緊，剛剛，他踩了剎車，但是車子並沒有減速，他抿緊脣，又踩了兩次，車子依舊勻速向前，沒有絲毫減速的現象，他的掌心猛地出了一層薄汗，眼神緊緊地盯着前方。
莫煙見他半天不說話，以爲他也被剛剛的事嚇着了，就安慰道，“開慢點兒就好了。”
厲先生彎了彎脣角，一邊開始調檔位減速，一邊溫聲跟莫煙對話，“今晚上搬過來吧。”
直白的邀請，讓莫煙臉蛋兒紅了紅，別開眼，“這不是應該的嘛。”
“所以今晚就是我們的新婚之夜了。”
他又道。
莫煙疑惑的望着他，不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這個是什麼意思。
車速已經減慢了很多，厲先生一邊開，一邊搜尋着路邊，體積足夠大的沙堆，確保在最後車子停下的時候，能夠讓兩人安然無恙。
“你到底想說什麼？”
莫煙實在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
厲先生輕輕的笑了笑，溫聲道，“今天晚上註定是不眠之夜，我有一晚上的時間跟經歷，來度過這個美妙的夜晚，所以你現在要好好休息，晚上再睡的話，我就不會同意了。”
莫煙的臉倏地一紅，有些羞惱的瞪他一眼，這人怎麼沒羞沒躁的，她別過頭，故作生氣，不去搭理他。
厲先生的額上滲出一絲冷汗，因爲前面有一段下坡路，剛剛減下去的車速，很快就要飆上來，再有不到一公里，就要出高架橋了，如果不能在高架橋上將車子停下來，等下了高架橋，後果不堪設想。
他扭頭望了一眼身邊笑得幸福的女人，突然壓低聲音道，“莫煙，我愛你。”
莫煙一怔，心跳驟然加快，她望着他的眉眼，像是在確信的自己的聽覺，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也不敢相信，一向不善長甜言蜜語的男人，會突然說出這種甜蜜的情話。
她心裡既是高興，又是恍惚，良久紅着臉頰道，“我知道。”
“睡吧，”
厲先生的聲音很低，帶着很濃的安神作用，輕聲在她耳邊道，“等到家了，我叫你。”
莫煙正羞澀着，有些羞於跟他對視，這會兒便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厲先生不在的這段日子，她其實一直都沒休息好，這會兒閉上眼睛，睏意就襲上了腦海，她迷迷糊糊記得有話想跟厲先生說，想了一圈，才喃喃道，“我也愛你。”
厲先生彎起脣角，再一次降低車速，即便是這樣，下坡的時候，車速還是驟然加快，他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他心裡只有一個期望，就是活着！
莫煙被顛簸的皺了皺眉，恍惚的擡了擡眼皮，低聲嘟噥道，“開慢一點兒。”
厲先生緊繃着表情，聲音卻很溫柔，“好。”
然而事情並不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從高架橋上下來，突然有一輛破舊的現代追了上來，車速很快，目標特別明確，就是朝着厲先生的車尾上撞。
這種架勢，再傻也知道對方是在他加速，厲先生握緊方向盤，往旁道上來，那輛車也尾隨而上，緊緊地咬着不鬆口。
高架橋上的車輛很多，而且現在馬上就要從橋上下來了，那時候他就更加躲閃不及。
越是這個時候，厲先生的頭腦反而冷靜下來，橋頭這邊堆砌的沙堆比較多，必須甩開身後那輛車，利用這次機會剎車。
他的腦子快速的運轉了一邊，突然朝旁邊單向行駛的車道上開去，完全的逆行，迎面而來的那輛車猛地打方向盤，從他們身旁擦過，老遠還能聽到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
他屏氣凝神，將車速調整到合適的檔位，徑直朝着橋頭上突然出現的車輛猛地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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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嫣然被撞了一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她趕緊扭頭看丁丁，確定小傢伙沒事兒，才輕輕鬆了口氣，惱恨的瞪着顧奕辰，“你是不是瘋了！”
“你給我閉嘴！”
顧奕辰的車速還在加快，眼睛裡盡是冷漠跟固執，鮮紅的像個惡魔。
裴嫣然還想說什麼，就瞧見前面突然出現一輛車，她眼神一變，尖叫起來。
但是那輛車並沒有撞過來，而是再跟他們四五米遠的時候，猛地調轉車頭，拐到了旁邊的主幹道上，擦肩而過的時候，顧奕辰驀地看見了坐在副駕駛上的莫煙。
就是這一秒鐘走神的功夫，迎面一輛現代就撞了上來，顧奕辰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狂打着方向盤，踩着剎車，擦着旁邊的橋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