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龐佳一朝着那邊病房望了兩眼，蹙眉道，“顧奕辰在我們醫院，還是我給這廝做的手術。”
“哦。”
莫煙應了一聲，沒什麼特殊的反應。
龐佳一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逗弄道，“我縫合傷口的時候，多給這丫的紮了兩針。”
莫煙輕笑一聲，翻了一頁，道，“我還以爲你會把傷口給他割得更大些，再給他縫合呢。”
“嘖嘖，怎麼說話呢，我好歹也是一代名醫，被你說的，醫德也忒差了吧？”
莫笑笑了笑，沒說話。
“看你這樣子，我就放心了，那廝啊，不值得心疼，早日投進老厲的懷抱，對你來說纔是康莊大道。”
“行了，別貧了，到底什麼事兒？”
“我剛剛呀，看見厲凝玉來醫院看顧奕辰了，她跟裴嫣然倆人在走廊上還掐了一會兒，我看顧奕辰受傷這事兒，沒那麼簡單，你呀，最好離這廝遠點兒，別在給弄一身髒水。”
“不會的。”
莫煙放下筆，摸着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猶豫了一會兒，低聲道，“厲景煜跟我求婚了。”
“這麼快？”
龐佳一很是驚訝，驚訝之餘，還隱隱有些羨慕，她笑着掩飾住自己的失落，問道，“那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把事兒辦了？”
“我還沒想好。”
“你拒絕了？”
龐佳一張大嘴巴。
“沒有，”莫煙摸了摸戒指上的藍寶石，心中一陣柔軟，好久才道，“但我也沒答應，我現在都不敢見他，看着他那雙眼睛，我就怕自己受蠱惑給答應了。”
龐佳一嘆了口氣，“我說你，到底在糾結什麼呢？人家二婚都是豁出去，大不了湊合過日子，怎麼到你這兒，二婚就這麼難？”
“可能我本身就不是那種湊合過的人。”
莫煙嘆了口氣，第一段婚姻，因爲愛，她可以堅持，可以無謂，但是第二段婚姻，她卻不敢再那麼武斷，她這樣的性格，一輩子都不會因爲孩子，或者是別的什麼，委屈自己的愛情，如果一輩子，沒有轟轟烈烈的一段感情，又怎麼能稱得上完整？
可她也清楚，很多婚姻，都是由激/情開始，卻因爲平淡而消亡，她跟厲景煜的感情根基，太過單薄，她怕來沒來得及享受愛情，就先被婚姻打敗。
龐佳一怔了怔，好久，捂着眼睛，低笑道，“所以，你是要一輩子不結婚，享受現在這種戀愛的感覺嗎？”
就像她以前一樣，以爲可以守在慕崢弛身邊一輩子？
“當然不。”
莫煙聲音很柔和，柔和中，還夾雜着一絲悵然，“不是有所的婚姻都是因爲愛情，但是所有的愛情，最終都會走向婚姻，這不單單是一紙保護協議，更是一種承諾，他給了我個這個承諾，可出發的原因，卻不是我想要的。”
龐佳一沉默了。
莫煙的婚姻觀，直白而又夢幻，卻又何嘗不是她心中所想，只是，她跟慕崢弛臉愛情都沒有，又談何婚姻？
她輕笑了一下，輕聲道，“可他給得起你承諾，並且是在你一無所有的時候，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能做得到？”
莫煙怔住了。
“你跟顧奕辰的那段婚姻，太過年輕，想法也太生澀，等你從那段婚姻裡擺脫出來，心思卻太過成熟，瞻前顧後，感情的事，非要想那麼複雜做什麼，除了你這個人，我想不出，他圖你什麼？”
龐佳一的話，簡直是醍醐灌頂，將這些日子，困擾在她心頭的烏雲，突然撥開了一條縫隙，讓陽光灑進了心頭。
她望着無名指上的戒指，心口一陣動盪，好久，才輕聲道，“謝謝你，親愛的。”
龐佳一笑着掛斷了電/話，她在別人的感情裡，總是看得那麼明白，可是到了自己，卻亂成一團糟。
從二十歲，到二十六歲，整整六年，人生還有多少個六年？
她從口袋裡摸出那張入場券，深深地望着，眼眸中有什麼東西，慢慢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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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屋外的門鈴就響個不停。
厲先生沉着臉從樓上下來，毛團趴在貓爬架上，看着主人陰沉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撒嬌，遠遠的“喵”了一聲，帶着一絲軟糯的討好。
厲先生掃了它一眼，徑直走到門口，擰開了門。
“你怎麼這麼久纔開門？”
陸純抱怨了一句，提着好幾個袋子站在門口，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的佯裝，齊肩的長髮捲成刨花，別有一番沒敢，她拎起袋子，朝着厲景煜舉了舉，“幫我拿一下。”
厲先生蹙了蹙眉，並沒有要伸手幫忙的意思，一臉冷淡道，“誰告訴你我住這兒的？”
“你又不是大明星，想知道你住的地方還不簡單，再說，不是有時宴那個嘴巴不把門的嗎？”
陸純自然聽出了厲景煜語氣裡的不悅，不過她並未放在心上，她知道他從不會真正對她不耐煩，所以自顧自的將東西抱進來，丟到沙發上，坐下來將高跟鞋脫掉，一邊揉着腳腕，一邊抱怨道，“你讓我住的酒店，離你這裡實在是太遠了，我教都磨破了。”
厲先生沉着臉，關上門，走到客廳，望着坐在沙發上的女人，並沒有理會她的撒嬌，聲音淡漠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說了不打算回去！”
陸純皺着眉，對厲景煜幾次三番，提起讓她回去的事，非常不高興。
“你爲什麼一定要催着我回去，你知道我來這裡是爲了什麼，你只要答應我，我現在就回去。”
“不可能！”
厲先生聲音非常低沉，甚至有些不耐，跟陰冷。
“爲什麼不可能！”
陸純的聲音比他還大，“只要你還沒有結婚，我就有這個可能！”
她說完，有放低語氣，像是個撒嬌的孩子，“雲，我們認識十年，誰能抵得了十年的光陰，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比我更愛你。”
她說着站起身，就要抱住厲景煜，厲先生後退一步，擋住她的手，他冷着臉額角跳了跳，沉聲道，“這話我再說一次，我對你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將來，都不可能產生超出兄妹以外的感情，你想留在這裡，我不攔着你，但是你要是做出超出自己的本分的事情，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陸純的臉色變得蒼白難看，即便是精緻的妝容，也遮掩不住，她並非真的不看一點兒新聞，厲景煜跟那個女人的事，她在國外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年前厲景煜除夕匆匆趕回國，她發現他心不在焉的異樣，也許就不會這麼着急趕回來。
厲景煜身邊，連貓都是公的，哪有什麼女人，除了那個讓他一擲千金的落魄千金，她還真想不出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