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演播廳裡趴在婁清寒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婁清寒沒有立即問我突然哭泣的原因,只是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着我的後背,舒緩我的情緒。
漸漸地,我也止住了哭聲,只小聲地抽噎着,婁清寒見狀,看了看四周都是人,然後一把將我摟在懷裡帶出了演播廳。
雖然並不是我來錄節目,但是在婁清寒懷裡哭泣的我還是收穫了不少人的注視,我心中暗暗懊惱,我居然不分時間地點的就不顧形象地哭了,而且還是在婁清寒面前。
直到被婁清寒帶上了車,我還是心裡在糾結着這個問題。婁清寒掰過了我的臉,抽出紙巾認真地爲我擦拭臉上留下的淚痕,看着他專注的樣子,我心裡的話脫口而出:"婁清寒,我怎麼會遇見你呢?"
婁清寒手下的動作一頓,然後微微揚眉笑着說:"不然,你還想遇見誰?"
我悶悶搖搖頭,這輩子遇見婁清寒一個人就足夠了,我不需要也不想要在遇見其他人了。我用力環住了婁清寒的腰,就這樣靜靜靠着,不說話了。
婁清寒許是也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也配合着我沉默着。良久,我才從婁清寒的胸前擡起頭,揚聲道:"走吧,我們回家!"
我能感覺到婁清寒探究的眼神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他一定想知道我剛剛突然的落淚是爲什麼,只是,他也知道,現在的我還沒理清情緒,所以他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
其實,我剛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看到冷雲和Joe在臺上緊緊抱在一起的時候,我爲他們的幸福而開心。
而在看到婁清寒從演播廳的陰影處突然現身的時候,我的心房莫名地被擊中了,一瞬間就想起了好多好多事情,突然就不可控制地淚流滿面。
現在,想必演播廳裡的氣氛依舊熱烈,看到直播節目的觀衆朋友們怕也是各有心思吧,而我坐在婁清寒的車上,側頭看着窗外的風景,心裡也是百轉千回。
心裡其實有好多話想說,但一時之間我又不知道該從何下口。我茫然地看着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遠處的霓虹閃爍,更有呼嘯而過的車聲,在這樣的時刻,我覺得自己的心比任何時候都要複雜。
我將視線從窗外移到婁清寒的側臉上,不由想象,如果今天在臺上的那兩個人是我和婁清寒該有多好!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出現了一瞬,我趕緊制止了這樣的想法繼續在腦海中滋生,於是我還是默默將視線轉向外面。
只是我卻忽視了在我轉過視線之後,婁清寒看向我的眼神中微帶疑惑與擔心。因爲我滿腹心思。
剛剛一瞬出現的想法倒也不是第一次有了,在我看到冷雲深情看着Joe,Joe也是同樣的神情看向冷雲的時候,我的心裡就出現過這樣的想法。
但我同時默默告誡自己,現在能和婁清寒這樣每天生活在一起,我就應該心滿意足了。婁清寒也明確說過不會和傅雅結婚,所以目前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可是在我努力說服自己的時候,我心下還是隱隱的有一些不甘心,我也想要和婁清寒有一份光明正大的愛情,我不奢求所有人的祝福,但我希望那些關心我的人會爲我高興。
我默默嘆了一口氣,果然,人的慾望是難以填滿的,總是越來越貪心。之前,我只是想着可以一直陪着婁清寒就好,而現在,我卻已經想要一個名分了。
雖然我內心渴望,但是我深切地知道,我不能提出來,我不能給婁清寒太多的壓力,他每天面對朋友的質疑已經很頭疼了,我不能在逼他了。
就這麼想想,其實傅雅還有傅軒說得都沒錯,婁清寒是婁氏的繼承人,他的一舉一動都關係着婁氏的興衰,所以他的婚姻自然也不全由他一人掌控。
所以即使在不喜歡和傅雅的聯姻,婁清寒面上還是得維持。我知道婁清寒的不易之處,所以我只會心疼他,不會爲了自己心裡的那一點點願望而使婁清寒煩心。
夏歡顏,至少你現在每天都能夠看到婁清寒的臉,享受着他的關懷,所以你就知足吧!我暗暗在心裡對自己說到。
因爲我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心思,所以倒也沒注意到婁清寒一路上也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不住地看向我,似乎想要看透我的心思。
好在婁清寒的別墅終於到了,一路無言的氣氛終於被打破,。我和婁清寒幾乎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沒吵架卻氣氛怪怪的。
一下車,夜風襲來,我不由瑟縮了一下,整個腦袋也清醒了不少,我這才意識到,似乎一路上婁清寒的情緒也不高,還像是我一言不發引起的。
我默默瞥了一眼婁清寒,果然他的臉色有些暗沉。我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婁清寒就一個伸臂將我攬進他的大衣裡,沉沉開口:"天這麼冷,怎麼不知道多穿些衣服?"
我原以爲婁清寒不豫的臉色是在對我生氣,沒想到居然是在擔心我穿得太少。我微微垂頭笑了笑,嗅着大衣上婁清寒特有的味道,一陣心安。
婁清寒快步帶我進了屋子,一進門就覺得暖和了不少。"知道你還沒吃飯,我已經酒店訂餐了,大概半個小時後送過來。"婁清寒將身上的風衣脫下,順便對着我說話。
我暗自驚訝,沒想到婁清寒做事這麼周到,知道我還沒有吃飯特地訂了餐,也的確,爲了冷雲今天下午的直播,我已經累了很長時間了。
我一掃之前心底的不歡樂,揚起璀璨的笑容:"婁清寒,謝謝你!"其實,這樣真的很好,我和婁清寒就像最普通的情侶一樣,心裡有着彼此。
婁清寒現下已經做到沙發上了,聽到我說謝謝,眼皮一瞬間跳了一下,只見他微微向我招手:"歡顏,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我一愣,婁清寒臉上的表情可以說是很嚴肅,他能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談?
我慢慢挪着步子走過去,"清寒,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嗎?幹嘛這麼嚴肅啊!"我故作輕鬆地調節着氣氛。
婁清寒揚了揚嘴角,只是依舊是嚴肅的樣子,我不由吐了吐舌頭。聽到婁清寒問我,"歡顏,之前在演播室,你哭了,到底是爲什麼?"
婁清寒的目光很深邃,像是要把我吸進去一樣,我慌忙移開視線,心裡一瞬間閃過還幾個說法。
我就知道,婁清寒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他肯定要問我突然哭泣的原因,如果真的什麼都不問,那他纔不像婁清寒呢!
只是我越含糊,婁清寒的眼神愈加深沉,他就那樣一言不發地看着我,更讓我心慌意亂。"清寒,沒什麼的,我,我就是看到冷雲和Joe太感動了而已。"
婁清寒眼神裡有明顯的狐疑,但是我只能硬着頭皮解釋:"清寒,我說的是真的,當時的氣氛那麼感人,我一時之間沒忍住就——"
"歡顏,你騙不了我的。"婁清寒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打斷了我接下來想好的要解釋的說辭。
我頓住了,停了好一會兒,迎向婁清寒探詢的目光,我試圖說些什麼,婁清寒嚴肅開口:"歡顏,我能讀懂你的眼神,我知道你爲冷雲他們感動,但絕對不會在我的懷裡哭得這麼傷心。"
婁清寒定定地看着我,幽幽嘆氣道:"歡顏,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看着婁清寒,我是真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我想好的藉口毫無疑問都會被婁清寒看穿,他說得沒錯,他能夠讀懂我的心思,我們都是最瞭解對方的那個人。
我自以爲掩飾的很好,卻在一言一行之中都能透露出我內心的不安與惶惑。可是我要怎麼對婁清寒訴說我現下的想法,我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說了。
婁清寒說完那一句話之後,便沒再說其他什麼,只是一直就以那樣深邃的目光看着我,好像我不說他就不會移開視線。
我心裡一顫,暗自嘆息,還是緩緩開口:"清寒,我只是羨慕冷雲而已。"
是真的羨慕,我羨慕她的勇氣,可以當着所以人的面宣誓她的愛情,不論是否得到祝福,可是我不能,因爲我的身份本來就是一個尷尬的存在。
我羨慕她可以得到Joe的迴應,在冷雲說出她最想感謝的人之後,Joe恰好走上臺來深情迴應她,幸福來的恰當時。
我羨慕她可以和Joe緊緊相擁在一起,不懼其他人的眼光與議論。
我知道我一說羨慕這兩個字,婁清寒就會懂我字詞背後的意思。果然,婁清寒聽我說完,一晃神,目光有一秒鐘的飄遠了,我看出了他眉宇間的恍惚。
我就知道我並不該說這些,不管婁清寒怎樣逼我,怎樣看着我,我都不應該說,這樣的話也就不會看到他的落寞。
婁清寒心裡自然也是希望可以和我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所以他對傅雅冷淡,和我住在一起,可同時他又有他的責任,所以目前他並不能給我想要的。
但是婁清寒一直在努力,我應該給予他足夠的信任與時間,而不是現在給他壓力,他會不會覺得我太急切了?我有些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