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從蘇凝的手背上離開,錦少微微轉身,準備離去。
他用了兩年的時間來看清蘇凝的冷心冷情,是該放棄了。
手剛剛離開蘇凝冰冷的手背,還沒準備離開,蘇凝手腕一翻,抓住了他的右手腕。
錦少身形一顫,蘇凝手心的冰冷直達他的心底。
“你還想怎麼樣?”錦少背對着蘇凝,聲音也不似以往的痞氣。蘇凝只是拉着錦少的手腕,並不言語,眼神平時前方。
“你想讓我做什麼?你儘可以吩咐。”見蘇凝沉默,錦少平靜的道。話落,想要抽出被蘇凝抓住的手腕,奈何害怕把蘇凝的手弄疼,他也沒有使勁。
見他執意要抽回,蘇凝緩緩的放開了雙手。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抓住錦少,按理說錦少雖然事事擋在她前面,可是到底也讓她不方便。這次他要走,按理說她應該很高興纔對,怎麼會感覺心裡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錦少手上沒有負重力,身影微顫之後,頭也不回直接離開,剛走至門口,身後就傳來蘇凝的聲音。
“我蘇凝三世爲人,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了生活中的冰冷。更習慣了刀口上的日子,每日每時都要提高警惕並且做好準備隨時都把命豁出去。可是我蘇凝不甘,我的小心謹慎,我的冷漠疏離,最終還是會導致我被人陷害,沉譚溺死。”蘇凝的聲音很輕很輕,好似說的是別人,聲音彷彿飄得很遠,又彷彿就在錦少的耳中。
錦少突然轉過身,望着蘇凝,眼中的震驚意言與表。
“可是有一天,當習慣發生了改變,蘇凝不在是蘇凝的時候。原來她的眼神也可以被一個人牽動,哪怕是一舉一動。錦少,你改變了蘇凝該有的模樣,習慣的模樣,難道你還以爲我蘇凝沒有把你放在心上嗎?”蘇凝忽然擡眼,與錦少黝黑的眼眸對視。
“那你想讓我怎麼做?”錦少站在門口,也許是久未說話,也許是被蘇凝的話震懾,聲音有些沙啞。
月色打在兩人身上,柔和的光,把兩人的面容,身形,都印的那麼美好,那麼唯美。
蘇凝輕輕的閉上雙眼,不一會又緩緩地睜開,平靜無波,不再有任何的情緒,“你走吧。”習慣還可以在改變,錦少烙進她心裡的烙印,也終有一天會淡,會被抹滅。
“你就準備這樣放棄我了?”錦少走上前,半蹲着身子與她平視。
“不是我準備放棄你,而是你準備放棄我,錦墨希,我們之間,就算沒有你我之間的本身差異。也會有身份的差異,你的身份高不可攀,我蘇凝只是蒼茫中的一粒黃沙,一陣風過後就消失了。”這是第二次蘇凝正式叫錦少的本名。
她的情緒很低落,沒來由的覺得自己除了報仇以外,好像自己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
錦少忽然把蘇凝緊緊地抱在懷裡,輕聲呢喃,“可是我就是不想放棄怎麼辦?你好不容易對我有了感覺,我怎麼甘心就這麼放棄你。這輩子,哪怕我們一生相互折磨,累及一生,我都不會在放棄你。”
哪怕是相互折磨,累及一生,我都不會放過你。
如此重的話,蘇凝從未聽過。剛剛還說要放棄她的人,現在居然又霸道的想把她掌控在手。
“霸道。”蘇凝暗罵。
錦少把蘇凝打橫抱起,在她櫻脣上輕輕一吻,之前的陰鬱消失的無影無蹤。對暗處冷冽吼道,“冷冽,把輪椅搬着跟上。”
話剛說完,人影就飄出了郡主府。
只剩下冷冽從暗處飄了出來,看了眼錦少和蘇凝消失的方向,微微嘆了口氣,自己的主子真是……任性。
要是傳回了,可怎麼得了。嘆息之後,冷冽也只好扛着蘇凝的輪椅跟上了。
風雲閣總部處於楚晉和南凌國的邊境,因爲處於兩不管的地區,所以勢力纔會發展的很快,十年間,遍佈兩國。
錦少抱着蘇凝一路行了百里,天見亮,蘇凝笑看着他,“你不會打算一直抱着我不准我下地吧。”
冷冽的輕功自然是比不上錦少,錦少現在已在百里之外,冷冽也不過才幾十里路,還扛着蘇凝的輪椅。
“就是要一直抱着你。”錦少揚眉。
好不容易看到蘇凝爲他改變,他現在只覺得全身都是力氣。在說蘇凝那麼輕,抱起來一點也不費勁。
“那你抱着吧。”蘇凝無語,這次沒有人跟上來,她也不能走路,自然必須錦少把她抱着。
一日時間,一晃而過。
很快他們就到了虞城,虞城是楚晉除了洛陽之外,最爲繁華的一座城池了。虞城距離洛陽,不過百里之距。
錦少再多的精力,最後也受不住。還是把蘇凝放在了馬車上,與她一同乘坐馬車而行。
夜半時分,錦少抱着蘇凝走進雨夕樓入住。他簡簡單單的一句,他們是夫妻,就得到了一間房間,因他抱着蘇凝,也沒有人會懷疑。
雨夕樓乃是虞城最大的一家酒樓,錦少自從聽了蘇凝的那一段剖白之後,這兩日都是寸步不離的。吃飯睡覺都是一起。
蘇凝坐在窗戶邊上,望着樓下大街上的人來人往,看不出情緒。
“嗖。”一隻羽箭直射了進來,並不兇猛,看樣子並不是想取蘇凝的性命。蘇凝快速的接過羽箭,這是他們風雲閣最快的傳信方式。
風雲閣南凌京城分部多數商家被皇家查抄,冰啓被抓。
蘇凝快速的看完了這幾個字,眼神一眯,這定是南凌公主的手筆。
“怎麼了?”錦少見蘇凝臉色不對,直接上前,輕輕地瞟了一眼紙上的內容,挑眉,“風雲閣一向隱秘,怎麼會忽然被挑了。”
雖然南凌的勢力被挑了許多,影響不了風雲閣的根基,但這除了南凌公主,應該沒有人會如此瞭解。
“我們連夜趕路,迴風雲閣。”蘇凝道。
錦少也想了一會,“就算現在回去也趕不及了,不如立刻傳信讓還剩下的人全力營救被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