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可以說是正式的過年狀態了。
上午的主題，是讓大家參與準備年飯。
農莊那邊，自然不需要每個人都動手。其他一些人，也領到了不同的任務：比如每一間房門上的春聯，是留到今天上午纔開始貼的。
昨晚的事情似乎沒有發生，方欣雨已經開始忙忙碌碌，臉上仍然掛着燦爛的笑容。
太陽升了起來，屋頂露臺就可以坐了。
曬着太陽，餘秋悠閒地半眯着眼睛嗑瓜子。
非爺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眺望着遠處銀杏坡上的風景。
有客人在民宿的露臺上打撲克，也有人在和稻草動物們合影。
“看到老家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心裡是什麼感覺？”餘秋慢悠悠地開口問道。
非爺輕笑了一聲：“我老頭子可能會說：瞎搞，多好的地不種了。”
“聽上去，你爸是嘴上很厲害的那種。”餘秋繼續磕着瓜子，“昨天晚上，方欣雨後來有說什麼沒？”
非爺漫不經心地說：“不理解唄。你爸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我爸就是這麼個人。他有這樣做的先例，碰到了一個問題需要解決，就把想法提出來了唄。”餘秋笑哈哈地，“其實挺好啊，這樣的話，你不就真成了我哥？”
“那也得我變成個人。”非爺似乎渾不在意地說着這樣的話，“相比起這個，方欣雨如果能夠有所觸動，能有些勇氣去面對這個問題纔好。”
“我看她……”餘秋望着不遠處顯眼的方欣雨，“……確實也像是沒事的樣子。”
“最後一根稻草壓下來之前，誰不是覺得自己還能扛？”非爺頓了一頓，然後說道，“等過完年，你安排一下，找人關注一下她父母的動向吧，讓我心裡有個數。”
餘秋點了點頭，然後一拍桌子，“不閒聊了，先打些拜年電話。”
非爺在一旁，聽他第一個就打給曹承宇：“宇哥，過年好啊，祝你新的一年宏圖大展、家庭安康！”
“……餘總，電話打得好早啊，年飯都沒吃呢。宏圖大展……這話裡有話的，也祝你公司蒸蒸日上，外加添財添喜。”
“怎麼就話裡有話了？”餘秋笑呵呵地問。
“還不能答覆你，畢竟是大事，正好趁過年，跟家裡商量一下。”
餘秋仍舊帶着笑意說：“應該的應該的，那我過完年再給你打電話。”
掛完電話，他才收起了笑容：“找人才，不容易啊。”
“不然三顧茅廬的故事爲什麼這麼走俏？”非爺在一旁說道，“其他資源也別放下，讓李知行、韓浩坤，還有雷布斯他們，也都可以幫着留意一下需要的人。”
“好，正好給他們打電話拜年，讓他們在家裡的時候，同學朋友聚會什麼的，幫着留意一下。”
於是他就站了起來，拿着電話一個一個地打。
非爺靜靜看着他的背影。
當時剛出院的時候，賀方那小子酒駕車被扣了，餘秋沒兩個朋友的樣子。
現在，他禮節性的電話打個沒完。
這就是變化了。
算起來，剛兩年。
非爺說了一聲：“我去溜達溜達。”
然後就走下屋頂的露臺。
剛纔下面露面，就有粉絲看見了他：“哎呀，會說話的貓！”
非爺見是一對年輕的夫妻，帶着一個兩三歲的孩子，就沒直接溜走。
如果只是個熊孩子，那就有點危險了，鬼知道他會怎麼掰扯。
好在，非爺早已名聲在外，這些過來體驗的客人，在來之前都收到了一份活動安排。其中，當然有關於非爺的提示。
僅限於一起合照。
反正突出一點，非爺很金貴，弄出什麼問題就不好了。
於是非爺也只是配合着一起拍了幾張照片。
苗大牛跟周永濤今天也還在這裡。
本來春節該放假的，但要做活動，安全起見還是讓他們加班了。
錢給得夠，還有紅包，兩個人挺樂意的，認真地在灣裡巡視着。看到客人在跟非爺一起玩，周永濤還特定等在了一旁看護着。
明星待遇！
隨着太陽漸漸升高，每一棟房門前都貼上了新對聯。
陳皮的堂嫂臨時開起來的小賣部裡，小煙花賣得很好。小廣場上，噼裡啪啦的很熱鬧，城裡來的小孩，總算過了一陣鞭炮癮。
非爺信步走在灣子裡。
這還是十多年來，他第一次在大年三十的時候，留在這個村灣裡。
只不過已經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顧家灣。
但沒關係，老樹還在。山包和小河，走勢也別無二致。
非爺爬到了老樹上，看灣裡人氣十足。
他輕輕地說：“老頭子，你覺得熱鬧嗎？”
迴應他的，是再次響起的二踢腳，和小孩發自內心的歡喜尖叫。
等到了中午，陳皮一路喊着大家過去吃年飯。
天氣晴好，農莊的院子被收拾出來了，連帶堂屋，滿滿地擺了五大桌。
方欣雨、何詩、陳淼都在充當服務員，她們的顏值讓飯菜看上去都香了很多。
看見非爺走了進來，何詩對他笑了笑說道：“非爺，咱們坐在裡面。”
旁人有點詫異，但黑貓似乎聽得懂一樣，徑直往堂屋裡走。
這樣吃年飯，不光過來的客人覺得很新鮮，陳家灣的村民也沒這樣吃過。
以往這樣吃，那除非是辦喜宴。
不過今天日子特殊啊！
飯菜都上桌之後，餘秋作爲老闆，端着酒杯站到了門口，先喊道：“放鞭炮！”
院門外不一會就響起鞭炮的聲音，然後陳皮跑了進來關上了院門擋住硝煙。
鞭炮一響，氣氛就更足了。
等重歸安靜，餘秋舉起酒杯對着裡外的人說道：“第一次這樣吃年飯！今天有緣相聚在這裡，祝大家龍年大吉、身體健康、事事順利！”
“過年好！”
“謝謝餘總！”
“……”
餘秋笑着喝了一口酒說道：“接下來就吃好喝好，下午這邊有包餃子，小廣場那邊有茶喝、有牌打、有電影看。晚上，我們一起看春晚！”
“好！”
聲音洪亮，餘秋微笑着回到了自己這一桌，何詩跟方欣雨已經坐了下來。
“快吃兩口菜壓一壓。”
餘秋笑眯眯地吃了一口何詩給他夾的菜，看向非爺。
這一桌，非爺也蹲坐在一個高凳子上，他的面前是一碗貓薄荷。
非爺眼睛一瞪：“你瞅啥？你們該吃吃，該喝喝！”
貓叫引來了衆人的視線。
確實是與衆不同的，似乎這貓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成員一般。
餘秋咳了咳說道：“今天坐在一起過年，就都是一家人。”說完再次舉起杯子，“爸，媽，媽，方姐，詩詩，還有非爺。我們一起喝一口吧，大家開開心心過年。”
方欣雨看大家一起笑着舉起了杯子，聽餘秋稱呼裡不同以往的意味，也端着自己的杯，喝了一口白酒。
烈酒入喉，灼得她的心，更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