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鳳將收拾好裝着傷藥和衣物的包裹交給阿平,溫柔道:“好好照顧王爺,以後像昨晚那麼冷的天,還很晚,便叫王爺不用回來了。”
阿平微低頭:“是。”
“走吧。”
“王妃是要去做什麼?”離城門不過十丈的距離,郭恬身邊只帶着小書童,兩人站在馬車旁,很有弱柳扶風之感。
“郭大人呢?城門口也不是你該出現的地方吧。”秦羽鳳跳下馬,“在等我?”
“是的。”郭恬笑容儒雅,“延平郡王不在軍營,本官不想您做了無用之功。”
秦羽鳳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壓下心中隱隱的不安感,認真問道:“他在哪裡?”
“客源客棧。”
賀鈺按着左肩的傷口,稍動就冒一層冷汗,想要倒杯水都不能動,紗布已經被血浸透了。
“別動。”秦羽鳳推門進來,看見賀鈺連包紮個傷口都不會,心裡也難受,“不知道叫店小二去叫大夫嗎?你逞什麼能。”
明明以前他被刺客傷了,那麼重,她可以面不改色,現在不過傷個肩膀,連骨頭也沒傷到,就好像是傷口在自己心上似得,秦羽鳳心疼之色明顯,在賀鈺還表現她出現的震驚時,已經走了過去,要給他重新包紮了。
賀鈺任她施爲:“怎麼來了?阿平呢?”
秦羽鳳:“爲了躲我去軍營了,若不是遇見了郭恬,還不知你受傷了呢。”
賀鈺:“小傷,不想你擔心而已。”
秦羽鳳輕吸口氣,嚴肅道:“我自小在軍營長大,什麼樣的傷勢沒見過,不想叫我擔心就讓我知道,我們一起面對。不然像你讓阿平瞞我的行爲,會讓我覺得自己沒用,不能幫助你。”
賀鈺笑笑:“我知道了。王妃,不能以尋常女子衡量。”
秦羽鳳抿脣沒再說什麼,很快包紮好了。將繃帶掛在他脖子上固定,避免傷口再裂開。秦羽鳳給他倒了杯水,臉色和緩,“王爺先潤潤口,我去吩咐一聲,一會兒回來。”
賀鈺很好說話:“好。”
秦羽鳳出去一會兒便回來,“我將房退了,要了輛馬車,王爺的馬也有人專門送回去,我們回去吧。”
“王妃用凝脂膏嗎?”
“什麼?”秦羽鳳有些不明白。
賀鈺乾咳一聲,溫笑:“只是覺得王妃皮膚很好。”
秦羽鳳可以預見的紅了臉,“倒是有一盒,卻沒用。今日有機會了,回去給王爺抹上一些,留下疤痕就不好了。”秦羽鳳沒說自己習慣羊奶沐浴,王府有些窮,不要在多加開支了。
賀鈺也不再言語,只是在秦羽鳳看不見的時候,目光幽深難測。
醉風樓三樓包間——
郭恬看着賀鈺纏着繃帶的左手,笑得意味深長:“看來那位姑娘不懂武功也不通藥理呀,下手沒個輕重,王爺傷口應該還在疼吧。”
賀鈺:“爲什麼幫本王?”
郭恬笑:“我也不明白王爺是如何讓皇上下旨賜婚的,可見王爺擅長一鳴驚人,這樣的您,自然不得罪爲好。那個,我可以坐下嗎?”
“閣下給四哥做事,還怕得罪人嗎?”賀鈺說着,讓人坐下,“沒法招待茶水了,自便。”
“魏王嗎?這您可是和您的王妃一樣想錯了,想我這樣沒有背景的人,最怕站錯隊了。福王也好,魏王也好,或者您還有九王爺,我可不敢輕易下注。”郭恬笑:“所以王爺不必在乎我,我是中立的,而且是友好的中立者。”
賀鈺:“是嗎?沒有什麼方法改變你的想法嗎?”
郭恬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便眼睛一亮:“有!”
到了九月份,六皇子齊郡王賀齊與兵部尚書的千金孫樂清大婚。
因爲賀鴻已經走了,皇帝合理的沒給第六個兒子面子,沒來觀禮。又因爲三月份的事,前太子現福王也沒來,內務府礙着皇后的面子,大婚佈置只維持了表面樣子,一時間構成了皇上很寵愛七皇子的假象……
秦羽鳳和孫樂清沒交情,秦宇徵卻和孫樂清的兄長孫哲睿有交情,所以秦宇徵代表武安侯府去了尚書府賀喜,很多人和秦宇徵一樣。弄得尚書府嫁女比皇子成親還要顯得隆重些,這自然是後話。
秦羽鳳自然是要去齊郡王府的,秦羽鳳當時和魏王妃紀紫堇坐在一席,同席的還有五皇子妃李氏,二人都帶着自己的兒子,三歲的賀封,一歲大的賀臨。話說,武英帝子嗣繁多,可是孫子卻是少的很,前太子妃就是十多年才生下兒子,今三歲半;三皇子妃倒是先生下了兒子,今五歲,是皇長孫;而後便是賀衡的兒子賀封,紀紫堇嫁了五年多才懷上的,還有就是五皇子的兒子賀臨一共四個孫子。
於是話題一不小心變成了討論秦羽鳳生孩子。
紀紫堇:“七王弟和你夫妻恩愛,我們可是羨慕着呢,你的身子也好,肯定很快懷上。”
秦羽鳳溫婉地笑着聽。
五皇子妃李氏:“妹妹年輕,要注意些身子,平日隔一兩個月請太醫看看,可別懷上了還不知輕重。”
秦羽鳳:“……”依舊笑得好看。
紀紫堇:“這話說的對,我府裡就住着一位名醫,他開的安胎方子就很好,等以後我叫王爺讓他去給你看看,絕對生的孩子健健康康,封兒就像王爺而不像我體弱。”
秦羽鳳:“……”現在用不着安胎吧……
李氏:“唉,平日裡多羨慕四王嫂,四王兄疼您整個大夏都知道,您說的名醫便是那有名的安神醫吧,我可記得爲了請他,四王兄可是將半個大夏跑遍了。可現在羨慕您不如七弟妹多了,七王弟潔身自好,聽說連侍妾通房都沒有,這纔是讓我們這些女人最羨慕卻求而不得的。”
秦羽鳳:“……”看看紀紫堇似乎有些傷神,秦羽鳳無語了,她能怎麼說?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命運,秦羽鳳覺得以賀衡現在的身份,他能做到獨寵紀紫堇已經很好了。
紀紫堇其實也沒什麼傷感的,雖然她嫁人時,賀衡不是身邊沒人的,也有一個通房,甚至已經娶了一個歌姬側妃。但是至少他給她的真心疼愛不是假的,她知道不論嫁給誰,再沒有比賀衡對她更好的人了,雖然和秦羽鳳一比好像沒那麼完美。
紀紫堇穩了穩神,笑:“像七弟這般的也不是沒有,九弟身邊不是也沒人嗎?有幸嫁給九弟的女人,到時候,七弟妹怕是也得羨慕。”
秦羽鳳:“……是呀。”
眼看着話題是不能從自己身上轉開了,秦羽鳳裝模作樣嘆息:“我家兩個哥哥還沒有成親呢,他們也不比九弟差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