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芸急切間快步走向軒轅雨,軒轅雨卻在蘇芸將至近前時轉身離開,腳步匆匆,好似不願與她會面一樣。
“小雨哥哥!”蘇芸大叫。
軒轅雨置若罔聞,手中雨傘跌落泥水中他也渾然不覺,上了大路,翻身上了一匹渾身溼透的高頭大馬,策馬而去,馬蹄過處泥水飛濺!
“軒轅雨!”蘇芸再次大叫,可是軒轅雨已經去的遠了,蘇芸腳步不停,繼續飛跑,也不顧渾身濺滿了泥水。
“啊!”一聲尖叫,蘇芸撲倒在泥水之中,冰冷頓時蔓延至全身。
身後急促的腳步聲,白慕容趕過來,一把拉起蘇芸來,就將自己在柴火上烤的暖烘烘的斗篷披在蘇芸身上。
勾起的嘴角掛着一絲陰冷的笑意說:“這就是妹妹心中完美無瑕的小雨哥哥,我天朝堂堂魏王,原來卻是如此小肚雞腸!”
“小雨哥哥見我與相爺在一起,定是誤會了,相爺一定要隨下官到軒轅府中解釋清楚纔好!”蘇芸聲音哽咽,眼角含淚說到。
白慕容愕然看着蘇芸,到了這種境地她首先想到的還是要向軒轅雨解釋,茫然搖頭嘆息,蘇芸向前行去,剛走一步,身子一歪,白慕容再次扶住了她。
“不要逞強,你的腳受傷了!”白慕容蹲下身子就去脫蘇芸的鞋子。
蘇芸大驚失色:“相爺不可,男女授受不親,下官怎麼能讓相爺屈尊做這種事情?”
白慕容不顧蘇芸執拗,早已將她的鞋子脫下來,層層揭開蘇芸的布襪,看着紅腫的腳面冷冷說到:“你若是不想這隻腳就此廢掉最好不要說話!”
蘇芸被他聲色俱厲的氣勢震懾住了,果然不再說話,白慕容不再去管扔在一邊的鞋襪,而是附身抱起蘇芸來向前走去。
“相爺!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蘇芸大叫。
白慕容乾脆不再理會她只管一意孤行,蘇芸已然發現怎麼反抗都是無望了,只能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氣息勻停,白慕容忽閃的睫毛就近在眼前,蘇芸心中不免小鹿亂撞,便是軒轅雨也不曾這般抱過自己,而且氣息就是如此撲在自己面上。
相府家丁迎到中途,他們倒是伶俐,趕了一輛馬車過來,白慕容就將蘇芸放上馬車,自己則旁邊步走。
蘇芸含羞說到:“勞煩相爺送下官回大理寺去,下官也好延醫問藥!”
白慕容不曾迴應,車子一路向前,下車時卻纔發覺是到了相府了,白慕容也不說話,而是重新抱起蘇芸來就徑直入了府門!
“來人,宮中請旨,祈請聖上着太醫過府爲少卿查看傷勢,就說少卿天壇祈福遭遇風雨,腳上受了傷!”白慕容交代了一聲,蘇芸想要勸阻時,家丁早已飛奔而出了!
蘇芸坐在迎榻上幽怨看着白慕容到:“相爺憑空多此一舉,這點小傷便是京中尋常郎中就能診治了,相爺何必如此小題大做?”
白慕容笑了笑說:“爲朝廷效力,便是小事也成了大事,這點妹妹日後自會明白!”
蘇芸愕然,這話說起來也自不錯,而且如今木已成舟,自己便是想要轉圜也是沒有可能了,再說這主意也不是自己出的,都是白慕容一手操辦,說來又與自己何干?
“相爺,如此繁複確乎不必,而且下官心急去見魏王,若是就此耽擱了,日後在他面前更是說不清了!”蘇芸嘆息說到。
白慕容冷哼了一聲,自己對她如此用心,可是她心中自始至終卻只有軒轅雨一個人,說來不免讓人心寒!
“你開口閉口都是軒轅雨,你腳傷就是因他而起,你卻始終絮絮叨叨要向他解釋,本相就納了悶了,你究竟要向他解釋什麼!”
蘇芸自然無法向白慕容說明。
白慕容起身說到:“老實呆着,太醫不時就到,我親自到廚下吩咐給你燉上豬腳湯纔好!”
“相爺,要不要如此鄭重其事,不就是腳傷而已嘛,而且好似也不像相爺想的那般嚴重,相爺如此倒叫下官有些無所適從了!”蘇芸悠悠說到,一臉的無奈!
白慕容也不去理會她,因其看到蘇芸現在情形就是放任了她她也是無法行走的,於是就揹負了雙手朝後堂而去。
蘇芸百無聊賴坐着,眼前不禁浮現軒轅雨那張落寞的臉孔來,當時雨絲迷濛,自己知看到他眼神中有無盡哀怨之意。
越是想下去越是坐不住,她扶住椅背試了一試,竟而真的就站了起來,如今正廳正是空無一人之時,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蘇芸打定主意,向前探腳,鑽心疼痛隨即襲來,可是她咬牙強忍了。
跌跌撞撞行至門前,侍衛攔住蘇芸到:“少卿大人,你這樣子當真能走嗎?”
“能不能走你不是已然看到了,卻還來問?”蘇芸白了他一眼,她知道白慕容曾經交代過相府上下自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侍衛果然猶疑着退了回去,蘇芸見自己官轎正停在相府門前,想必是自己坐了馬車前來相府,轎伕們不敢擅作主張,只能在後面緊緊跟隨了!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扶本官上轎!”蘇芸呵斥,轎伕恍然醒悟,早有兩人一左一右扶起蘇芸上了轎子,蘇芸提高聲音到:“起轎,去軒轅府!”
轎伕哪敢不從,趕緊就擡起轎子來朝軒轅府而去,蘇芸心中憂急,彼時催促,只是雨後地滑,轎伕只能一邊應承了蘇芸,一邊小心翼翼前行!
不一時到了軒轅府,這次轎伕倒是長了記性,落轎之後趕緊過來攙扶蘇芸下了轎子,蘇芸甩開轎伕的手,仍是一瘸一拐進了軒轅府大門,門口侍衛見她這般模樣,雖是詫異莫名,卻也並不敢阻攔!
“武大叔,小雨哥哥呢?”蘇芸見武田正自在院落中安排下人清掃大雨後滿院狼藉,上前問到。
武田見蘇芸腿腳不便也是訝異,躬身回說:“王爺在後院花廳中,每每夏日暴雨之後王爺習慣將花木悽慘之像畫下來!”
蘇芸也不等武田說完,折身又朝後院而去,武田愣了片刻也只能任由蘇芸去了。
進了後院,遠遠看見軒轅雨正揹負雙手站在花廳中,面前石桌上果然鋪着宣紙,筆墨也是擺放整齊,他沉吟之時自然是在構思畫作了!
“緣何柴扉輕掩?似是故人歸來,情怯咫尺天涯,徒憶承歡少時!”軒轅雨輕輕吟誦着,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蘇芸心中委屈一時難以自抑,軒轅雨看到自己與白慕容在天壇廊檐之下,孤男寡女又是談興正歡,他定是誤會了!
輕輕靠近花廳,腦中浮想聯翩,開口接着吟誦到:“紗帳紅袖高燭,孤苦綾羅獨坐,期許天涯月明時,伶仃南柯一夢!”
軒轅雨愕然轉過頭來,看是蘇芸時臉上悲喜交加的神情慢慢隱去,留下一張空洞的臉。
“小雨哥哥,你真的誤會了,妹妹那裡知道今日聖上着了妹妹前去祈福,卻又暗中支應了白慕容前往?妹妹也是無奈!”蘇芸悠悠說到,一臉的哀怨。
軒轅雨冷哼了一聲,悽然低下頭去,再猛然擡頭時眼神中神色黯然說到:“沒什麼好辯解的,我只道大雨滂沱,你一人悽風冷雨之中定是舉止無措,因而冒雨前往,不想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倒是本王唐突了!”
“小雨哥哥萬不要如此說,妹妹哪裡會想到是那般情由,狂風驟雨之中,妹妹心中着實慌亂,因而就與白慕容寒暄了幾句,也不似小雨哥哥說的那般不堪吧?”蘇芸心中也是有些惱怒,軒轅雨竟然不聽自己言語。
軒轅雨驀然發現蘇芸靠近自己時腿腳甚是不便,他眼中關切神色頓時佔據了上風,正要朝蘇芸走過來扶他,不想角門外小云子火急火燎進來,看到蘇芸後叫到:“哎喲喂,少卿受了傷,何苦又這般奔波呢?”
“你受傷了,爲何不早說?”軒轅雨急切問到,趕緊上前去攙扶蘇芸,蘇芸還沒有反應過來,左右手臂已經被軒轅雨與小云子同時扶住了!
蘇芸淺笑說到:“不過是點小傷,何勞如此興師動衆?”
小云子卻不明就裡,笑着回到:“少卿大人卻是這般說,可是相爺報來御書房時聖上卻是萬般擔憂呢,着小人趕緊帶了御醫趕往相府,不想少卿自己卻早已離開了!”
軒轅雨聽聞宮中御醫也是白慕容爲蘇芸傳召的,手頓時離開了蘇芸手臂,只是冷冷看着御醫過來爲蘇芸檢查傷勢。
“聖上倒是問起少卿是緣何受傷呢,相府中人說是少卿追趕王爺時跌落了水坑,因而受了腳傷!”小云子明知自己說錯了話,因而儘量要爲蘇芸轉圜。
軒轅雨聽了果然一愣,可是虛榮心又在作祟,卻是不肯過來致歉。
蘇芸也只是忍着疼痛讓御醫診治,這情形倒是有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