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嚴宓趕了上來,驚魂未定說道:“你們可是聽到方纔的不尋常聲音了?”
蘇芸點點頭說:“自然是聽到了!”
兩人看向慕容裳,慕容裳也是點頭說:“妹妹正是聽到了兵刃相交之聲才停了下來呢!”
三人就勒住馬頭,努力在濃煙中適應下來,而後四周查看了,蘇芸很快就在身邊不遠處樹上看到了兩支羽箭。
那兩支羽箭倒是怪異,一支是奔着蘇芸的方向來的,而另一隻卻是側面殺出,將原來那支釘在了樹幹上。
“好險,姐姐快瞧,這羽箭差一點就誤傷了姐姐呢!”嚴宓在一邊戰戰兢兢說道。
慕容裳也是看出了端倪來了,一把拉住蘇芸的手左瞧右瞧,只是原本都是坐在馬上,因而也並不得勢,只是粗略一眼就被馬兒分開了!
蘇芸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這是有人要趁機刺殺自己嗎?三個人面面相覷,馬兒也應景地打着響鼻,馬蹄在地下來回刨動着。
不遠處馬蹄聲響起,三人同時轉身卻見是白慕容縱馬過來,到了近前伸手從樹幹上拔下一柄羽箭來笑說:“方纔爲兄看到一隻麋鹿,開弓之後也是一身冷汗呢,差點誤傷了妹妹!”
他竟然毫不隱瞞這一箭是他放的,蘇芸勃然作色,冷冷說道:“相爺言語倒是輕巧,若是蘇芸就命喪於相爺箭下,如今相爺的笑話還說的出口嗎?”
白慕容卻並不迴應蘇芸質問,而是笑了笑說:“有嚴大人從旁支應,本相倒是一點擔心都沒有呢!”
那三人又是一愣,嚴大人,他口中說的可是嚴晟嗎,這又是怎麼回事?
白慕容轉頭對着密林深處叫道:“嚴大人,方纔攔下本相的一箭正是你放的,這話你總不會否認吧?”
馬蹄得得,果然從密林中出來了嚴晟,他手裡拎着一柄巨弓,沉吟道:“相爺都是瞧見了,下官便是想要否認也是不可能的!”
慕容裳最先驚問:“你拉的開這麼重的弓?”
蘇芸和嚴宓都是詫異,嚴晟手中那柄弓至少是一百五十石的,這種弓便是在軍中也很少有人能拉得開!
“相爺,下官自幼生長於草莽之中,說起來就是有些蠻力而已!”嚴晟笑了笑說。
白慕容奮力將嚴晟的那枚羽箭拔出來遞過去笑說:“這力氣卻是小事,而嚴大人這準頭卻是駭人聽聞呢!”
蘇芸與嚴宓對視了一眼,說來嚴晟那一箭正是奔着白慕容的羽箭而來,不僅僅攔下了急速的羽箭,而且還將它釘在了樹幹上,就這份功力絕不是一般高手所能企及的!
嚴晟好似也不想解釋什麼,不過蘇芸倒是想的明白,若不是他見自己性命堪輿,只怕也不會就此露出自己的功夫來的。
“妹妹謝過嚴大哥救命之恩!”蘇芸在馬上拱手說道。
嚴晟擺手道:“歪打正着而已,妹妹言重了,依愚兄之見,三位妹妹就退出樹林去,在外圍與魏王一道觀看了就是,且不可再混入山林之中,便是沒有人禍,這密林中兇猛之物也是不少!”
蘇芸連連點頭稱是,就瞪了慕容裳一眼,慕容裳吐吐舌頭道:“姐姐還來責怪妹妹?若不是妹妹這麼一道,姐姐那裡知道這個呆瓜卻是個高手!”
嚴宓在慕容裳的馬屁股上拍了一掌,那馬兒吃痛,向着密林外跑了出去,慕容裳在馬上大叫:“姐姐真行,這就是所謂的拍馬屁嗎?”
蘇芸和嚴宓都哈哈大笑,就催馬去追慕容裳了!
白慕容看着嚴晟悠悠說道:“本相早已覺得嚴大人不是等閒之輩,不想直到了今日這十萬火急之時嚴大人才一顯身手呢!”
嚴晟無奈苦笑道:“如此說來當初下官命懸一線至此也是毫無意義了!”
白慕容一愣,他這麼說,可是早已知道當初試探他的主意就是自己出的,而且那時差點將他置於死地,不過今兒看來他是爲了掩飾自己身無武功,竟然連性命都不要了!
“嚴大人隱藏的可是夠深的,只是今日過後只怕朝中人人皆知嚴大人乃是武林高手了!”白慕容有些幸災樂禍說道。
嚴晟笑了笑說:“其實下官也並沒有可以隱瞞,只是也從未有人問起下官可是粗通武功,下官總也不能自行在人前顯擺,如此可能才讓相爺誤會了!”
白慕容笑着點頭,悠悠說道:“說來本相疑心本就是重了一些,嚴大人這般隱瞞了身手,卻不知還有什麼事情瞞着衆人呢!”
嚴晟心中咯噔一愣,可是面上一點都不曾表現出來,而且笑得自然說道:“下官還是那句話,下官從無刻意隱瞞之處,若是相爺覺得下官有什麼神秘之處,也只是說明相爺從未將下官這等芥末之微放在眼中而已!”
白慕容意味深長點點頭道:“這卻是嚴大人自己的心思了,自從嚴大人入京以來本相就對於嚴大人一切都萬分關注,只是仍舊毫無所得,不過從即日起本相對於嚴大人自然回更加關注的。”
嚴晟無奈笑着說:“如今下官雖然已經是吏部主事,可是在相爺眼中也不過是個芝麻米粒大的官職,能得到相爺關注,下官倒是惶恐的很呢!”
兩人還在說話,後面卻響起馬蹄聲,兩人同時轉身,見軒轅雨縱馬過來,看着兩人在閒話,詫異問道:“這裡可是有什麼獵物嗎,相爺與嚴大人卻在這裡守候呢嗎?”
嚴晟頓時不知該如何迴應,不想白慕容笑說:“獵物倒是有的,不過剛剛逃掉了,在下與嚴大人兩相圍堵都是毫無用處呢!”
軒轅雨狐疑看着兩人,目光差點就落在嚴晟手中的巨弓上,白慕容笑了笑說:“嚴大人,麋鹿朝着那個方向逃去了,還不快追?”
嚴晟笑着答應了,策馬而去!
軒轅雨還是有些詫異,可是白慕容對着軒轅雨拱了拱手,而後就朝着與嚴晟相反方向而去。
被一個人孤零零丟在原地的軒轅雨一陣苦笑,半天才聽得山林中喊殺聲大作,他茫然想起嚴晟的排兵佈陣之法果然湊效,於是調轉馬頭朝人生鼎沸處而去。
再說蘇芸出了密林,見嚴宓與慕容裳跟在自己身後雖然沒有話說,可是看着就是想要問自己什麼。
“你們有話只管說,只是關於嚴大哥的事情就不要來問我了,因爲姐姐也是一樣被矇在鼓裡呢!”蘇芸無奈笑說。
嚴宓搖搖頭說:“姐姐萬不要這麼說,當初咱們還不曾離開西域那山林時姐姐就曾懷疑過嚴大哥可是會武功的,只是後來姐姐並沒有追究下去,若是姐姐上心,這事情早已應該水落石出了!”
蘇芸點點頭笑說:“當初姐姐是有這個懷疑,只是後來想到也無傷大雅,也就沒有追究,不過如今嚴大哥也是無奈之下爲救姐姐才露出了身手來,姐姐心情卻是最爲複雜的,這其中曲折你們能領會嗎?”
“姐姐的心思妹妹最爲理解的,只是嚴大哥這隱藏的功力未免太過深厚了,當初差點送掉性命都不曾露出武功來,說來心機未免過於深沉了一些!”嚴宓搖頭嘆息說。
倒是慕容裳卻沒有想過那麼多,她笑了笑說:“本來倒是覺得姐姐怎麼就看中了那個呆瓜了呢,如今知道他武功高強,妹妹心中才平衡了一些呢!”
蘇芸看着慕容裳無奈搖頭,她的心思就是單純,這其中隱情她哪裡能領會得來,首先一個問題便是嚴晟既然武功高強,自然是孔維傳授的,既然孔維傳授他武功,而孔維又有刺殺皇上的心思,難道嚴晟就沒有嗎?
還是孔家本來就立志要推翻天啓朝,嚴晟本就是要尋求機會入朝的,這麼說來,或許武田的話卻是對的,當初在西域途中遇刺之事就是孔維一手策劃的。
如此又出現了一個問題,那便是白慕容的嫌疑究竟還有多少,如果白慕容正如武田所言與孔維有所糾葛,怎麼會不認識嚴晟,而且要處處試探呢?
蘇芸心思煩亂,嚴宓悠悠說道:“或許嚴大哥與他家中並沒有什麼瓜葛,妹妹知道姐姐糾結之處就在於此,妹妹如今能想到的只有這些!”
蘇芸勉強露出一個笑意道:“妹妹說的不錯,如今也只有這個解釋纔是最爲合理的,而且姐姐心思煩亂之時也都是妹妹更爲鎮靜,說出來的事情也是大致不差,姐姐仍舊選擇相信妹妹!”
嚴宓笑了笑,旁邊慕容裳不滿說道:“什麼都是宓兒姐姐搶先妹妹一步,便是這信任也要與妹妹爭呢!”
“哪個與你爭了,只是你的腦筋都在玩樂之上,要不就在吃食上,什麼時候動過腦筋好好爲姐姐想過解開糾結的法子,這倒是不是姐姐自誇,說起來確乎是要比妹妹強上一些的。”
慕容裳不承認也是不行了,只好嘟着嘴道:“原來跟在姐姐身邊就是要動腦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