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這電話的是白音,她知道葉重沒手機,只好先打到醫院總檯再轉過來。還好葉重就睡在護士站旁邊,說來也巧,護士長一接到電話,隨意的四處一望就找着了。
白音說剛纔她接到個陌生人的電話,對方戴了變音器,說楊巧巧在他手中,若要她平安歸來現在就得拿蔡德去換。這事還不能讓別警方知道,不然就割下楊巧巧一隻耳朵。
她一聽就急的連忙從牀上跳起來,思來想去既沒什麼朋友可以幫忙,也不能動用公安局的力量,只好先來找他了。
葉重一邊聽着,臉上漸漸騰起了陰霾,真是一事未平一事又起,這人明顯跟蔡德是一夥的。他突然想起昨晚蔡德上車時說的那句話,難道這事真的纔剛剛開始?啊!莫非這人就是他電話中所說的龍哥?
想到這,他徹底的醒了,皺着眉頭對電話裡說:“彆着急,總有辦法的。你現在馬上去局裡,我也過去。昨晚已經配好了解藥,你去聯繫下噴灑飛機,畢竟這事關幾百萬人的生命,耽誤一分鐘就多幾個人死亡。”
白音應着,掛掉了電話。葉重昂起頭深吸了口氣,心道:“看來得豁出去了。”他拍了拍背上的揹包,“老夥計,你又要出馬了。”
一旁的護士長狐疑的望着他,“葉醫生,這麼急的你這是要去哪啊?”
葉重吁了口氣,一邊瀟灑的大步往前走去,一邊微笑道:“出診。”
……
……
到了九倉區公安分局門口,他遠遠的就看到白音正焦急的在大門內走來走去,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得。
葉重快步走了上去,問:“你在這做什麼?怎麼不進去?”
“進什麼進?巧巧危在旦夕,我都不敢告訴她家裡這個消息,不然準得暈過去好幾個。”
“那你也不能在這裡左右來回的走啊,生怕別人不知道出大事了麼?”
她朝四周一望,有不少人正往這邊瞧,“哦,對哦,你看我急的都失去了分寸。偏偏這事還不能讓別人知道,真憋的慌。”
搖了搖頭,葉重放下揹包,從裡頭拿出個試管和配方單遞到她的手中,“喏,這是樣品和配方,你讓人趕緊按照這個比例向全市噴灑,務必要快。”
白音接了過來,仔細一看,試管裡的液體呈現綠色,有些許渾濁,不禁皺眉道:“你確定這藥有用?”
“少廢話,時間不等人,趕緊的。”
她點點頭,拿着試管和單子朝辦公樓跑去,過了大概十來分鐘纔出來。
葉重急切的上前問道:“怎麼樣?”
“都交代好了。局裡已經聯繫好了飛機,現在馬上去藥廠配藥。那現在我們怎麼辦?”
看着她那緊張的模樣,葉重摸着下巴,緊抿着嘴,腦中思緒萬千,“對方說了在什麼地方交換麼?”
“有,還是昨晚的舊工廠裡。”
“什麼?”他大吃一驚,睜大了雙眼,“這狐狸,真狡猾。知道那裡剛剛被掃蕩過,一般情況下警方很難會再去查看。”
兩人陷入了糾結當中,沒有了警隊的支持,單槍匹馬的風險太大,基本上等於去送死。最重要的,是怕不但救不出楊巧巧,就連蔡德也會白白丟掉。
葉重昂起頭朝天上望了望,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猛的對白音說道:“你有辦法將蔡德帶出來麼?我保證只是借用,絕不會讓他逃脫掉的。”
見他很有信心,白音半信半疑的微微點頭,說:“有……是有辦法,可這會不會太冒風險了?畢竟……都已經向市裡通報了蔡德的情況……萬一……”
“放心吧。”他抓着她的肩膀直視道:“相信我,巧巧會救回來,蔡德也跑不掉。而更重要的是……這個幕後禍害老百姓的傢伙,也會被我們抓回來。”
白音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有股奇怪的感覺。不知道爲何,他說的每一句話彷彿都是一種鏗鏘有力的保障,不由得你不信。
她嘆了口氣,道:“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吧。”然後用手一指停在車棚裡的警車,“你先上去,等下我就帶蔡德出來。”
葉重一看,這哪行,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不禁搖頭道:“你這是高調的讓劫匪提前預支啊,我們還是打倆計程車去,越少人知道越好。”
想想也對,兩人合計完便立馬分頭行動。葉重先去外頭攔一輛計程車,而白音到裡頭將蔡德單獨提出來,說是市總局派專員來,要秘密單獨的跟他聊聊。由於副局長這個身份,沒人懷疑她的目的,也就很容易的給蔡德換了身衣服,帶出了公安局。
三人坐上計程車後,沿着昨晚的路線,直達舊工廠不遠處。
要下車的時候,葉重一模口袋,尷尬的對着白音笑嘻嘻道:“嘿嘿嘿……這個……那個……”
白音一瞧,白了他一眼,掏出自己的皮夾子付了車錢,拉開車門押着蔡德往前走去,“你怎麼窮成這樣?就這樣子你是怎麼到城裡來的?”
“簡單,能搭的便搭,能走的便走,就這麼一路過來的。”
她重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頭道:“還真是小看你了。”
接下來他們走了大概十分鐘左右,來到了舊工廠門口。長久的探案經歷讓白音先是觀察了附近的環境,皺眉道:“你說這裡有埋伏麼?”
葉重擡頭朝頂上一瞄,冷冷一笑,說:“有埋伏也好,沒有埋伏也罷,總之今天是有備而來,誰也逃不到。”
“嗯?”她疑惑的朝葉重臉上一望,只見他的笑容中帶着滿滿的自信,便問道:“你這話是對我們自己說的,還是對別人說的?”
“嘿嘿,誰在聽,我就對誰說。”說完便竟自往工廠裡走去了。
而白音杵在原地,正歪着腦袋皺眉細想他剛纔的話,冷不丁用餘角發現有個影子在屋頂上晃動了下,心裡一驚,“是說給他們聽的!這傢伙,原來早就發現有人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緊跟上葉重的步伐,三人來到廠子裡。面對着空無一人的屋子,葉重大聲喊道:“我們把人帶來了,快出來——”
喊了幾聲,只見從大型機器的後面,緩緩走出個人來。穿着紅色西裝,不胖不瘦,但臉上帶着個類似防毒面具般的面罩。
葉重上下觀察了一番,笑了笑,說:“別藏着了,把楊巧巧帶出來,順便把你的人都叫出來吧。”
那人呵呵一笑,雙手拍了幾聲。霎時便從兩旁走出許多人來,而其中兩個還架着楊巧巧走到這人跟前。工廠的大門也隨之轟的一聲關上了,廠房裡頓時陰暗了許多。
葉重細細看了下,大致有二十來個人,穿的奇形怪狀的,頭上染得是有紅有綠,基本都是跟蔡德的手下差不多的貨色。只不過他們也都戴着統一的面罩,這讓葉重倍感疑惑。
“可以開始交換人質了麼?”他拉過蔡德喊道。
那人也拉過楊巧巧,推到面前,揪住她的頭髮,笑道:“別急,好戲纔剛開始。我一直就很納悶,你們就兩個人居然也敢來這裡換人?憑的是什麼?膽量?”
“膽量?能吃麼?我憑藉的是我的瘋狂。”
“哦?瘋狂?”
“對。”葉重眼神一緊,冷冷的笑道:“賭徒式的瘋狂。”說罷,用手推着蔡德的背部,慢慢朝前走去。
由於帶出來時白音用膠帶把他的嘴捆的是嚴嚴實實的,所以一路上蔡德最多也只能哼哼唧唧兩下,根本說不出話來,時間一久也就不再叫喊了。
對方也是這般,兩邊互相向前走了大概十幾米。突然的,從工廠破漏的頂棚上掉下七八個黑乎乎的鐵罐,一落地,全都開始“嘭嘭嘭……”的往外冒出濃烈的白煙。
霎時間,整個廠房裡煙霧瀰漫,連近在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