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葉重瞪大了雙眼,將楊巧巧小心翼翼的放在白音懷中,然後詫異的轉過去仔細看着暗鴉的下巴,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下,手感有些乾硬,確實有翻卷的搓皮。
“這是怎麼回事?”
他神情焦急的在暗鴉的臉上摸索着什麼,白音見他這樣柔聲道:“別難過了,讓他入土爲安吧!”
葉重並沒有理會她,專注的繼續摸索。忽然像似摸到了什麼,眼前一亮,手指捏着一小片皮面往上用力一撕,“嘶啦”的一下一張發皺的*出現在葉重的手上。衆人驚愕的往暗鴉臉上一看,居然是那個燒烤攤老闆!
“怎……怎麼會這樣?”白音睜大了杏眼,喃喃道。
葉重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瞞着大家。”
他的眼珠子快速的轉動着,回想起之前的一切,卻毫無頭緒。這燒烤攤老闆什麼時候開始裝扮成暗鴉的?他怎麼會扮的如此之像?甚至聲音、身形,簡直一模一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這具屍體是老闆,那暗鴉去哪了?等等……這麼說剛纔放暗槍的就是暗鴉?
這時,一陣快速跑動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葉重猛的擡頭望去,只見側旁不遠的高樓上慢慢的出現了一個人影。很快,這影子越跑越近,快速的翻過幾道障礙,從牆下爬了上來,跳到葉重的身邊。
來的正是暗鴉。
他看着快要死去的楊巧巧,蹲了下去,神情低落,心中充滿了自責。
葉重望着他,深吸了口氣,拍着他的肩膀道:“別內疚,我明白的。”
“剛纔那槍是你開的?”白音愣愣的看着他。
暗鴉沒說話,一直低着頭,沉默不語。
“那爲什麼不早點開槍?如果你早點開槍,巧巧就不會這個樣子了。”她朝他吼道。
“如果他早開槍的話,有一半的機率是我們全都喂老虎。”葉重抿着嘴說道。
幾人驚訝的面面相視,疑惑道:“怎麼回事?你知道這裡的事情?”
葉重掃了她們一眼,用手朝臉上*了一陣,吁了口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有樣東西作爲引導,他才能在遠處開槍打中鬼奴。但你們試想,以鬼奴的實力有那麼好打中麼?太近了他能感覺的到,一定要等他完全放鬆警惕,毫無戒備的時候。因爲如果沒有一槍就讓他斃命的話,那我們都會被砍死而掉落到虎牢裡。”
大家聽了也都沒話說,默默的看着氣若游絲的楊巧巧,悲傷不已。
“只是……”葉重擡頭看向暗鴉。“小鴉,我不太明白,你跟這燒烤攤老闆到底是怎麼換上的?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到底是誰呀?”
暗鴉側頭注視着躺在地上的老闆,閉上眼睛皺眉頭道:“其實,就是今天的事。”
“今天?”
他點點頭,繼續道:“我從酒店取回絡草通天后在秦家的門口不遠處遇上了他……”
原來暗鴉在門口碰到老闆後,見他鬼鬼祟祟的還以爲是個賊,兩相交手後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個高手。那老闆詢問之下知道暗鴉是葉重的人後,將鑽石手鍊交給他,讓他傳給楊巧巧。暗鴉很是納悶,再三追問才知道,老闆懷疑楊巧巧是他當管家時舊主的女兒。只因舊主家糟人陷害謀取了家產,主人夫妻雙雙死去,唯一的女兒下落不明。
他四處躲避追殺的仇家,後來便在這豐寧市落腳了。前一段見到楊巧巧的長相後念念不忘,跟蹤到了這裡。方纔他看見一個穿着亮色風衣的人潛入了別墅區裡,很像上前警告,卻又怕太唐突了對方不信,反而不好,正躊躇着,卻見到了暗鴉。
暗鴉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跟他一說,老闆立即就知道這人是誰,他表示這個人感覺靈敏,近身搏鬥很難制服他,要遠處攻擊纔有效。
於是兩人一合計,便想用一個紅外線袖珍發射器來對付他。至於細節如何老闆卻不跟他說,只讓暗鴉去鬼奴的巢穴等着,他自有辦法,於是告知完自己狙擊槍上紅外線的頻率後,暗鴉便去準備了。而剩下的……他便不太清楚了。
衆人聽完一陣驚訝。這燒烤攤老闆是何人物。居然能洞察安排這一切?他又如何能夠裝扮的這麼像,騙的了所有的人?以至於能夠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護楊巧巧。
而正當衆人陷入深深的疑惑漩渦時,突然,葉重感到背後一陣寒氣逼來。猛回頭驚愕的發現鬼奴正拿着匕首兇狠的朝他襲來,那刀尖已經近在眼前,此時的葉重毫無防備,措手不及的瞪大了雙眼,就連擡起手臂護住自己的時間也沒有。
“噗——”
刀子深深的插入了胸膛,血液順着刀口濺出來,灑落在地上。
可是這刀子插入的不是葉重的胸膛,而是楊巧巧的!
方纔,楊巧巧迷迷糊糊之中看到衆人身後爬起個人,摸起一把刀就往前衝。她知道對方是奔着葉重來的,便急忙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起來,張開雙臂用身體護擋在了明晃晃的刀前。
衆人皆是一愣,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大家都沒有心理準備。葉重的眼睛睜的跟銅鈴般大,聲嘶力竭的喊了聲:“巧巧——”猛的一腳踹上鬼奴的腹部,將他轟出了十來丈。
“巧巧,巧巧……”葉重抱着她使勁的搖晃着,不斷拍打着她的臉頰,心如刀絞。
楊巧巧睜開了眼睛,神色淡然,突然有了點力氣。“葉大哥,不要傷心,我……咳……我本就是將死之人,多挨一刀也……咳……咳咳……也沒什麼區別,你們沒事就好,就好……”說着,她緩緩擡起手想要摸一摸葉重的臉龐,可擡到一半便重重的往下一沉,腦袋窩了下去,沒了氣息。
“巧巧!”白音拉住她的手,肩膀在頗動,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秀麗的兩頰,淚淚地流着。
而葉重望着楊巧巧閉上了眼睛,嘴脣緊緊抿着,將頭埋進了她的胸口裡,就那麼撲着,好像是窩在一起的石頭一般。
被他踹飛出去的鬼奴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胸口處的槍傷依然在流血。因爲剛纔正面摔倒在地,臉上的面具碎裂了一半,嫌剩下的硌臉,他掀起破碎的面具扔到一旁。
在月光的照射下,衆人這纔看到鬼奴的真面目,他的左半邊臉佈滿了可怕的燒傷,連帶着成片的疤痕疙瘩,令人觸目驚心。甚至左邊的耳朵都沒有了,完全靠着面具才能掩飾他那猙獰的面容。
而他右半邊臉上隨處可見刀疤,如果晚上見到了這麼一個人,估計誰都可能以爲遇見了鬼!
鬼奴鬼奴,人如其名。
“呵呵呵,若不是我的心臟先天與常人的方向有異,估計這次就真死了。”鬼奴低着頭,頭髮在微風中飄散着,擋住了他那恐怖如惡鬼的臉。
“嘿嘿,難怪跟他交手會有種熟息的感覺,聽完你們說的這些,我終於知道這人是誰了。”他擡起頭,陰森的眼神中帶着幽幽鬼魅的氣息,冷笑道:
“覺的困惑麼?呀哈哈哈哈……就讓我來告訴你們那躺在地上的男人是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