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心憂語不識

=【from 沙泠】=======================

她以爲,只要她用盡全力,就可以無視他。

但事實卻那麼殘忍。

因爲,她做不到。

無論怎麼努力……

她的目光都會潛意識地追隨他。

跟着他……

直到四目相交。

讓她的心,停止了跳動。

鮮血抑鬱地流動着,那麼安靜得……

讓人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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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走了。”

沙泠深深吸入一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身,準備離開。

永遠地,離開他的生命……

魚慕祺,我會學着,像你一樣,把我們的過去放下。

“等一下。”

魚慕祺衝口而出,卻愣了下。

他……這是怎麼了?

心慌慌地,總覺得,如果她走了,他們就……

從此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他看見她的身子明顯地僵了一下,定定站在原地,似乎,思考着什麼。

“你還不能走。”

她的猶豫看在他的眼裡,他又急急地補上一句。

魚慕祺覺得他自己是真的瘋了,大概是。

“導師,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聲音聽不出有任何溫度。

他看着她,站在那麼遙遠的地方,和他,隔着,那麼遙遠的兩米距離。

“沙泠,你告訴我。”

他聲音裡有着以往從未有過的急切,或許,她會知道,他記憶中那部分……

他尋找了很久,卻找不回來的記憶。

“你……”

“不過是個過客的我,不瞭解你的生命。”

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讓他覺得,好冷。

他輕咬下脣,一字一頓。

“你給我過來。”

他看着她臉色微變,遲疑着,不動分毫。

“……憑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壓抑情緒。

“沙泠,我只是想跟你問問……”,他斟酌着用詞,“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沙泠的臉上泛開絕美的笑,聲音帶着令人心碎的的味道。

“你說呢?”

是你,先放開的我的手……

魚慕祺皺眉,怎麼問題又踢回來給他了?

“我……”

……腦海裡沒有任何一絲關於你的記憶。

魚慕祺卻是無法開口。

究其所以,都只是因爲,不忍心……

他似乎能預見,當他一開口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前的女子,或許會昏闕過去。

她的身子,那麼瘦弱地,在抖動着。

像是秋天落在地上的乾枯樹葉,脆弱而美好得讓人不敢踩踏。

讓他,說不出,任何一字。

只能靜靜地看着她轉過身,對着他輕輕笑着。

卻悽美得緊。

讓他的心臟緊縮了一下。

無邊無際的,鈍痛感,四面八方地襲來。

傷痕累累。

沙泠轉過身,讓自己儘量冷靜地看着面前這個男子。

那個,她曾經用上全部的心思去爲他駐足的男子。

那個,她愛……過的男子。

她累了。

愛他,好累。

她不想再愛他了。

她轉過身,看着他的眼睛。

以前的自己,敢這樣子盯着他看嗎?

不,不會吧。

她想到從前,不管有事沒事,只要是在同一個地方,她的目光就會不自覺地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每當四目相對,她就會驚慌失措。

她會怕他聽到她的心跳……

那麼快,又那麼響。

而現在的他,卻沉默着站在她的面前,眼神平靜得像看着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她,怒極反笑。

原來,我在你心裡,什麼都不是……

原來,在分開的一年半里,每天想着你的我,在你心中沒有任何地位……

原來,分開以後,我們的曾經,在你的記憶裡,是那麼地……

不值一提。

她笑着,隨手抽起身邊一疊厚厚的資料,向着他俊美的臉砸過去。

“你這,天殺的。”

魚慕祺看着鋪天蓋地而來的紙張,慌慌躲過。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個看似溫婉的女子,怎麼突然間就……

他看着她,平淡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可她,不能。

她只能堪堪強忍着淚,怎樣也不願意在這人面前哭出來。

她轉身,準備逃離這個地方,維持她僅僅剩下的尊嚴……

直到手腕處傳來一絲拉力,讓她無法向前一步。

魚慕祺……

你現在再來拉我的手,算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她看着他指了指一地的紙,“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什麼怎麼回事?”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有你這樣對自己導師的學生的嗎?”

她再次笑了。

無奈,卻讓人心疼得緊。

忍住,別哭,沙泠,絕對不要在他面前哭。

她在心裡暗暗叮囑着自己。

絕對……不能。

她用盡全力,儘可能瀟灑地從他手中把自己的手抽回。

卻沒能成功。

他擡頭,看見他眼裡帶點玩味的眼神。

“你這樣……”,他比比地上的東西,“什麼都不說一聲,就想走?”

最後一次掙脫不開他的手,沙泠最後還是沒了脾氣。

回眸,對着他冷冷地笑。

“那你到說說看,我該怎麼辦?”

他湊近她,輕輕呼氣。

“……你說呢?”

呼出來的熱氣打在了她的臉上,蒸出微微暈紅。

沙泠退開兩步。

“我爲我剛纔的行爲道歉,請你讓我走……”

魚慕祺,你別再靠近我了行不行,我快要支持不住了。

你不會知道,我是那麼那麼地想撲進你懷裡,痛快地,哭上一場。

然後把所有的傷心,和着淚水埋葬在心底。

明明,早就下定決心要忘了你。

可你的出現,卻讓我在這一年來的努力顯得那麼可笑。

那麼,可悲……

那麼真實地控訴着,我對你根本就是……

無法割捨。

=【from 魚慕祺】=====================

那個女子靜靜坐在課室裡,那麼安靜。

讓他想不到,她的憤怒原來可以來得,那麼突然。

他腦海裡每時每刻都是她舉起厚厚一疊書卷,向他砸來。

他苦笑。

怎麼有這樣矛盾的女孩子?

怎麼,他會對這麼矛盾的女孩子,上心?

怎麼感覺心裡有一絲絲,可以稱作悸動的感覺?

他盯着她的眼,似乎想尋找到一些什麼線索。

她回眸,冷笑。

嬌嫩的脣瓣輕輕開合。

“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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