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下,寒風蕭蕭。梅花林的上空,雲止立在一側靜靜看着、聽着,忽然間,竟覺自己如一局外人。花千色與宮宸戔的相識,本就在她之前。他們之間曾有過的一切,不論是好是壞,也讓她根本無從插入。
這時,只聽那一道聲音再度響起,“過來。”雖語調一層不變,但卻又似乎能聽出一絲徒然融入的柔意。
雲止知道,宮宸戔這是在叫自己過去。微微沉默了一下後,再側頭望了一眼對面一直目不轉睛望着宮宸戔的花千色,便足尖一點梅花枝頭、飛掠着向宮宸戔所在而去。
花千色在這時快若閃電出手。修長優美的手輕輕一揚,便輕而易舉控制住了四周漫天紛飛的梅花瓣,再迅疾如風般的倏然自雲止身後襲向雲止。
雲止察覺到後方的危險,飛快的回身望去。
那一眼,只見密密麻麻的紅色花瓣若一張垂直的漁網瞬間向着自己推進而來。
火光電石間,雲止心下不可避免的微微一驚。迅即,一邊冷靜的飛快後退,一邊迅疾的運功出掌、反掌相抗。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只見那一襲金絲繡邊的白衣身形倏然一晃。瞬即,一隻手已自雲止的身後一把攬住了雲止的腰身,另一隻手再一把覆上了雲止出掌的手腕,助上一力。下一剎,但見那密密麻麻、呈雷霆之勢迫近的‘花瓣牆’,便硬生生一停、再立即反了個方向加快速度的向着花千色而去。
雲止看着,心下暗暗一鬆。剛纔,險有九死一生之感。
卻見,那對面的花千色始終一動不動、不閃不避的立在那裡,對迎面迫近的危險視若無睹。
雲止幾不可查的微微皺了皺眉,花千色她難道不要命了?下一瞬,密密麻麻的花瓣便毫不留情的硬生生穿過了花千色的身體,再一路繼續往前飛射而去,直落入萬丈懸崖。而花千色……只見如一面牆一樣的花瓣從她身上穿過之際,明明活生生立在那裡之人,身影竟剎那間憑空消失不見了。
若非親眼所見,真的讓人難以相信。而即便親眼所見了,亦難以置信。
幻術,她竟學會了世間早已失傳的幻術,“宮宸戔,我們之間的仇,接下來一筆一筆慢慢算,不死不休。”
聲音,隨之從四面八方環繞而來。餘音,一聲聲響徹天際久久不散,恍若有無數個人在半空中包圍成一圈同時開口。雲止聽着,再望着花千色剛纔所在的那一位置,一時間,止不住抿了抿脣、愈發皺眉。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花千色消失之前似乎隱隱勾了勾脣。明明一直藏在背後、從不現身之人,今日卻突然毫無徵兆的現身。到底是因爲喜歡宮宸戔、看到了剛纔她與宮宸戔在梅林中的一切心生嫉妒,於是……還是一切另有目的?
直覺的,雲止覺得是第二種。同時,越發覺得整一件事不簡單。
這時,站在下方、身體虛弱的琳琅,被空氣中波盪而過的內力所傷,抑制不住的猛然吐出一大口鮮血。
雲止聽着聲音,本能的側頭望去。眼底,不覺閃過一絲輕微擔憂。隨即,一邊伸手掰開宮宸戔攬着自己腰身的那一隻手,一邊對着宮宸戔道,“人走了,你怎麼不去追?”
“她早走了,可本相併不知她走的是哪個方向,夫人要本相往哪去追?”
宮宸戔也望了一眼琳琅,將雲止眼中的那一絲擔憂盡收眼底,不滿雲止推開他,‘夫人’二字明顯加重音。
琳琅聽着那傳來的對話,再看着半空中那兩個人之間的‘親密’,直覺是自己眼花耳鳴、看錯聽錯了。這……這怎麼可能?下一刻,撫着沉悶的胸口屈下膝去,止不住連連咳嗽起來。
雲止一直都知道,宮宸戔的醫術極好。若是能讓他爲琳琅把一把脈,不知有沒有可能……
“想都別想,你信不信本相現在就殺了他?”銳利的黑眸,一眼看出雲止心中所想。一時間,宮宸戔的面色明顯沉了下來,聲音亦含着一絲低沉。剛纔在梅林中,她都是怎麼應他的?不過才一個轉身就忘了、拋之腦後了?
“你……”雲止聞言,不覺有些氣惱瞪向宮宸戔。
而宮宸戔,則一把扣住了雲止的手腕,直接帶着雲止便飛身離去,對地面上的琳琅不屑一顧。
雲止一邊回頭望去,一邊企圖掙脫開宮宸戔的手。然,雲止越是掙脫,宮宸戔手上的力道便越重。最後,只見宮宸戔索性直接點了雲止的穴道、打橫抱起雲止便轉眼間消失不見。
琳琅無力的屈膝跪在原地,面色慘白。片刻間,整一座山上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四周空蕩蕩一片。
西飛揚、西飛凌,以及封亦修三個人,一道在山腳下的馬車旁耐心等着。可半天的時間,既看不到雲止的身影,亦等不到回去找東西的琳琅返回。最後,只能一道上山去尋。
·
宮宸戔帶着雲止飛身離去,但卻並不是返回皇城,而是去了東夷城城外的皇家別院。
東夷城城外的皇家別院內,有一純天然的溫泉,水質極好。當宮宸戔在院子中放下雲止、當熟悉又陌生的建築一眼映入雲止眼底時……雲止猶清清楚楚的記得上一次來到這裡時所發生的一切。而那個時候,東申澤在她的眼中,依然是那一個沉迷女色、不理朝政的昏君。而此刻回頭想想,雲止不免一陣嘆息。恐怕,此生此世都難以忘懷那一個人。畢竟,誰能忘記一個爲你了深入沙漠幾天幾夜、最後追殺你想要殺之人千里、並且取回其首級之人?
——或許,東申澤還活着也不一定!
有時候,雲止常這般希冀,誰讓她一直都未找到東申澤的屍體。但是,她卻也很清楚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東申澤絕不可能還活着。
宮宸戔解了雲止身上的穴道,吩咐人整理房間,他會在此處住上幾天。
別院內的侍衛,顯然都是宮宸戔的人。這些年來,東申澤除了那一次外,便一直未來過此地。倒是宮宸戔,每到冬日都會偶爾前來住上幾日,他似乎很喜歡泡這裡的溫泉。
雲止站在院子中,既然來了,她倒是也想好好泡一泡,可奈何月事還未去,浸不得水。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雲止飛鴿傳書給自己的影衛,讓影衛吩咐府內的侍衛傳自己的命令‘她有事出去幾天,讓府內的人都莫須擔心’。另外,再單獨吩咐琳琅不許亂說什麼,不許將白天看到的一切說出去。另外,封亦修必須嚴加監視與看守,她不斷不許他出任何差錯。至於接下來,便是耐心的等南靈國與西楚國那邊傳消息回來了。如此,倒不覺顯得有些空閒起來,也就不急着返回皇城。
別院內的下人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一一送來上。
大廳內,雲止坐在宮宸戔的身側用膳。忽然間,不知怎麼的,腦海中徒想起花千色給身側之人下廚之事。
宮宸戔擡了擡筷子,但卻並沒有怎麼吃,似乎是沒什麼胃口。每年的冬日,他都會來此處住上幾天。今年,儘管時局變化,但那又如何?從始至終,根本未看在眼裡。
“你不餓?”雲止看着,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頓,關心問道。
宮宸戔略一頷首,將筷子放下,再命人送盞茶上來。一邊品茶,一邊看着雲止繼續吃。
雲止見宮宸戔不吃,胃口一下子便去了大半。片刻,就着中午的事問道,“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花千色會出現?”
“不知。”宮宸戔回道,“本相只是在你要出梅林之時,意外發現了她而已。”
“那我還讓我出去……你想試探她?”
“本相已好多年未見她。她的武功,遠勝過當年,本相確實有意想試探試探。”
當意外察覺到花千色的那一刻,他知道對方定有其來意。於是,便不動聲色的想看看她到底有何目的。另外,便是如雲止所言,他想要試探試探。知彼知己,方能一次性一勞永逸的除了她。當年,他是知道花千葉將花千色封入冰棺之中的。還以爲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醒來,倒是失誤了。
“那你與她單打,誰能勝?”雲止忍不住有些好奇。
“……伯仲之間。”宮宸戔稍稍沉默、思量了一下後,薄脣不緊不慢吐出四個波瀾不起的字。
雲止再道,“是她在暗中幫東方卜與三國穿針引線。東方卜他,想要聯合三國的勢力一起對付你。”這些話,雲止其實一早就已經想與宮宸戔說了,但結果被他什麼都不說給氣得……一來二去,竟是現在才說出來。
“恩,本相知道。”宮宸戔應道。
“對了,我還查到封亦修乃是南靈國太后的親生兒子……”她這麼說,他總該明白了吧?
宮宸戔聽着,再沉默了一下。片刻,薄脣不覺輕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弧線,黑眸亦不覺閃過一絲柔色。同時,騰出一隻手握上雲止放在桌面上的左手,“沒想到,夫人原來這般爲爲夫着想。”微微一頓,眸底的柔意明顯加深,“爲夫很高興。”
“知道就好。”雲止也一笑,反手握住宮宸戔冰冷的手,緊緊不放。
“吃飯吧,待會菜涼了。”
“恩。”
難得的一起吃飯。
一頓飯下來,氣氛前所未有的溫馨與美好。
飯後,宮宸戔去溫泉沐浴。當然,雲止若是想要一起去,他樂意之至。燈火通明的房間內,貼着雲止耳畔親暱、寵溺道,“乖乖等着爲夫回來。”
一句話,說不出的曖昧。話落,他勾脣淺笑、心情相當不錯的轉身出去。
雲止看着,一時間,也忍不住抿脣一笑。這別院,她倒是鮮少來。目光環視此刻所在的房間,似乎能清晰聞到剛纔離去之人留下的氣息。
·
時間,在安靜與耐心的等待中,悄無聲息流逝。
雲止獨自一個人坐在房間內的案桌前,隨意翻看着桌面上的那些書籍。暗暗思量起東方卜下一步會怎麼走?還有花千色,她的突然出現又離去,究竟爲何?宮宸戔他一心想要將東玄緒扶上龍椅,恐更多的也不過只是想要報復先帝,讓先帝看着自己的江山落入他人之手、死不瞑目。若是……若是她勸他隱退,就他們兩個人帶着東玄緒一道離去,他是否會答應?
想着想着,一手支着頭,雲止不知不覺坐在案桌前沉睡了過去。
宮宸戔推門而進,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那一個多年來一直纏繞心底之人,就那樣安坐在案桌前、支着頭沉睡,等着他回來。
宮宸戔合上房門,靜靜看了一會兒後,才邁步往前走去。
雲止聽到那一道輕微的腳步聲,立即警惕的清醒了過來。待看清是宮宸戔後,那一絲警惕慢慢散去。
“若是累了,可先上牀休息。”宮宸戔走近,在案桌側停下來。隨即,一邊開口,一邊伸手撫摸上雲止眉宇間縈繞着的那一絲淡淡倦意。
雲止握住宮宸戔的手,笑道,“我不累。”
“可是本相累了,睡吧。”宮宸戔說着,彎腰將雲止打橫抱起,就向着牀榻走去。
偌大的牀榻,即便是同時躺三四個人,亦絲毫不顯擁擠。雲止在宮宸戔放下她後,往裡挪了挪,再扯過被子躺了下來。
宮宸戔躺進去,剛沐浴完的身子還殘留着一絲溫熱的氳氣。之後,將裡側的雲止緊緊摟入懷中。漸漸的,一絲‘心滿意足’之感,不知不覺在心底縈繞。
雲止靠在宮宸戔的心口,錦被下的手摟上宮宸戔的腰身,同樣心滿意足。
“睡吧。”宮宸戔貼着雲止耳畔柔聲道了一句,然後,側頭親吻了一下雲止的臉,便閉上了一雙黑眸。燭光下,不復初見時的冷漠之色。
雲止的確有些累,但這般躺着,卻怎麼也睡不着。
那沉穩有力的心跳,還是不停的傳來。男子的氣息,帶來前所未有的安心,讓人可以放心的依靠上去。
“宮宸戔,如果我說,我不是‘我’,而是……”長久的安靜中,雲止望着頭頂的白色紗慢、忽然似自言自語開口。以爲宮宸戔已睡、沒想等他的回答。但卻聽,耳畔徒然響起一聲霸道之語,“你誰都不是,只是本相的女人。”
“你沒睡?”雲止側頭望去,對上那一雙深如古潭的黑眸。
“需要幾天?”黑眸的主人問。
雲止明顯一怔,一時間怎麼也沒有聽懂宮宸戔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到底什麼意思。
宮宸戔重新閉上雙眼,自認從不是重欲之人,可……這般摟着心中喜歡之人、並且躺在同一張牀榻上,但卻是能看不能吃,如何睡得着?
雲止的睏意漸漸襲上來,最後,沒等到宮宸戔再開口便沉睡了過去。
·
一夜好眠。
第二日一早,當雲止睜開雙眼時,身旁並沒有宮宸戔的身影。
雲止再躺了一會兒後,倒是突然有些不想起來。不過,南靈國與西楚國那邊的事,雖接下來只要耐心等便好,但卻也需要時刻更進消息,斷容不得出一點意外。
宮宸戔在院子中品茶,聽到身後傳來的房門開啓聲回頭望去。
雲止一眼看到宮宸戔,不覺淺淺一笑走過去。早上,竟一點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時起身的。
“來人,上早點。”宮宸戔隨之開口吩咐。早點其實早已經準備好,就等着房間內的人起身一起吃。看着那一抹迎着朝陽的笑顏,只覺天下間的一切也抵不上那分毫。
下午時分。
天空毫無徵兆飄起了白雪。
一朵朵的白色雪花,肆意飛舞縈繞在天地之間。
雲止與宮宸戔坐在屋檐下對弈,棋盤靠外的那一邊偶爾有雪花落下,但卻絲毫不在意,難得的閒情逸致。一旁的矮几上,擺置着香爐與糕點。
“右相,若是你輸了……”
“若是本相輸了,左相要本相做什麼,本相都絕無二話。”
“好,這可是你說的。”微微一頓,“若是本相輸了,右相要本相做什麼,本相也都絕無二話。”
宮宸戔等的,就是雲止這一句話。薄脣,劃過一絲若還還無的弧線。指尖的黑子,沉穩從容落下,“左相可要記住自己剛纔所說的話,莫要食言。”
“本相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雲止自信一笑,想贏她,可沒那麼容易。
一院子的侍衛,全都守在別院的大門外,沒有宮宸戔的命令不許踏入。整一座別院,一天到晚下來,除了下人準備用飯外,便只有雲止與宮宸戔兩個人,不受任何人打擾。
雲止本以爲時間久了,自己會覺得無聊,又或者宮宸戔會覺得無聊,可事實上卻並非如此。
一盤棋,直至深夜、月上中梢時分還未分出勝負。廚房內的下人,已將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最後重新做了一遍,可那兩個對弈之人卻還是渾然未覺時間流逝的繼續着。
天地間的雪,不知不覺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地面上,已鋪就了一層厚厚的白色。
忽然,雲止忍不住側頭打了個小小的噴嚏,這才驚覺渾身冰冷,天色都已經那麼晚了。同時,從中午到現在都未吃任何東西,不免覺得有些飢餓。
下人得到吩咐,立即將熱氣騰騰的飯菜送入了房間,也將房外屋檐下未完的棋局給搬入了房間。
炭火、熱酒、飯菜、燭光、兩個人的安靜房間……氣氛,說不出的溫馨。緊閉的房門與窗戶,將寒冷的飛雪與呼嘯的冷風全都阻擋在了外面。
宮宸戔給雲止倒了一杯熱酒,示意雲止喝。
雲止端起抿了一口,酒量雖不是很好,但卻也不差。一口下去,只覺一道暖流流淌過全身。
宮宸戔也喝了一杯酒,不知不覺已經與雲止在這別院內呆了四五日。若是有一天,他殺了花千色、除了東方卜、直接讓三國併吞了東清國,再去了一切有可能存在的危險、帶着她與東玄緒兩個人迴天山去,想來她不會厭倦這一種平靜的生活。在‘扶東玄緒登上東清國的皇位、將東清國納爲幾有’與‘讓三國併吞了東清國’這兩個選擇上,原本他一直選的是第一個。但眼下看來,第二個其實也不錯,只因多了一個她。
飯後,飲了幾杯酒的雲止不免有些睏意。推開窗,站在窗邊往外望去。
宮宸戔自身後攬上雲止的腰身,動作親暱而又自然而然。屋內的燭火,因着窗戶的被突然推開、寒風席捲進來而不停的回來晃動。
半響,宮宸戔貼着雲止的耳畔問,“……今日,可好?”幾個字,聲音中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異樣暗啞。
雲止明顯怔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反問道,“什麼今日可好?你在說什麼?”
“本相說……”後半句話,消失在耳鬢廝磨之中。
霎時,雲止的耳後倏然一紅。
宮宸戔再問,“……可好?”同時,摟在雲止腰身上的手,不覺一點點收緊。
雲止抿脣,半響後才紅着臉點了點頭。月事已經過去,她還準備待會兒去泡一泡溫泉呢。而,也是在這時,雲止才忽然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宮宸戔那夜問的‘需要幾日’是什麼意思。原來,他竟一直在等着自己月事過去。不過,上一次在左相府,身後之人……微微有些抗拒,但更多的卻是意在懲罰,誰讓他那般待她?
宮宸戔見雲止點頭,脣微微一側便親吻上了雲止的頸脖,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別,你放開我,先放開我。”雲止急忙側頭閃躲。旋即,一個側身回頭在宮宸戔耳畔道,“除非,你先贏了我。”
“本相那是在讓着夫人呢,難道夫人感覺不出來?”宮宸戔寵溺一笑,攬着雲止的腰身上前一步,將雲止抵在自己與窗戶之間,再將敞開的窗戶給關了回來,避免雲止風吹多了着涼。
“是嗎?”
雲止挑眉反問,神色中有些不服氣、亦不信,“右相,你可別站着說話不腰疼。”
“那本相若是贏了,左相可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千萬不要食言了。”薄脣,勾過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宮宸戔偷香竊玉,快速的在雲止臉龐落下一吻。
雲止伸手摸了摸被宮宸戔親吻到的地方,傲然挑釁道,“下完再說。”
棋盤,早在之前便已經被下人搬入了房中。棋盤上的佈局,不曾有一子移動。雲止說完後,便推開身前的宮宸戔,先一步向着案桌走去。
宮宸戔緊隨其後,慢步走過去。
一張座椅,並坐兩人。但由於寬大之故,一點也不顯擁擠。
雲止凝眉沉思,定要贏了宮宸戔不可。到時候,看他還怎麼理所當然的說讓她,看他如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宮宸戔左手執黑子,右手動作自然的摟上雲止的腰身。側頭間,那一絲縈繞鼻尖的幽香……“夫人,你在誘惑爲夫。”說着,便忍不住低頭在雲止的臉龐親吻了一下。
“右相,請你專心下棋,莫要騷擾本相。”她誘惑他?她可是自坐下後便一動都沒有動。
宮宸戔聞言,將視線落向棋盤,只想速戰速決。原本,這一盤棋是爲明天做準備的,可沒想到她剛纔竟然點頭……這般想着,燭光下的薄脣便不覺再度輕勾了起來。
雲止專心棋局,絲毫未留意到宮宸戔的蠢蠢‘欲’動。眉宇,因深思而一再凝皺。
桌面上的燭光,無聲無息向着這邊籠罩過來。溫和的光芒,灑落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這樣的平靜、這樣的閒和……無形中,讓雲止很是喜歡。
時間,一時便在這樣的安靜中,再次悄無聲息的流逝。
許久,久到桌面上的燭光只餘最後一點支離星點、即將要熄滅之際,只見眼看就要敗了的雲止忽然站起身來,推開宮宸戔就往牀榻走去,賴皮道,“本相累了,本相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右相,等明日一早我們再繼續。”
宮宸戔可不允許雲止在這個時候跟他拖延時間。起身,也向着牀榻的方向走去。隨即,自雲止身後一把扣住雲止手腕,再一個使力便使得雲止一個旋轉投入了自己的懷中,“夫人,願賭可要服輸。”
“可本相還沒有輸,等本相休息一夜,養精蓄銳明日再戰。”雲止一臉嚴肅,哪裡願意就這樣認輸。
“夫人,你自己看棋盤。這樣的敗局若夫人還能反敗爲勝,爲夫可真要服了。”貼着雲止的耳畔笑言。話落,側了一個身就讓雲止看向案桌上的棋盤。
雲止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剛剛明明不是這樣的,“宮宸戔,你耍賴。”
“夫人,願賭服輸。”宮宸戔脣畔笑意不減,他確實是移動了幾顆棋子。下一刻,摟在雲止腰身上的手改爲撫摸上雲止的後背,在雲止的脊椎骨上流連忘返。
雲止‘惱怒’不已,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宮宸戔,不如我們今夜再下一局。”
“改日爲夫定好好的陪夫人下,如今,夫人先補償補償爲夫可好?”天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他根本就沒有一晚真正睡着過。可不曾想懷中的她倒是夜夜好眠。甚至,還時不時在他懷中動來動去,存心考驗他。
“不行……不行……”
雲止搖頭閃躲,因爲月事,再加上冬日之故,她已好幾日未沐浴了,實在不想這個時候……
宮宸戔見此,眉宇一皺,想要看清楚雲止的神色,想要看清楚雲止是不是真的拒絕、不想他碰。但,就在這時,桌面上早已經微弱的燭火,忽的一下徹底熄滅,整一間房間都剎那間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宮宸戔摟着雲止的腰身,黑暗中,黑眸如炬。
雲止對上宮宸戔的眼睛,黑暗掩去了臉上的那一抹緋紅,小聲道,“我已經好久未沐浴了。”
“你想要沐浴?”宮宸戔問,摟着雲止腰身的手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雲止頷首,想要宮宸戔放開她,也突然想去沐浴。
“爲夫今晚,也還未沐浴。”
宮宸戔低垂下頭,在雲止的耳畔緩慢說道。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可是……”雲止並不想一起沐浴,神色顯得有些猶豫,“不如,你且先去,我等你洗好了之後再去。”
“何必那麼麻煩。”宮宸戔說着,直接打橫抱起雲止,便向着緊閉的房門走去。之後,打開門往外走,吩咐外面的侍衛不許靠近溫泉一步。
侍衛連忙躬身應‘是’,對所看所見不敢多言一句。
當初,之所以會將別院建在此地,主要是因爲那一溫泉。建造之時,早已將溫泉包圍在了一房間之內。
宮宸戔帶着雲止進入,反手合上了房門。因爲房間內溫泉的緣故,到處飄散着白茫茫的氳氣。溫熱的氣息,更是在踏入的那一刻撲面而來。
“未帶更換的衣服。”雲止突然想起來,開口道。
“只要不將衣服弄溼了,回去換亦是一樣。”溫泉邊,宮宸戔將雲止放下,審視了一番雲止身上穿着的衣袍。
雲止後退開一步,與宮宸戔抱持一定的距離,她是真的不習慣也不喜歡與人一起沐浴。
宮宸戔一把扣住雲止的手腕,另一隻手便攬上雲止的腰身。
“是爲夫爲夫人更衣,還是夫人自己來?”下一刻,宮宸戔對着雲止詢問,沒有第三條路。
雲止頓時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讓宮宸戔爲她更衣?當然不行。而她自己來?她又有些不願意。想離去,可似乎根本沒辦法。
溫泉,就在腳邊的不遠處,只要側踏一小步便可以直接邁入泉水之中。溫熱溼潤的氳氣,不斷的嫋嫋繚繞上來。漸漸的,冬日的衣服便致使着整個人都有些悶熱起來。
“上一次,確實是我不好,但這一次絕不會了。阿止,給我。”
看出雲止的退縮與抗拒,片刻,宮宸戔改爲雙手攬住雲止的腰身。一句話,輕飄飄拂過雲止耳畔,神色認真。
“上一次的事已經過去,不必再提。我……”每一次,只要宮宸戔用一‘我’字來自稱自己、神色認真開口,雲止便有一種招架不住、忍不住想棄械投降的感覺。而上一次的事,雲止並不想再追究,過去就讓它過去,只偶爾還稍稍微惱一下而已。
“阿止,你上一次說了會爲我生一個孩子。爲夫的年紀,似乎也已經不小了。”
宮宸戔再道。都已經到了這裡,其還有讓雲止離去的道理?而要孩子也是真,不知爲何,他竟隱隱有一種不安定的感覺。儘管她此刻的心都已向着他、儘管她從頭到尾都已經徹徹底底的屬於他,可還是……若真有了孩子,總是要來得好些。雖眼下的時局有些不好,危險也時刻存在,但他定然會時刻護着她、不會讓她有事。
雲止聽着,片刻沒有說話。
確實,按着這個世界來看,宮宸戔都已經二十六歲,不小了。其他同齡的男人,孩子都差不多好幾個了。
而她的年紀,似乎也不小了。這個世界,女子十五歲及笄便出嫁。她眼下,已二十三歲,很快便二十四歲了。只是,想到此的時候,不免會想起上一次想到過之事。猶豫了片刻後輕聲道,“若是我的身體不好,不能……不能受孕呢?”
“不會,有我在。”
宮宸戔勾脣一笑,手悄然解開雲止的腰帶。
白色的腰帶,頓時,翩然飄落了下去,落在雲止的腳邊、小半條浸入溫泉之中。
雲止霎時回過神來,本能的擡起手就要阻止宮宸戔接下來的動作。但,擡置一半之際,卻又慢慢放了下去,任由宮宸戔褪去身上的衣袍。
白色的衣袍順着雲止的身軀滑落下去。
白皙光潔、瑩白如玉的肌膚,隨之裸丨露在光線明亮、氳氣繚繞的空氣之中。
“剩下的……剩下的我自己來。”終是沒忍住那一股羞澀,片刻後,在宮宸戔的手再一次伸過來之際,雲止連忙後退了一步,背對宮宸戔而站。後面的內容,和丨諧原因,審覈難過,刪掉放羣共享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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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雲止睜開眼,渾身散架了般的疼痛,活像是整個骨架被人給硬生生拆裝了一遍一樣。
宮宸戔一手支着頭,側身望着雲止。在雲止醒來那一刻,立即淺笑着道,“醒了!”不同於雲止的疼痛,宮宸戔一臉的如浴春風、神清氣爽,心情明顯很不錯。
雲止看着,又重新閉上眼,準備再休息休息,真的無力起身。
“先喝了藥再睡。”宮宸戔說着,半坐起身,斷了牀沿邊那一木几上早已經準備着的藥碗、再回身攙扶雲止坐起。
雲止疑惑,喝藥?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生病了?心中這般想着,那濃郁的藥腥味已經撲面而來。並且,藥碗慍熱的邊緣隨即牴觸到了雲止的脣畔。
“將藥喝了再睡。”宮宸戔放柔聲音,示意雲止張嘴。
雲止側了側頭,並不合作,望着藥碗對着宮宸戔問道,“這是什麼?”同時,通過藥味開始辨別裡面所用的藥材。
“你自己也說了,你的身體不好。從今以後,可要好好的養養。”在南靈國的那五年,身體虧損的厲害。即便過去了三年多、修養了三年多,還是未徹底恢復過來。宮宸戔原本並不在意,可聽雲止昨夜那麼一說,倒覺得應該注意起這個問題來。或許,這就是她一直以來都未懷孕的最主要原因。
雲止已從藥味中敏銳的分辨出了裡面的成分,沉默了一下後,將藥喝盡,一滴不剩。那苦澀的味道,從口蔓延至心。下一刻,雲止重新躺下,面朝裡而睡,“我有些累,想再睡一會兒。”
“好。”宮宸戔點頭,將藥碗放下後,掀開被子起身,再回頭爲雲止攏了攏身上的被子。
雲止躺着,在聽到遠去的腳步聲之際,無聲無息睜開了眼睛,靜靜的望着裡側的牆壁。錦被下的手,忍不住附上平坦的腹部。這種事情,強求不得。而若是她的身體真的有問題,恐也是沒那麼容易能好,絕非幾帖藥的問題。
許久,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雲止閉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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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的時間,南靈國與西楚國那邊都已傳來消息。並且,都是好消息,一切出奇的順利。
南靈國太后成功的說服了南靈帝,南靈帝願意與她合作。西楚國那邊,她開出的條件比東方卜好,西楚帝亦選擇了與她合作。而作爲交換條件,她要先讓西楚國的大軍先安然返回西楚國。
雲止當然不會那麼笨,可以說,那西楚國大軍眼下是她的一顆棋子。並且,到時候,還可以用來反擊東方卜一軍。立即休書一封,將情況與各中關係一一陳訴了一番。
下午時分。
“我們回皇城吧,剩下來的事……”院子中,雲止對着坐在對面的宮宸戔開口。
宮宸戔點頭,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只是,這幾日的清閒與平靜,倒是讓他有些戀戀不捨。不過,也沒關係,等除去了花千色與東方卜等人,以後有的是這樣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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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雲止與宮宸戔一道回城。馬車,在左相府門口停下,雲止掀開簾子下去。
宮宸戔指尖輕撩起一角車簾往外看了看,之後吩咐車伕‘走’。
雲止看着馬車遠去後,才轉身返回府內。
管家見雲止回來,立即將府內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一稟告給雲止。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琳琅病重。
雲止聽着,方向一轉,直接便向着琳琅所在的那一院落而去。還未走進房間,一股濃郁的藥腥味便已經撲面而來。空氣中,夾雜着一聲聲壓抑的咳嗽。
“大夫怎麼說?”雲止邊踏入房間,邊對着管家問道。
“大夫說從未見過這一種病症。花宮主也來看過幾次,但只道沒有辦法。”管家連忙對着雲止回道。
牀榻上的琳琅,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快速側頭望去,“左相……”
“坐着別動。”
雲止說着,快步走過去。同時,示意一直跟在身後的管家退下,再爲琳琅把了把脈。
琳琅的面色,比之那一日明顯越發差了,脈搏亦越來越弱。顯然,受了那日內力波及之故。一時間,雲止止不住皺起了眉,將手收回來。
“左相,我沒事……沒事……”琳琅喘息着說道。
“以後,你且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可以直接對管家說。”除此之外,雲止也無能爲力。
琳琅頷首。之後,神色猶豫了一下,對着雲止開口道,“左相,我……我沒有將那一日的事情說出去,一個字也沒有說。你……你與右相……”
“本相與右相,此事你別多問。你沒有說出去這一點很好。”
琳琅聽着,慢慢低垂下了頭,沒有再說話。若是他的身體不是這麼差,那麼,他是不是也可以陪在她的身邊?
“好好休息吧,本相還有很多事要處理,過後再來看你。”雲止說着,便起身離去。
琳琅快速擡頭,但卻只來得及看到那一抹背影消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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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中,花千葉獨自一個人自斟自飲。一襲紅色的衣袍,不知是因爲在月光下的緣故還是因爲受周身氣息所影響,少了一分往日裡的妖冶之氣。
雲止從琳琅的院子內出來,擡頭間,一眼便看到了亭子內的情形。
下一刻,花千色那日所說的話,清晰拂過腦海。一直以來,花千葉也會時不時的對她說一些曖昧難明的話、說一些……可她從不曾當真,以爲花千葉不過是在對她開玩笑而已。可如今……或許,真的是她在感情方面太過遲鈍了一些。
花千葉擡頭望去。
兩個人,隔着不算近的距離搖搖相望,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半響,雲止擡步往前走去,步入亭中,“花宮主,喝酒傷身,還是莫要多喝的好。”
“這些日子,你都與宮宸戔在一起?”兩句話,幾乎異口同聲。
雲止不想欺騙花千葉,輕輕的點了點頭。
花千葉看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有再開口說話。似不想再說,亦似已無話可說。
雲止側了個身,面朝亭外的湖畔而立。片刻,再次出聲,“花宮主,本相相信他。另外,你姐姐的事已成爲過去,你何不妨放下、這樣也會輕鬆一些?”
“如果是你,你能放下嗎?”花千葉不答反問,帶着一絲顯而易見的嗤笑。
雲止放不下。如果她是他的話,她確定自己放不下。可是,她此時此刻之所以會勸出這一句話,是因爲花千色根本還好好的活着,“花宮主,你有沒有想過你姐姐有一天會甦醒過來呢?”
“你覺得可能麼?”
“如果,她真的甦醒過來呢?如果她有一天真的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呢?”雲止一個側身望向花千葉。
花千葉站起身來,“如果真有這麼一天,如果姐姐真的甦醒過來、活生生的站在本宮面前,那麼,本宮願意放下一切。”話落,拂袖而去。怎麼可能會有這一天?
雲止望着花千葉離去的背影,剩下的話語統統來不及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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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雲止派出去的影衛傳回來‘雲淺止’的消息。
大廳內,雲止看着手中的信函,沉了沉眉後,吩咐管家去將封亦修給自己交到大廳來。
封亦修不一會兒便到,對於雲止的一大早傳喚,面無表情的疑惑問道,“不知左相你找我,所爲何事?”
雲止將手中的那一封信函往桌面上用力一放,“封將軍自己看吧。”
封亦修皺眉,走過去打開。
信函上,乃是雲淺止的消息。並且,還明確說了雲淺止此刻所在,讓雲止派人馬前去支援、救出雲淺止。
雲止隨即開口,對着封亦修命令道,“封將軍,本相眼下有事脫不開身。既然義妹還一心想着封將軍,那封將軍便親自走一趟、將本相的義妹安然無恙帶回來吧。否者,你也別回來了。”一句話,威嚴自成。
封亦修沉默了一下,“我一定會將她安然無恙的帶回來。”話落,一個轉身便頭也不回的出大廳而去。
雲止看着,立即吩咐暗中的影衛按計劃行事。在封亦修到達之際,直接扣了封亦修,然後將他囚禁。
在封亦修離開後不久,宮內來太監來傳旨,東方卜想請雲止進宮去,說是有要事相談。並且,到來的太監還送來了一份禮物,親自交給雲止。
雲止打開盒子,眯了眼的低頭望去。
旋即,將盒子用力一合,‘笑’着對着太監道,“本相去換一件衣服,公公稍等。”
太監躬身應‘是’,將手中捧着的那一個木盒子放在桌面上。盒子裡面裝的,乃是一套衣服,雲澤天死那一日所穿的衣服,雲止如何能不認識?
·
皇宮,御書房中。
雲止普一踏入,殿門便被身後的太監給合了回去。
坐在御桌前的東方卜,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擡起頭來。面容,在明亮的光線下陰沉一片。
雲止似乎絲毫未看到,對着東方卜拱了拱手道,“見過皇上。”
“在左相心中,朕還是皇上嗎?”
東方卜反問。一句話,語氣說不出的嗤嘲,握着信函的手忍不住收緊。
雲止聞言,一臉的不明所以,顯得有些說不出的‘無辜’,“皇上,你在說什麼,本相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那不知朕此刻拿在手中的這一份信函,左相又看不看得懂?”伴隨着冷嘲熱諷的話語,東方卜將手中握着的那一份信函用力扔到了雲止腳邊。
雲止彎腰撿起來,信函中白字黑字的內容……
一時間,雲止心下微微一驚,沒想到東方卜這麼快就知道她與南靈國和西楚國合作之事了。
“雲止,朕自認一直以來都對你不薄,你爲何就是要站在宮宸戔那邊來反抗朕?”東方卜隨之站起身來,步下御座,一步一步走近房門口處的雲止。高大的身軀,直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雲止見此,也不再僞裝什麼,對着東方卜淡聲冷漠說道,“東方卜,我們之間,根本談不上什麼‘薄不薄’的問題。從頭到尾,不過只是合作罷了。本相助你登上皇位,你提供消息給本相、讓本相查出害死本相父親的兇手。可是,你知道了那人是誰、並且還見到了那人,卻壓根沒有告訴本相的意思。甚至,還拿本相父親的屍骸來要挾本相。我們之間的交易,自然就此作罷。”
“朕違反合作?那麼,雲止你告訴朕,是朕要挾你在前,還是你幫助宮宸戔、要封亦修和親在前?”面對面而站,東方卜望着雲止面無表情道。
雲止沒有說話,若真算起來,確實是她違約在先。
而東方卜的這一句話,牽扯到了一個‘封亦修’。難道,東方卜已經知道自己是用封亦修做威脅才與南靈帝合作的嗎?如此一來,一切的計劃似乎要被全盤打破。東方卜斷不可能再上當,她也不能再將計就計的引東方卜上鉤。
想到此,雲止突然想快些離去再說。
當,來都已經來了,東方卜自然不可能讓雲止輕易的離去。忽然,只聽東方卜話題徒的一轉,一字一頓問道,“雲止,朕上次說的話,朕說想要讓你進宮爲後的話,此刻依然作數。雲止,朕現在再問你一句,你到底願不願?”
“不,本相不願意。”雲止搖頭,毫不猶豫的拒絕。
“爲了宮宸戔?”
“是。”
“你告訴朕,他到底有哪一點好,值得你這般爲他?”
“本相也不知道。”那一個人有哪一點好,關於這一點,雲止一直以來倒真沒有認真去想過。宮宸戔狠絕毒辣殘忍……似乎,找不到什麼好的地方,可是,心之所繫有時候往往沒得解釋。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他。
“好好。”東方卜聽着,不怒反笑。隨即,語氣再徒的一轉道,“雲止,若想見雲澤天的屍體,就跟朕走。”
“你究竟想怎麼樣?”早在看到雲澤天衣袍的時候,雲止便已經料到了東方卜今日定會拿雲澤天的屍體來做威脅。只是,不知道東方卜會威脅自己什麼?此刻,聽得東方卜的話,微微擰了擰眉,沒有立即作答。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嗎?當然,你也完全可以選擇不去。如果,你此生都不想見到雲澤天屍體的話。”東方卜說着,轉身就走向御書房的一角。然後,不知按了哪裡,只見東方卜足下前方的那一塊地磚忽然一轉,一個洞口便露了出來。
東方卜收回手,回頭淡淡的望了一眼雲止後,便直接踏了下去。
雲止略微猶豫了一下,也跟着踏入。
洞口,隨即合上。
御書房內,立即恢復平靜。
洞口下去,乃是一階一階的階梯,直通下方。
步下階梯後,乃是悠長陰森的密道。不管是左還是右,皆一眼望不到盡頭。
“隨朕來。”東方卜對着雲止說了一句,便直接往前走去。
一步一步,腳步聲清晰迴盪在密道之中。
密道兩側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離便燃着一盞燭燈。一路走去,光線皆明亮如白晝。
漸漸的,也不知具體走了多久,前方被一堵牆擋住了去路。
東方卜按下機關,打開石門進去。
雲止跟着走進去,目光冷靜的環視間,只見病態的琳琅靠坐在石牀上。
琳琅見到雲止,詫異之下,欣喜的立即站起身來就要走近。但動作太快間,一個頭暈眼花,整個人便向着地上倒去。
雲止站在未動,冷漠的任由琳琅跌倒。心中疑惑不解,琳琅怎麼會在這裡?但隨即,待看見從另一道石門緩步走進來的花千色時,一切已然明瞭。那一日,琳琅在山上看到了花千色,而花千色還不想花千葉知道她活着之事。如此,一旦她消失不見,琳琅擔心之下說不定就會說出那日之事,所以花千色便將他也一道擄了來。
想到此,再看着倒在地上起不了身的琳琅,雲止緩步走過去,攙扶着琳琅在石牀上落座。
“左相,我們又見面了。”花千色緩緩一笑,一襲紅衣蜿蜒拖延在地面上。
“花宮主,別來無恙。”雲止也緩緩一笑,神色波瀾不驚。
“花宮主,人已在這裡。但是,你別忘了答應過朕的。”東方卜隨之開口,望向花千色。
“本宮答應過的事,自然會說到做到,東清帝無需擔心。現在,時間已不早,東清帝可以先回去了,人交給本宮便可。”
東方卜頷首,轉身便準備離去。
雲止看着,忽然,一個快步上前,便伸手攔住東方卜的去路,嚴聲道,“你說過,讓本相見本相父親的屍骸。”
“若是你想見,去見就可。他就在那一間密室。”東方卜停下腳步,伸手指了指左側的一扇石門。
雲止順着東方卜所指的方向望去。下一瞬,在誰也不曾料到的情況下,眼疾手快、出其不意的一把點了東方卜的穴道,迅即將一顆不知何時藏在指縫間的藥丸快若閃電的送入了東方卜的口中,再一把扣住東方卜的下顎往上一擡,迫使東方卜吞下去。
所有的一切,發生之快,不過短短的一轉眼時間。
東方卜防備不及,在雲止鬆開手後,一個後退伸手攙扶着身側的石壁便止不住咳嗽了起來。
雲止撫了撫自己的手,來之前,她當然是有所準備,“皇上,本相下的藥,你可以讓花宮主爲你看看,看看是否解得了。若是本相能夠安然無恙的離開此處,皇上你自然也會安然無恙。但反之……”剩下的話無需說出來,相信任何人都聽得懂。隨即,讓東方卜親自去開剛纔他所指的那一扇石門。
東方卜面色冷沉一片,半響,終走過去,將石門打了開來。
雲止站在石門門口處往裡望去,只見雲澤天靜靜的躺在石室的石牀之上,竟好似不過沉睡着一樣。
“雲澤天的屍體,本宮用藥物做過處理,一年半載內都不會腐爛。若是左相父女情深,倒是可以多留一段時間。”站在那裡未曾動彈、一直冷眼旁觀的花千色,在這個時候笑着開口,一副‘好意’之色。
雲止站着不動,沒有走進去。那不過只是一副屍骸而已,到時候安葬了便是。之所以會受東方卜的威脅,只是擔心東方卜連一具屍體都不放過,“花宮主,本相很好奇你上一次出現,究竟爲什麼?還有,雲澤天與你無冤無仇,你又何必對他下手?”
“本宮爲何會出現,這自然是要讓宮宸戔以爲你今日的消失,是被本宮擄劫。至於雲澤天麼,你不覺得本宮是在幫你麼,那一日,若是加上一個雲澤天,你與景夕可逃不出去。”
“沒這麼簡單吧?若想讓宮宸戔知道本相今日消失是花宮主你所爲,又何須如此麻煩?”是的,一切絕不會如此簡單,雲止止不住凝眉,可一時半會兒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左相不信,那本宮也沒辦法。今日,本宮還是那一句話,想請左相誰本宮走一趟,去一個地方。”
“若本相不想……”去……
“不,你會想去的。”說話間,花千色雙手何時一拍。
音落,只聽一道石門開啓聲忽然響起。隨即,東玄緒的呼救聲自石門後傳來,“雲哥哥,救命……雲哥哥……”
雲止不料,快速的側頭望去。而,緊接着向前的腳步,被花千色一把攬住。隨即,開啓的石門緩緩合上。安放着雲澤天屍體的石門也緩緩合上。
“你想要怎麼樣?”雲止凝眉,面色的神色不變。心中懊惱,宮宸戔到底是怎麼照顧東玄緒的?怎麼會讓東玄緒落入花千色的手中?
“本宮說了,本宮想請左相誰本宮走一趟,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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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止扶着琳琅,跟隨在花千色的身後。
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後,終於出了密道,身處在一片羣山環繞之中。
若是雲止沒有看錯,此處因該是皇城城外的那一片山嶺。畢竟,才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也走不了太遠。
琳琅身體弱,一路走來,幾乎都是靠着雲止。
一輛馬車,在這個時侯到來,時間不早不晚剛剛好。
馬車內。雲止鬆開琳琅,面無表情對着花千色問道,“緒兒現在在哪?”
“左相倒是挺關心他的。別急,等到了一定的時候,你自然會見到他。”花千色閉目養憩,因爲常年沉睡在冰棺之中,周身都時刻散發着一股陰冷的寒氣,在馬車狹小的空間內,尤顯明顯。末了,不緊不慢的銜接一句,“你知道東方卜與三國合作,所以,便想要將計就計的暗中與南靈國與西楚國合作,反過來對付東方卜。如今,你說此計用在宮宸戔身上會如何?你以爲,南靈國與西楚國真的與你合作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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