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傷心欲絕，難受不已的楚含玉，在慕容瑾溫柔的安慰下，漸漸平靜下來。
此時她的淚水已經打溼了慕容瑾的胸膛，他能感覺到溼熱的感覺，看着哭紅了的眼睛鼻子，他心疼不已。
接過汀蘭送來的面巾，溫柔的給她擦拭臉上的淚水，言語輕撫“御醫說，不能情緒激動，不能哭泣流眼淚，對眼睛不好，這次之後，下不爲例，知道嗎？”
“嗯！”楚含玉尷尬的點點頭。
不想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埋頭在他懷中不肯露臉，慕容瑾哭笑不得，任由她如此粘人，心情卻好了不少。
午膳時間，慕容瑾讓汀月把準備好的飯菜端上來，楚含玉腸胃虛弱，不能吃油膩葷腥，給她準備了小米粥。
慕容瑾端過去，一勺一勺的喂她喝小米粥。
楚含玉極其配合，哭了一頓，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她也沒那麼彆扭，和他相處，也不再亂髮脾氣。
一小碗小米粥喝完，慕容瑾又給她吃幾塊水果，看她胃口不錯，這才放心。
楚含玉卻忍不住雙手在他臉上摸索起來，現在她眼睛看不見，很多東西都需要通過觸感，聽力，鼻子，以及嘴巴來感覺。
慕容瑾被她溫柔的小手摸得渾身酥麻一片，整個人都燥熱起來“做什麼，嗯？”
“方纔，嬪妾踢着皇上哪兒？”楚含玉愧疚的問。
“這兒！”慕容瑾含笑，抓着她的小手放在高挺的鼻子上“現在已經不疼了，不用擔心。”
楚含玉仰頭，微微眯眼，小手捏了捏他的鼻子，以前只覺得他五官俊朗，輪廓清晰，卻沒想到他的鼻子這樣好玩，軟軟的還有彈性，她忍不住捏了兩下。
慕容瑾欣賞她臉上的神情變化，一會驚喜，一會兒有趣，一會兒又覺得好玩，看着她嘴角綻放的笑容，他也跟着笑起來。
汀蘭汀月瞧着兩人和平相處，甚至有些曖昧親暱的舉動，暗暗鬆了口氣。
其實，她們很擔心她們的主子控制不住自己，不知輕重惹惱了慕容瑾收到懲罰，畢竟她們主子現在身體虛弱，若是被幽禁起來，可是很麻煩。
只能說，她們把楚含玉想的太不懂事了。
就算她怨恨慕容瑾，也會審時奪度，她知道，在這個後宮，妃嬪只能依賴慕容瑾的寵愛，才能立足。
楚家家世一般，官職一般，就算在青陽城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到了京城根本不夠看，想要依靠家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含玉只能依附慕容瑾的寵愛，她知道，眼睛失明，對她打擊太大，讓她難以接受，可是她不能放任自己。
楚含玉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這個時候，她更不能把慕容瑾推開，莫心雯死了，淑妃被打入冷宮。
後宮能和她楚含玉爭寵的人，除了韓悅彤，以及德妃，便只有那幾位尚且沒被寵幸的和她們一起進攻的新人。
至於趙嘉玉，恐怕難成氣候。
就算趙家想讓趙嘉玉爬上來，她楚含玉也要把趙嘉玉踩得死死的，爲了報那天在玉華宮外的辱罵之詞。
趙嘉玉恐怕沒預料，她楚含玉還有復寵的時候。
喝了湯藥之後，楚含玉有些精神不濟，慕容瑾扶着她躺下休息，她卻抓着慕容瑾的大手不鬆，和他十指相扣，看的慕容瑾眉目深深的放光芒。
慕容瑾心顫了顫，安慰道“放心，朕會在牀邊守着你，安心睡吧，醒來叫一聲，朕就會握着你的小手。”
“皇上，嬪妾中毒那天，你答應嬪妾，若是嬪妾平安醒來，你便告訴嬪妾的事情，還記得嗎？”楚含玉面朝慕容瑾，眼睛上蒙着一條和淺藍色的布條，遮擋她那雙失明的眼睛。
慕容瑾心一震，意外她這兒時候提起，愣了一下，道“是，朕答應過。”
“還算數嗎？”楚含玉輕聲問。
“當然算數，你若是想知道，朕便告訴你，她是誰。”慕容瑾在牀邊坐下，撥開她臉上的碎髮，看着她期待的點頭，他咬了咬脣，屏退汀蘭她們，道“傲雪是朕很小的時候的救命恩人！”
“多小？”楚含玉好奇。
“八歲快九歲的時候。”慕容瑾並不隱瞞，眼中閃過一絲緬懷，彷彿回到小時候，他說“那是，朕什麼都不是，連溫飽都滿足不了，被一羣人追殺。”
“啊？”楚含玉吃驚，握緊他的大手。
慕容瑾安撫的摸了摸她的臉，安慰“別擔心，朕沒事，後來被一位好心的姐姐救了朕，就是傲雪姐姐。”
“後來了？”楚含玉有種聽睡前故事的感覺，期待不已，並且，心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後來，朕跟在傲雪姐姐身邊，她給我吃穿，讓朕跟着她，在他們家留下，成爲她的小跟班，每天跟着她出去玩，那段時間是朕少年時最高興的時候，以爲一輩子都能跟着她。”
“她十三歲時，朕便不能繼續跟着她，因爲朕太小，又是少年，根本不能跟着閨閣小姐漸漸的便很少見面，不過，傲雪姐姐很關心朕，會想方設法的給朕送吃的喝的用的，還會偷偷來看望朕。”
“直到她及笄後，家裡開始給她準備婚事，他們家不是尋常人家，傲雪姐姐從十歲之後，便已經決定送她入宮，成爲宮妃。”慕容瑾暗暗握拳“而朕，便留在軍營，鍛鍊身體，保家衛國，成爲一名士兵。”
楚含玉聽到這，吸了一口氣“皇上說的，是歷國皇后，沈傲雪？”楚含玉以爲，那天在朝霞宮聽錯了，卻沒想到，竟然是朕的。
她心跳加速，難掩臉上的震驚，若是她能看見慕容瑾的神情，一定會仔細辨認，他的臉，和以前那個小小年，真的很不像。
楚含玉忍不住捧着他的臉摸索起來“皇上是歷國皇后的跟班，爲何又要逼宮，你明知道她就在後宮，你這樣，可知曉，你害死了她。”
“朕確實害死了他，朕攻入後宮，找到她的時候，已經晚了，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在朕的懷中死去。”慕容瑾握拳，語氣痛苦“你知曉，朕當時多傷心絕望，朕本想救她，卻沒想到，害死了她。”
“......”楚含玉沉默，她能感覺到慕容瑾身上散發的悲傷氣息。
她只是沒想到，慕容瑾口中的傲雪，竟然是前世的自己，而從他的言語中，他對前世的自己，卻又一種難以言說的感情。
“其實，害死她的不是皇上，是歷國皇帝和元貴妃。”楚含玉道。
慕容瑾挑眉，看着眼前的人，看不見她的眼睛，也不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你似乎對前朝的事情瞭解不少？”
楚含玉心沉了沉，暗叫不好，她似乎差點暴露自己“想來，後宮的人瞭解不少的不只是嬪妾一人。”
“畢竟歷國後宮的風流韻事，以及歷國前皇后，爲了救皇上元貴妃，甘願留在後宮拖延時間讓他們逃走的事情，民間不少說書人編排成書，歌頌這位奇皇后。”楚含玉辯解道。
慕容瑾打消疑慮，沒再多問。
楚含玉卻趁機道“不過，嬪妾卻覺得，沈皇后，肯定不是心甘情願留下的，據說那時，她已經被幽禁在鳳儀宮幾年。”
“你說的不錯，確實不是心甘情願留下，她是被歷國皇帝和元貴妃拋棄在後宮，他們這樣對待她，朕遲早會爲她報仇。”慕容瑾咬牙切齒道。
楚含玉聞言，忍不住同仇敵愾“想來沈皇后要是知道，她當初無意中就下的小少年如此有心，會瞑目的。”
報仇？
正合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