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地憋了一眼劉老闆手上的兩個大肉包以後，被他稱作吳媽媽的中年女子立馬又扯開她尖銳的嗓門，道：“劉老闆喲，我說你在我的花月樓裡邊吃我家姑娘的大肉包也吃得不算少了，那麼今天你總得把這賬給結了吧。”
“這……吳媽媽，我現在沒銀子，能不能寬限個幾天？”聞言，劉老闆面露難色地小聲問道。
“哼！”
一聽到這話，本來還勉強算是和眉善目的中年女子旋即變得殺氣騰騰起來，一手揮去，就將劉老闆的兩個包子全部打掉在地，然後皺眉說道：“劉老闆，你這麼寬限來寬限去……我算算都差不多半年時間了。而且這途中你還有好幾次前去我們花月樓記賬我都沒有說你呢。現在你還說寬限？不行！今天如果沒有銀子給我，就拿你這包子店來抵押。多退少補，不會虧了你的。”
說完，吳媽媽手掌一揮，跟在她身後的幾名彪形大漢立刻就動了起來，看模樣，貌似真的想和她說的一樣，用這包子店來抵押劉老闆的風流債。
“不，不，不。吳媽媽，你知道我一家三口都是靠着這一家包子店吃飯，給了你，我可就沒有活路了啊。”劉老闆先是神色慌張地攔下幾名大漢，而後快步走到吳媽媽面前，哀求說道。
“一家三口？哦，對了，劉老闆，我記得你的妻女似乎都長得可以。怎麼，有沒有興趣拿來抵押一二。這樣的話，你的包子店可就保住了啊。”眼睛一轉，吳媽媽笑吟吟地問道。
“吳媽媽，我開這包子店就是爲了養活妻女。若然妻女都沒有了，那麼要這包子店又有什麼意思？”劉老闆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拒絕說道。
“賤男人，這邊說是爲了養活妻女，那邊又來花月樓吃我們家姑娘的大肉包，劉老闆，你說你這不是自相矛盾了麼？不過你怎麼樣我不管，反正你今天總得給我一個回答，是包子店還是妻女，你選一個吧。”終於，懶得和劉老闆多費脣舌的吳媽媽，給了最後的通牒，反正他選也好，不選也罷。不選就更好，給她自個來選，絕對可以選一個最大利益的。
“這……這個。”到了這一種時候，劉老闆不禁爲難了起來。
包子店，是他想要的，不管怎麼說，都是傳了好幾代的東西，隨隨便便就丟掉，怕是下到了黃泉先人都不肯原諒自己啊；而妻女這個更不用說，每天賣力地幹活，可不就是爲了養家餬口嗎？現在說拿妻女來做抵押，吳媽媽這話說得可是有夠混賬的。
不過說實話，花月樓的姑娘真心是不錯，不然的話，他老劉也不會犯每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啊。
看見劉老闆一言不發的樣子，吳媽媽雖然臉色不改，但心中已經是有着幾分竊喜了。
本來呢，事實上劉老闆這一筆賬確實可以寬限幾日的，只是無奈現在店裡邊來了一位大人物，所以一定要想方設法去物色一些漂亮的姑娘回去給這位客人。故而順便來這一邊走上一趟而已。
包子店或者劉老闆的妻女，都是在吳媽媽可以接受的範圍裡面，怎麼算都吃不了虧。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和吳媽媽的神色泰然，時不時說上一句快點做決定相比，劉老闆急得汗如雨下的樣子當真是狼狽。
可是常言道，窮則變，變則通，劉老闆在視線急匆匆地在四下掃動間，卻是記起了剛剛還在思量着，但後來被突如其來的吳媽媽打斷了的念頭。然後他猛地一看，就將剛好把饅頭和涼水全部送進肚子，一臉愜意的羅小莉收入視野當中。
下一刻，心念一動的劉老闆走近了吳媽媽，問道：“吳媽媽，你說用人來抵押的話，大概可以抵押多少銀子？”
“呵呵，你果真是賤人啊。”含笑指了指劉老闆之後，吳媽媽清了清嗓子，道：“劉老闆，你的一雙妻女呢。妻子二十來歲，姿色尚可，但我看你每次來我們花月樓都是大鬧一番，而念在你們成親了十年之久，所以想來都是殘花貨色的了。但你的女兒還不錯，有資質成花月樓的頭牌花魁……。”
“我呸！吳媽媽，我都說了，我老劉豈是會出賣妻女的男人。我是說那邊牆角的那一位啊。”越聽吳媽媽說就越覺得不對勁的劉老闆，終於是忍不住爆發了一下，狠狠地對着一旁的地面吞了一口唾液，然後悄悄地指着正在閉目養神的羅小莉道。
“哦？”
雖然被劉老闆的反應嚇了一跳，但吳媽媽在清醒過來之後，又是順着他的手指看去，然後視線上下移動，打量起羅小莉來。
遠遠看去，吳媽媽就可以判斷出這個少女的個子不高，而從臉蛋來看嘛……除了膚色黑了一點，五官好像還可以，皮膚應該不錯，而剩下的，從坐姿方面，想來都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
嗯？你說這個不準。我呸。吳媽媽可是茶城第一樓花月樓的老闆，說她會看錯，她將整個花月樓送給你都可以。
故而在這麼匆匆審視了一番之後，吳媽媽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但作爲一個生意人，又是握住劉老闆的把柄，儘管他提供了這麼一個貌似還湊合的苗子，都是不能給高價，所以輕咳一聲之後，就皺眉回道：“劉老闆，這個姑娘一般般而已啊，跟我們花月樓打雜的差不多。這樣的小傢伙，你覺得值多少價錢？還有，你確定她的來路正常嗎？我可不想無端端就惹下什麼是非啊，畢竟我們花月樓是做長久生意的。”
“這個吳媽媽你就放心好了。我觀察了她好幾天，大多是無家可歸，流浪到我們茶城的孩子罷了。而且啊，你看過什麼有頭有臉勢力驚人的傢伙會是這麼一副落魄模樣的嗎？我還說她是修仙者呢。反正我老劉是沒見過這樣的厲害人物就對了。至於你說的打雜婢女，這個你就不要騙我了。明人不說暗話，我去過你們花月樓好些回，她最少都是可以當小姐的水準。若然是碰上口味獨特一些的客人，絕對可以賣個大價錢。”對於吳媽媽的這一套，劉老闆卻是毫不領情，直接將實話說出。
“如果一個月之內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減免一半的債務。現在，你將她弄過來吧。”瞪了劉老闆一眼，而後吳媽媽也口氣放鬆了一些道。
沒有辦法，今天來的客人指定要一些特別一點的女子，尋常的大家閨秀他都不要，所以劉老闆介紹的這個妮子……說不定真有什麼奇效呢。
“好咧。”
說着，劉老闆馬上喜滋滋地三步作兩走向了羅小莉坐着的牆角，然後問道：“小妹妹。”
吃飽了突然很想睡覺的羅小莉，在感到整個人昏昏沉沉間，卻是被劉老闆叫醒，當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來人的時候，好奇地回道：“嗯？是包子店的老闆，怎麼了嗎？”
“小妹妹啊，我看你這幾天都縮在這個牆角，想必不是我們茶城本地的人吧。”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劉老闆反而說了別的東西。
“嗯。”遲疑了一下，羅小莉點頭回道。
“你現在……無家可歸？”心中一喜，劉老闆繼續問道。
“嗯。”又點了點頭，羅小莉如是回道。
“這樣啊，小妹妹，我的一個親戚她的店子裡請人，包吃包住，還會有工錢，不知道你感興趣麼？”在將臉上笑着幾乎就是變成了一朵綻放的菊花間，劉老闆拐彎抹角……或者說修飾了一番地將來意說道。
因爲在花月樓當小姐嘛，確實是包吃包住，客人吃你就吃，或者沒有客人尋你的時候，你一樣可以好吃好喝，而睡嘛，同上。假如有時活兒幹好了，客人的賞錢可是不少。
哎喲喲，一些厲害的花魁，一個晚上賺的都要超過他老劉一年的收入了。所以關於這個，自己真心不是在騙羅小莉啊。
“包吃包住，還有錢拿？”聽到劉老闆說的條件，羅小莉頓時就愣住了。自從離開了落雲宗……不對，是被封印了修爲以前，她羅小莉何曾吃過一頓飽飯啊。就連葉裡那一回去探望她，都是給了些丹藥而已。
體內沒有法力之後，消化起來當真是艱難，還不如不吃，沒有一點效果嘛。
雖然如此，但面對這個慈眉善目的包子店老闆，羅小莉一樣沒有盡信太多。因爲根據書本上面說的，凡人之間的爭爭鬥鬥可是比修仙者的還要厲害得多啊。
至於原因……約莫就是修仙者本身可以辦到的事情多了，所以一些雞毛蒜皮的紛爭就少了吧。
不過對現在的羅小莉來說，這樣的條件實在是無比誘惑，所以在猶豫片刻以後，她還是問了一句：“不知道老闆你親戚的店子，是幹什麼的？”
“哦，這個啊，叫做花月樓，是幹飲食的。美酒佳餚大肉包，應有盡有。”在嘴角揚起一絲羅小莉看不懂的笑意的同時，劉老闆直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