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婕支頭看着,她會說什麼呢,會說自己心思深沉吧。
如此也好,皇后一時半會兒也就算計不到跟前,恐怕還會拉攏她,畢竟,她和皇后可沒什麼利益衝突,皇后一位涉及太多,不可能因爲她受寵就想弄死她。
皇后啊,皇后。
呵。
蠢笨的利用,聰明的不對路的算計,聰明聽話的拉攏。
哪個不是將手段玩兒到極致的,她不用,不代表自己不知道。
也許會將安寧公主自己做的事給全盤交代,她不肯上當,安寧公主也不能叫別的嬪妾出事,免得得不償失。
皇后吩咐下去,一連幾個節目都是歌舞書畫,沒有彈琴,她打量場內的人,有個把個臉上出現不甘。
她擡頭,正巧和依偎在皇后身上的安寧公主對上視線,隔得有點兒遠,鬱婕看不出來她的表情,不過想來不至於有什麼好臉色給。
大抵在安寧公主這小屁孩眼中,自己就跟鎮國王府那幾個姨娘在自己眼中一樣,不學無術只會爭寵,除了好皮囊,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
瞧,世事就是將風水輪流轉這話演的這般好。
她伸了個懶腰,提前離了席。
小丫鬟跟在身後,她也不斥退,隨意走着。
停在一處長廊,長廊左右都是花,置身其中,花香撲鼻,甚是心情愉悅。
“你在這裡。”
她起身行禮道:“陛下不再看看宴會上有什麼有趣的麼。”
宿皇道:“朕等了一個人九年纔等來她入宮,於朕來說,得知她變成什麼樣,遠遠比看些歌舞更有趣。”
“我可沒變,陛下也沒變。”
“你變得有心計了,可還是如小時候有趣。”
鬱婕偏頭笑道:“那是因爲我知道陛下喜歡這樣啊。”
把自己埋成一團的小丫鬟把自己埋得越發緊了,嚶嚶嚶,好闊怕,宮裡闊怕,大小姐更可怕。
一向嚴肅的宿皇神色終於有了鬆動,他略微帶了些笑意道:“是啊,還是這樣的你可愛些。”
“陛下這是誇讚麼,妾身很高興。”
宿皇笑了笑,自己爭取到的東西,就是格外的好。
如果她不來,是不是宮裡千篇一律的面孔會看厭。
通俗來講就是,這樣的妖豔賤貨好特別啊,跟外面披着清純不做作白蓮花皮的人就是不一樣,嘿嘿嘿,我喜歡。
宿皇道:“回去點香吧。”
小丫鬟一愣:“啊?”
宿皇也不生氣,他道:“梓潼說得對,你身邊是應該派來兩個乖巧的人,這個太傻。”
小丫鬟可憐巴巴的看着兩人。
“傻人有傻福。”鬱婕敷衍道。
宿皇身邊跟着的公公將人帶下去了。
一般嬪妃伺候都是翻牌子,個別時候,皇上想要自己點人,就得說點香,哪個宮點香,就代表哪宮承恩中。
鬱婕皺着眉頭,她又不是古代對自己貞操極其看重的女人,相反的,她腦中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若是在以前,她更不會在乎,說白了,不過一個遊戲罷了,可不知道爲何,現在想着要和一個男人這樣那樣,她心裡就不舒服。
毫無緣由的。
宿皇看在眼裡卻不說,你讓他說什麼,說別怕,叔叔會好好疼你的;說第一次疼是正常的。
拜託,他是皇帝,不是怪蜀黍。
鬱婕暫且不想這事,同宿皇一起順着長廊走,兩人都不是多擅言辭的人,一時無話。
宿皇道:“當年你不過到我腰。”
“那時我還小,陛下已經丰神俊朗,俊美非常,還接住我,話本子裡不這麼演的麼,英雄救了佳人後,佳人會說:小女子無以爲報,唯有以身相許。那時,我就想這樣對陛下說。”
宿皇失笑:“也有些女子會說:小女子無以爲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以報君恩。”
“可是,陛下你生得好看啊。”
“看來,朕只有這個好處了。”他若有似無的嘆了一口氣。
鬱婕道:“別人怎麼樣我不管,我膚淺嘛,就光顧着看陛下的好看了。”
宿皇又笑了笑,難得他極短的時間內笑了兩次,實在是喜歡眼前的女娃,如同她小時候一樣,依舊逗的人開心。
他故意冷着臉道:“現在朕年歲大了,不如當年青年才俊,恐怕鬱昭儀是失望了。”
鬱婕知道他在逗弄自己,也不順着答,她故意點頭道:“是啊,很是失望呢,當年俊美若謫仙的陛下去哪兒了。”
“你就不怕朕生氣。”
鬱婕笑眯眯答道:“我知道陛下不是這般小氣的人。”
“這嘴真甜。”
作爲一個老流氓,怎麼可能不反擊,她道:“甜不甜,要陛下嘗過之後才知道。”
“行啊。”
挖個坑,跳下去,埋點兒土,成功把自己埋起來。
挖坑自己跳,說的就是這種人。
鬱婕捂臉,陛下,請記住你的人設是高冷,而不是流氓啊。
兩人一路閒聊回了宮,宮中已準備齊全。
洞房花燭夜,被翻紅浪時。
苦等宿皇一夜不來的人,在聽聞宿皇去處後,暗恨不已。
皇后聞言只是應了一聲,手中卻將袖口捏出了個褶。
鬱婕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非常準時的去請安,不給她們機會編排自己。
當然,在初期蒙恩寵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每隔幾年就有那麼一個,衆嬪妃倒也不着急。
可是後來吧,鬱婕一不小心成了狐媚子,宿皇來的勤,倒不是每次來都在啪啪啪中度過,但正是這樣纔不好下手。
這要每次都啪啪啪,狐媚子的名聲也就坐穩了,不僅坐穩了,還作死了。
可他們有好幾次都一本正經的放飛自己,比如聊天下棋畫畫。
有天在大花園壓馬路的時候,宿皇興之所至指着海棠花,道:“你便是朕的解語花。”
鬱婕點頭道:“那陛下恩准我將這些海棠花都搬回宮中如何。”
“好。”
此事就此揭過。
過後不久,宮中傳來消息,戰神龍驤將軍雲孤禪自請赴邊疆作戰,其用兵如神大破慶國,卻不知爲何,在撤退之時,跌落馬背,被路旁長戟貫穿身體,傷重不治,送回來的屍體已在城外。
宿皇下令全國大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