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凝玉扶她起來,在她耳旁柔聲道:“既然沒什麼事,那表姐先起來吧,這地上涼……”
聽着這看似溫柔的話語,但是實則威脅警告的話語,莫憐月心中恨極了,臉上卻裝作一副受到了驚嚇,很是唯唯諾諾的模樣,似是十分害怕周凝玉一般。
“是、我馬上起來!”莫憐月掙扎着要站起來,可是身子實在太弱了,用不上力。
靈芝見狀,恭敬地上前幫忙扶着莫憐月,這才讓莫憐月勉強地站了起來。
蔣雨桐嘴邊出現了一抹笑容,很是期待的模樣。
姜嵐好奇道:“蔣姐姐,你笑什麼?”
蔣雨桐小聲在她耳邊將剛剛她所看到的都告訴她了,姜嵐聽後,驚訝地看着那互相扶持的兩人,這看似這般姐妹情深的表象下,竟是這般齷蹉的一面?
“真的嗎?”
“待會兒你認真留意兩人的神情便知了。”
姜嵐認真地點了點頭道:“恩恩,我得看仔細點了。”
雖然姜嵐長於皇室,而且隨着她歲數漸大,很多事情皇后也不避着她了,加上姜嵐聰明,很多事情一點就通,可是即使在這皇宮的大染缸中,姜嵐依然保持着一顆純潔的心,她雖看透了人心險惡,卻始終不願害人,依然良善純潔。
爾虞我詐更是爲她所不喜的,所以現在她得知周凝玉和莫憐月兩人面和心不和的時候,只是驚訝,並未有驚奇。
沒一會兒,御醫便來了。
而莫憐月則被人扶進殿內,坐在椅子上。
周氏看着那頭髮發白的御醫,很是驚慌,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忐忑,手上更是緊緊地擰着手帕。
而一旁的周凝玉也沒了剛剛那淡定的模樣,也是雙眉緊皺,略帶點恨意地看着莫憐月。
御醫先是給皇后請安後再給莫憐月把脈,但是當他一觸碰到莫憐月的脈搏時,嚇了一跳,這麼明顯的滑脈!很明顯是懷上了,但是又看了看着小姐裝扮的莫憐月,心中詫異非常。
在心中思索了一番,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話,這小姐只是體虛,加之在太陽下久坐,纔會眩暈的,休養幾日便沒事了。”
莫憐月聞言心中一驚,有點慌張地看着這御醫,她怎麼可能是體虛!她明明是懷上了!
周氏和周凝玉一聽,剛剛提起來的心頓時鬆了一下,只要莫憐月的事沒有被當衆揭開,那這件事就還有挽救的餘地!
兩人對視了一眼,也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後怕,隨後她們兇狠地望向莫憐月,只見她六神無主,對比剛剛的柔弱,現在的她更是多了害怕和慌張。
皇后娘娘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先把莫小姐扶到內室休息吧。”
莫憐月聞言着急地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是當她觸碰到周氏那警告兇狠的目光時,所有的話都噎在喉嚨中,她知道無論現在她說什麼,只要御醫一口咬定她只是體虛的話,又有誰人會相信她懷上了呢?
加之這是春日宴,皇后娘娘是不可能會讓春日宴上出現這麼一大敗筆的,所以即使皇后娘娘知道了,也只會將此事按下去,怎麼可能按照她之前所預想的那般鬧得人盡皆知,這次的計劃失敗了,得罪了周氏和周凝玉,那她以後的日子怕是難熬了,越想越怕,渾身越發無力了,隨後只能是失魂落魄地任由宮人們將她扶走。
皇后看了看周氏和周凝玉,隨後才起身離開了,而御醫也馬上跟隨在她的身後離開了。
姜嵐對蔣雨桐使了使眼色,蔣雨桐心領神會,馬上跟上。
“說吧,究竟怎麼回事?”皇后問道。
御醫彎身恭敬道:“剛剛那位小姐是滑脈,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身孕?”皇后緊皺着眉,隨後又惱恨周氏她們的不靠譜,看她們剛剛的神色,明明是已經知道的了,但是她們卻竟還讓莫憐月來這春日宴,這不是擺明了來搗亂的嗎?要知道她主持了那麼多年的春日宴,從未有過紕漏,要是這莫憐月真被哪家公子看上了娶回去,婚後發現她不貞,那必定是勃然大怒!
周家逃不掉責任,那她這個做皇后也會被牽連!畢竟這春日宴可是她安排的,就連那些參宴的女子們都是她邀請的,要是莫憐月懷孕了這事傳出去,那景帝定會責怪她辦事不力的!而溫貴妃等人則更會在旁邊幸災樂禍,等着宮權旁落。
“不會吧。”姜嵐聞言也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莫憐月弱不禁風的模樣,竟也有了身孕,可是一個大家小姐,怎麼會如此不檢點,莫名地懷孕了呢?
而蔣雨桐因爲已經從林和穎她們那裡聽過了這事,倒也不驚訝,神色淡然。
“傳周氏進來!”皇后越想越氣。
“是。”
姜嵐見皇后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隨便亂說話了,乖乖地站在一旁。
周氏戰戰兢兢地進了內殿,只見御醫屏氣站一旁,就連姜嵐臉上也有慼慼然的感覺,便知皇后此次是盛怒了。
擡頭一看,果然看到皇后黑着臉,目光陰冷地看着自己,嚇得顫抖地跪下了。
“周氏,今日的事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臣婦知錯!請皇后娘娘饒命!”
皇后挑了挑眉道:“這麼說,你是知道莫憐月懷孕之事了?”
周氏猶豫了一會兒,末了才點了點頭道:“臣婦知道。”
皇后一拍桌子,怒道:“既然你知道莫憐月已有身孕,爲何還讓她來這春日宴!”
周氏嚇得忙磕頭道:“皇后娘娘饒命啊!臣婦也有阻止過,可是迫於家中婆婆的威迫,只好將她帶入宮中。”
“這孩子是誰的?”皇后有點疲憊道。
“是、是……”周氏聞言,更是吞吞吐吐,不敢說話了。
“是令公子的?”蔣雨桐裝似猜測,實則肯定道。
周氏一驚,頓時擡起頭看着蔣雨桐,連身子也忘記顫抖了。
蔣雨桐笑道:“令公子在京中多有**公子的名號,周夫人不會不知道吧。”
周氏神色黯然,只好頹廢道:“是的,那孩子是文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