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瑜愈加困惑,“得葉念惜者得天下?”
天子轉身將聚魂鉢放到了池水中,輕輕拂袖,玉鉢在蓮葉上飄飄蕩蕩到了中央位置,停在那裡一動不動,天子這纔再次看向文瑾瑜,“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可以將九州統一,可是我沒有這麼做,而是暗中培養了許多勢力,等待時機。還有五年,天子印會出現,我需要你和葉念惜相助。”
“天子印?不是就在您的手中嗎?”文瑾瑜猶記得九闕宮大殿龍案上的那個盒子。
“那是假的。其實我從未拿到過天子印,所以一直呆在這九闕宮裡。”天子毫不隱瞞,想要讓文瑾瑜爲自己效命,就該讓他知道一切。
九州還在文家手中時,有世外高人算出將有一場浩劫,九州分裂,而文家要遭受滅頂之災,唯有將天子印封存起來,才能保住文家的血脈。
果不其然,九州掀起了血雨腥風,諸侯王混戰,文家眼看大勢已去,在那高人的指點下,天子印被封了起來,需要等到日月星辰同輝時才能將封印解開,解開封印需要一男一女,男子自然是文家的人,而女子是臘月三十一這一天出生的。
文家以爲世上根本沒有這一天,封印解開遙遙無期,沒想到那一年天現異常,大年三十竟然沒有白天,月亮足足掛了兩天才落下,這算是一天,還是兩天?人們爭執不休,最終蓬萊道長給出了個答案,算兩天,臘月三十和三十一就這麼誕生了。
而文家算盡了天下蒼生,發現臘月三十一那天只有一個女子出生,便是車璃國的念惜公主。因爲那天異常,所以人們對念惜公主的出生諱莫如深,沒有人提及她的生日。
文朔本來就有心讓文瑾瑜進入車璃國的皇宮,又見文瑾瑜與念惜公主年齡相差不大,便想着由他來得到念惜公主的心。只是沒想到被軒轅諗中間插了一腳,不過這並不妨礙他的計劃。
“我算着還有五年,日月星辰同輝,到時候只要你與葉念惜相親相愛,就能幫我打開封印。此後,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生活。如何?”天子知道文瑾瑜想要什麼。
文瑾瑜望着懷裡的葉念惜,他當然想得到她的心,可是如果她恢復了記憶怎麼辦?她會恨自己嗎?
天子將手搭在了文瑾瑜的肩上,凝重而嚴肅,“你是文家的人,應該爲文家做些事情,我只求你這一件事情。若是天子印不能解開封印,只怕天下會一直亂下去,生靈塗炭,百姓遭殃,你願意看到嗎?”
能讓天子用了一個求字,實在罕見,文瑾瑜怎麼能承受得起?他想到了前段日子自己征戰沙場,看到的是百姓流離失所,各個國家刀相見,九州若是不統一,就永遠會有戰爭,永遠不會平靜,只有統一,才能保百姓安樂,保江山社稷不再染血。
他怎能再忍心這樣下去?“我答應你。不過五年後,不管我能不能贏得念惜的心,你都要答應我還給她記憶。”
“好。”天子答應,“今夜就讓她在這裡休息,明天,你過來帶她走吧。”
“爲何現在不能帶她走?”文瑾瑜十分謹慎,生怕天子反悔。
“吃過忘川水,又抽離了魂魄,需要我幫她調養一番才能醒來。放心吧,我不會食言。”天子讓文瑾瑜將葉念惜抱到蓮花池邊軟榻上,自己席地而坐。
文瑾瑜看他不像是騙自己,況且方纔他告訴了自己那麼多秘密,所以放心的走了。
天子望着葉念惜的容顏,一聲冷笑,“瑾瑜的心太軟了,他一定不忍心與駱寒爭。所以,我要駱寒根本不屑與他爭。”
“請公良鶴過來。”天子對身旁的夜奴吩咐……
仍然是被毒梟大姐追殺,仍然是月圓之夜的墜崖,葉念惜啊的一聲驚醒,頭疼欲裂,坐了起來,看到面前一位古裝俊朗男子正專注的望着自己,“你是誰?這是哪裡?拍戲嗎?”
她果然失憶了。
“我叫文瑾瑜,我們正在去……我想要找個僻靜的地方隱居,你可願意與我一同前往?”文瑾瑜仔細盯着葉念惜,他還不能接受眼前的女子。
葉念惜一聲抽氣,沒聽說閻羅殿裡的小鬼長的這麼帥啊,莫非也是個冤死鬼?跟自己一起去閻羅殿報道?
怎的感覺晃晃悠悠的?閻羅殿的路這麼不好走?不是應該有小鬼帶路嗎?葉念惜轉眼看到這狹小空間竟然有個窗戶,掀開簾子探頭向外看,才發現坐在馬車上,而四周是白茫茫的雪,莫名覺得悽然。
低頭看自己身上,穿着厚實的古代衣衫,哎,這怎麼回事兒?這身子可不像是二百斤的分量啊,怎麼苗條了下來?“有沒有鏡子?”
“沒有。”文瑾瑜當然知道怎麼回事兒,葉念惜的記憶停留在了她穿越而來的那一剎那,天子抽走了她腦子中關於念惜公主的全部記憶。她忘記了軒轅諗,忘記了駱寒,甚至連自己都忘記了。
葉念惜上下打量文瑾瑜,瞧他長得斯文,皮膚白淨,衣冠楚楚,“公子應該是個有錢人吧?”
文瑾瑜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自己雖然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可是從來沒有攢下金銀,談不上有錢。
“我能嫁給你,咱們也算是有緣,自我介紹一下唄?家世背景,生前事蹟,有沒有妻妾子女啊?”葉念惜伸手擡起他的下巴,嘖嘖,長得還真不錯。
文瑾瑜被這動作嚇了一跳,“你嫁給我?”愣是讓她捏了自己下巴幾下沒有掙脫開。
“你不吃虧,我可是……”葉念惜本來想說自己沒有交過男朋友,是個清清白白的女子,又覺得有些矯情,“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兒。姿色嗎?應該也不錯吧。”葉念惜摸過文瑾瑜的臉頰,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細膩光滑,尖下巴。
文瑾瑜兀自一笑,將身子向後仰了仰,“你確定要嫁給我?”
“不確定又怎樣?這不是都結了冥婚嗎?先說好啊,也就是黃泉路上做個伴兒,不許有過分的想法。”葉念惜警告他,從文瑾瑜的眼神裡她看到戲謔的意味,也覺察到這位公子應該是會武功的。
“冥婚?”文瑾瑜才弄明白,葉念惜一直以爲這是陰間呢。
“公子還有錢沒?一會兒去了閻王殿,咱們打點一番,來世投個好人家。”葉念惜自顧盤算着,可不能再做臥底了,風險太大。
文瑾瑜不得不提醒她一下,“你沒有死,活着好好的,你應該是穿越了。”
穿越!葉念惜用了一整天來消化這個詞兒!
日暮黃昏,找了家客棧吃飯休息,葉念惜才緩過來,將手搭在文瑾瑜的肩上,與他套近乎:“兄臺是古代人?”
“嗯。”不得不讚揚一下文瑾瑜的接受能力極強,他已經接受了這個毫無公主作風的葉念惜。對於她的勾肩搭背,毫不抗拒。
“那你怎麼知道穿越這個詞兒的?”葉念惜眯着眼睛,像是審訊犯人那樣盯着文瑾瑜的眼睛,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一尺。
“我有個朋友也是穿越而來的,所以我知道,不過這裡不是每個人都像我知道的那麼多,所以你說話能不能小點兒聲呢?”被整個客棧的人盯着看,文瑾瑜有些不習慣。
葉念惜點點頭,湊到他耳邊低聲問:“你那個朋友呢?他有沒有穿越回去?怎麼回去的?”
“他?死了!”文瑾瑜編了個謊話,免得被葉念惜追問不停。
葉念惜沒了精神,將胳膊搭在文瑾瑜的肩上,“小二,拿個鏡子來。”
店小二正忙得團團轉,隨口說了一聲:“姑娘,鏡子在房間裡,您要是想照鏡子,自己回房間去瞧吧。”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懶得回房間照嗎?拿一個過來,小點兒的就行。”無端穿越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葉念惜正在氣頭上,這古代人的服務態度果然不如現代啊。
店小二放下手中茶壺,雙手叉腰站在了葉念惜和文瑾瑜面前,“哎,我說這位姑娘,我只管端菜,不管拿鏡子,您要是想臭美,請移步上樓,免得……”
文瑾瑜扔出一錠銀子,“拿個鏡子來。”
小二一怔,立即轉怒爲喜,“好,好的,馬上!”收了銀子上樓去抱鏡子。
有錢就是好使,葉念惜眼睛發直,“早知道,我就自己上樓照鏡子了,那可是銀子啊!”同時眼睛一亮,這可是金主兒啊,要是沒個萬貫家財,哪裡能這麼闊氣?
立即挪動椅子挨近了文瑾瑜,努力擠出了自認爲甜美的笑容,“咱倆是不是關係很不錯啊?”
“是啊。”文瑾瑜端坐不動,提筷子吃飯菜,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不錯到什麼程度啊?”葉念惜心中竊喜,看到他茶碗中的水少,急忙提茶壺給他倒茶。
這可是念惜公主頭一回給自己倒茶啊,文瑾瑜受**若驚,正要說話,小二拿着鏡子放到桌子上,“姑娘,瞧瞧吧。”
能與這位俊雅公子走在一起,勢必是位貌美姑娘,葉念惜十分自信,她要看的是自己有多美,將臉往那鏡子前一湊,“媽呀!”一聲嚇得貼在了椅子後背上,半天沒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