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駱寒的掌心中央,有一點紅色硃砂,緋豔欲滴!天子說過,七星連珠的夜晚,有人的掌心會出現硃砂記,而這人有可能是天子繼承者。難道是駱寒?
葉念惜嬉笑,“你若是做了天子,可要記得我哦。”伸手去摸他掌心硃砂。果然不是點上去的!
冷不防被駱寒握住了手,一把拉到懷裡,葉念惜剛要掙扎,聽到他低聲埋怨道:“我性命難保,你還能笑得出來?真是沒良心!”
“怎麼就性命難保了?”葉念惜擡眼問他。
駱寒鬆開葉念惜,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天子說過,這掌中有硃砂的不止一個人。所以,勢必要引起一場廝殺,最後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做天子,也就是說只有一個掌心帶硃砂的人能存活。”掌心硃砂,既代表着特權,也代表了危險。
葉念惜此時才知道了問題的嚴重性,“那怎麼辦?”其實何止是他們之間的廝殺啊,自己也將捲入這場爭奪之中。想做天子的人,都是自己的對手!
“隱瞞不說。”駱寒目光沉沉。
“那你還告訴我?”葉念惜問他。
“我怕自己隱瞞不住你,倒不如早早告訴你。”駱寒嘆了口氣,“但願明年的九州盛會,我還活着。”
“你若是活着,會去參加嗎?”葉念惜不動聲色。
駱寒猶豫了片刻,擡頭看她,雙眸清涼如水,“你希望我參加嗎?”
葉念惜搖頭,他隨即道:“好,那我就不去參加。”
卻不知道,有些事情非人所能控制的。即便是他不想捲入這場爭鬥,也會有無數的人與事情推着他前行。這就是身不由己。
自此駱寒戴上了一副銀色軟皮露指手套,將掌心的硃砂藏了起來,不讓任何人瞧見。而葉念惜對此守口如瓶。
只是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兩人的想象。
一個月的時間,九州內關於掌上硃砂即是九州天子的消息迅速傳遍九州大地,連那河田裡鋤草的老農都知道了此事。九州中一下子冒出了許多掌中帶硃砂的人,包括七星連珠那夜之後出現的硃砂和一些先天就掌中帶硃砂的人,個個認爲自己就是天子傳人!
而這掌心帶硃砂的名單不斷地增加:閩國的皇上及八位皇子,玄國的四位王爺和皇上皇子們,鳳起國的主公鳳熙雯,寮國的皇上和諸位皇子,加上民間百姓,不下百人。就連那西王爺駱淮剛過百天的兒子也有硃砂,這讓人稱奇,難不成那孩子真是駱淮的?
不過人們也好奇,怎的車璃國皇上和紫胤國皇上沒有硃砂呢?還有那玄國太子和寮國太子,也不見有硃砂?九州內的皇親國戚,只差這四人的名字了。
於是,駱寒的手掌很快被人盯上了。
這一日,葉念惜坐在椅子上看駱寒教虎影練習武功,這個虎影倒是不笨,一教就會,而且經常自己加一些沒有的招數,靈活運用,連駱寒都稱讚不已。
兩根老虎骨頭在他手中跟變戲法一樣,飛來飛去,卻又總能穩穩當當落在指縫中間。最重要的是他力大無窮,這一骨頭下去,碗口粗的樹幹咔嚓折斷,幾天下來,駱寒這北冥宮殿前的樹木全部腰斬。
這虎影若是上了戰場,那還了得?葉念惜這麼想着,聽到腳步聲,擡頭看,玄國皇上和西王爺帶着幾位皇子來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此言絕對有道理。
駱寒命虎影退下,這纔開口問道:“西王爺何時來的?怎的不提前打聲招呼,我好去迎接!”
西王爺駱淮望了一眼虎影離開,“從哪兒找了這麼個野孩子?一點兒禮數都不懂。”虎影走時沒有給他請安,駱淮當然怪罪。
駱寒請衆位到大殿上就坐,“西王爺身份高貴,怎的跟一個孩子計較?他不過是我瞧着可憐,從路邊撿回來的。”
西王爺駱淮很快表明了來意,要看太子的手掌。
目的當然是爲了掌中硃砂。
駱寒望着自己的銀皮手套,“因爲在冰天雪地長大,每天需要用手攀爬冰雪尋找食物,所以這雙手天一冷就又疼又麻,需要保暖。不比諸位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就是不摘手套。這話讓皇上汗顏,不是埋怨自己是埋怨誰?
駱淮乾脆挑明,“你不肯讓我看,莫不是因爲掌心有硃砂?何須害怕?我們個個都有硃砂。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駱寒看到他攤開手掌,一點硃砂鮮豔奪目。暗想:還真是個不怕死的老東西!語氣淡淡:“西王爺錯了,我的手掌並無硃砂!”
“既然沒有,那就讓老夫瞧瞧又何妨!”駱淮盯着駱寒的手套。
駱寒輕輕摩挲着手套,“讓你看看也成,只是西王爺要失望了。”
在衆人注視下,駱寒摘下了手套。
果然是一片失望的唏噓聲,駱寒的掌心潔白無瑕,根本沒有那緋豔的硃砂。
不過衆人失望之餘,也是驚喜,少了一個競爭對手,這是個好事兒!
西王爺目的達到,不會久留,又寒暄了兩句,與皇上帶着衆人離開了北冥宮。
望着衆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駱寒鬆了一口氣,“葉念惜,幸虧有你!”
“那你要怎麼謝我?”葉念惜嫣然一笑,向他要賞賜。
駱寒低頭仔細想了想,“這也算是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吧?”
“呸,誰要你啊!”葉念惜氣的扭身坐在椅子上。
駱寒微微一笑,“你要什麼,我給你什麼就是了。”
“一言爲定!”葉念惜及時補充。
“長期有效!”駱寒溫柔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厲色看向虎影,“繼續過來練武!”
虎影乖乖的從門後面走出來,“太子殿下啊,您對我能不能像對念惜那樣溫柔啊?”
“等你變成女子,而且長得和她一樣貌美吧!”駱寒敲了虎影一拳,反而被他身上的骨骼給弄的生疼。“另外,念惜這名字不是你叫的,要叫公主!”
葉念惜看到虎影可憐巴巴的樣子,忍不住呵呵而笑,洋洋得意,要什麼給什麼?駱寒,你可真夠大方的!不過自己這一次的確幫了他的忙,沒有那點硃砂,他的麻煩會少很多!
怡然自得之際,葉念惜想起來三天前,二皇子駱琦非要看駱寒的手掌,被他拒絕。回來後,他覺得終究瞞不過去,於是向葉念惜請教辦法。
這辦法嗎?多的是!
葉念惜以爲駱寒逗自己,他的腦子哪裡比自己笨啊?偏偏還要問自己要主意,於是出了個點子,“將手掌剁掉吧!”
駱寒氣的就差讓一旁的虎影上前去咬葉念惜了。
“如果捨不得,就拿把刀子將那硃砂挖掉。”葉念惜又獻出一個辦法。
“到底不是自己的手,不知道疼痛。”駱寒哭笑不得。
……
最終,葉念惜從自己的軟皮面具上剪下來一塊皮來,貼在駱寒的掌中硃砂上,“這不就看不出來了?”
這軟皮面具是沈奕給他的,做工上乘,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和人的皮膚十分相似。而且吸附性極強,貼上去,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異常來。將那硃砂遮擋的嚴嚴實實,連駱寒都佩服小侯爺的手藝,這軟皮面具不會真的是拿人的皮膚做的吧?太逼真了!
於是,便有了今日的底氣兒,敢脫下手套讓衆人瞧一瞧!
九州內很快都知道了玄國太子的掌上沒有硃砂,人們的目光又集中在了紫胤國皇上沈奕、車璃國皇上葉啓軒和寮國太子安宸燁的身上。
畢竟是太子,拗不過皇上和皇后,消息首先從寮國傳了出來,太子安宸燁的掌心沒有硃砂。
葉念惜聽到這消息時,付之一笑。自己的軟皮面具來源於沈奕,而沈奕這軟皮面具的手藝是跟着李瑾瑜學的,這李瑾瑜不就是安宸燁嗎?自己能想到的事情,安宸燁一定也想到了,藏起來手中硃砂,不是問題。
憑直覺,葉念惜知道沈奕和葉啓軒的掌心一定有硃砂,不過安宸燁既然躲了過去,葉啓軒也不成問題。至於沈奕,更不用說了。
這四個人算是躲過了衆人的目光,卻沒有躲過去彼此之間的猜忌。那三個人對彼此的本事心知肚明,無須查看,只是這個駱寒是如何躲過去的?其中最爲好事的小侯爺沈奕坐不住了,不遠千里跑來查看事情的真相。
聽到沈奕來了,駱寒扶額,“軒轅諗讓這個沈奕當皇上真是失誤啊!”
“何止是失誤啊,簡直是瞎了眼!”談古今在一旁補充,這讓駱寒臉一沉。要是軒轅諗在,還不割了他的舌頭?
說話間,只見我們這位好奇心極強的小侯爺走了進來,“駱寒,許久未見,想死小爺了!”
又來了!葉念惜對這斷袖的戲碼已經熟視無睹,可是有人嚇傻了,談古今望着親熱相擁的兩人,嘴巴張的老大,“念惜公主,小侯爺真的是斷袖?”沈奕以小侯爺聞名於世,所以即便是他當上了皇上,人們也習慣於稱呼他小侯爺,而他對這個名稱十分享用,從來不糾正,而你若是稱呼他爲皇上,他反倒不屑一顧!
駱寒附在沈奕耳際處輕聲道:“沈奕,咱們兄弟兩個可不能互相拆臺!”
小侯爺心中冷笑:當小爺傻啊?還想用軒轅諗的身份騙我?今天不拆你的臺,小爺就白來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