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光落在白袍鐵面人身上,蘇紫嫣倒想看看,面對這樣一番話,這位主上會怎麼接招。
聽了慕容子燁的一番“肺腑之言”,那主上看不出反應,呃……準確的說,鐵面遮住了臉,沒人能看到鐵面之後的表情,不過那雙眼睛倒是格外的黝黑,且還帶了幾分神秘。
神秘?
蘇紫嫣心裡一頓,想到了什麼,再度朝那雙眼睛看去,不過這一看,那人已經微微掩眸,看不清眼中的神色,蘇紫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白袍鐵面人沒說話,彷彿在思考什麼,慕容子燁依然彎着腰,氣氛一下有些僵硬,一旁的魋影躊躇了片刻,開了口,道,“主上,其實慕容少主說的對,蛀蟲若不清理,不僅會對組織造成損害,也會對您不利,雖說慕容少主不經請示的行舉有欠妥當,但畢竟沒對組織和您造成危害,懇求您看在他護主的份上,饒過他一次!”說着,魋影也彎下了腰。
似乎沒料到魋影會替慕容子燁求情,白袍鐵面人深深的看了眼魋影,連慕容子燁都向魋影投去了詫異的目光。
不遠處,仍在跪在地上的其他幾位使者,見魋影開口求情,亦是面上震驚,魋影在組織中,一向是獨來獨往,從未違背過主上的意思,同樣的,也從未替任何人求過情,但今日,他卻破例開口,替慕容子燁求情,這叫衆人怎能不震驚。
震驚過後,衆人心思迅速轉動,齊齊心想,莫非,這魋影早已跟慕容子燁聯盟?所以纔對元老和風老之間爭奪主位一事,兩不相幫,那麼,剛纔魋影出手幫那個女子,也是因爲慕容子燁?
衆人心中驚疑不定,面上的忐忑之色卻是更重,不管魋影跟慕容子燁是否聯盟,至少慕容子燁暫時並沒有表露出反叛之心,反而是他們,爲了爭持主位,拉幫結派,將原本隱在幕後的組織,儼然推到了風尖浪口上,加之剛纔魋影所說的清理蛀蟲意有所指,元老風老心中都明白,魋影這是在暗示主上他們的大逆不道之舉,一想到主上的手段,幾個使者心口突突直跳,不安,焦灼,驚懼,緊張,種種情緒壓在身上,讓他們冷汗直冒。
再說白袍鐵面人在聽了魋影的話後,身上的凌厲氣勢微微一收,輕輕一笑,道,“難得魋影爲我思慮良多,慕容少主既是清理蛀蟲,行舉也是爲組織着想,自然沒有懲罰的道理,慕容少主,請起吧!”白袍鐵面人這才讓慕容子燁起身,彷彿之前他只是忘了慕容子燁還保持着行禮的姿勢,而這一刻他纔想起了一般。
聞言,慕容子燁直起了身。
這時,白袍鐵面人才轉過身,看向跪地的其他使者。
見白袍鐵面人看過去,其他使者皆是一抖,幾位使者沒開口,慕容崇明倒是先開了口,“屬下有罪,請主上責罰。”
“哦?你何罪之有?”
“屬下……屬下……”慕容崇明喏喏,看了眼慕容子燁,“屬下不該不經主上同意,私藏楊家女子於府中,此乃罪責一,屬下阻礙犬子清理蛀蟲,此乃罪責二,屬下愚昧混沌,辜負了主上信任,此乃罪責三,屬下重罪加身,已難當慕容家主重任,還請主上卸了屬下之職。”
慕容崇明的自動請辭並沒讓場中衆人引起太大反應,只慕容子燁看向自己的父親,眼光帶了幾分複雜之色。
對於慕容崇明的請辭,原本以爲那位主上會客套兩句,不想,聽了慕容崇明的話後,那主上竟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慕容家主是老了,幾位使者,也老了。”
衆人不吱聲,卻覺得這話格外的意味深長。
“既如此,慕容家主便退下來,頤養天年吧。”說着,白袍鐵面人側目看了眼慕容子燁,又道,“慕容家主之位便由慕容少主繼承,慕容少主意下如何?”
“願不辱命!”慕容子燁又是一躬,絲毫沒有推脫之意的接下了家族之位,儘管,在衆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個形式罷了,畢竟,如今的慕容家大權,早落在了慕容子燁手中,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歷代慕容家主都是成家後才能繼位,慕容子燁卻是在成家之前繼位,實乃個例。
白袍鐵面人收回目光,繼續看着慕容崇明道,“至於責罰……慕容老家主的確有些昏聵了,但念在你並未行大錯,便罰你終此一生,不可出此島!慕容老家主可有異議?”這算是原諒了慕容崇明的愚昧和擅作主張,其實,就慕容崇明的幾項罪責來說,估摸着也就那條私藏楊家女子能拿出來說點事,不過顯然,這位主上對這條罪責並沒有動怒,或許在他看來,這事根本不值一提,不過是其他幾位使者揪着慕容崇明這點小辮子,見這位主上一時半會消失,便擅作主張的扮演起了領頭大哥,狐假虎威,大肆渲染威脅罷了。
講真,白袍鐵面人的這一懲罰真不算什麼懲罰,慕容崇明怎麼可能有異議,只見他面上露出感激之色,立馬下跪道,“叩謝主上寬恕!”
而一旁的慕容子燁在聽到這樣的“處罰”後,面上也送了一口氣。
畢竟是父子,看來他對他這位年老昏聵的父親,還是很重視的,不過對他那位瘋癲可憐的母親,就有些一言難盡了!
想着密林裡,司馬止箬還替他照看着那瘋癲的可憐母親,若是知道司馬止箬對他母親這麼上心,也不知道慕容子燁知道後,會是什麼反應。
而最讓蘇紫嫣感慨的是,慕容子燁明顯對司馬止箬無意,而且,司馬止箬看上的,可是司馬家的敵人,慕容子燁乃組織中的高層人物,組織一直有意控制司馬家,現如今更是在明面上就站在了對立面,就算有慕容崇明認可,司馬止箬跟慕容子燁,在如此敵對的局勢之下,今生怕也是無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