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歡歡剛剛到了集市,還沒有往奇介家族走,就聽到有人大聲說什麼煞氣附體,什麼屠殺好幾族的人,天理不容,要集合天下之力追殺。她瞧瞧的跟在那幾個人身後往一個酒樓走去,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和容長蘇又關係。
“誒,你們剛纔聽說了沒有,奇介家族被人屠殺了呀!還驚動了瓊樓閣呢!”那邊的一堆人也在紛紛議論,似乎覺得不可思議。
於歡歡心中一驚,微微用內力加諸在自己的雙耳之上,仔細聆聽了一會兒,發現這周圍的人,包括街道上的人,還有什麼小商小販,全都在談論一件事情——奇介家族被人屠殺了,一個不剩!
“不可能!我不信!”於歡歡一拍桌子對着那些人怒吼道,“我今天才去過奇介家族,那時候還是好好的,怎麼會這麼快就被人給……”
於歡歡想到了伺候自己好些日子的那個神神叨叨的丫鬟,想到了陪自己瘋了一般追容長蘇的長老,更想到了恨自己入骨的奇介雨澤,心一點點的下沉,忽然覺得難受。
店裡的人因爲於歡歡大力的一拍桌子和凶神惡煞的反駁聲而安靜了一剎那,然後是恐怖的議論聲,朝着於歡歡冰雹一般的砸過來。
“你什麼時候去奇介家族看過?你以爲我們這麼多人都是吃飽了沒事幹,瞎議論着玩的嗎?莫說我剛剛親自去奇介家族的門口查看過,就是我沒有去,難道這麼多人,悠悠天下之口,還能騙你一個小女娃不成!”一個文質彬彬的老者搖着摺扇氣呼呼的反駁這於歡歡,似乎對她的不禮貌很是反感。
有了一個人開口,便有了無數人開口……
“就是就是!你是哪裡來的小女娃,說話怎麼這麼衝呢?一點根據都沒有,若不是看你年紀小,不懂事,老婆子我真想好好收拾收拾!”另外一個婆子說。
“是啊,明明奇介家族被那個叫什麼來的……好像是塵世來的一個王爺給屠殺了……”
“對呀,對呀,不信你自己去看啊!”
……
……
於歡歡被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話給轟炸的腦袋暈暈,不知道怎麼辦了,渾渾噩噩的出了店裡朝着奇介家族的方向行走而去。她的步伐着急而踉蹌,像極了一個醉酒的人,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刺過一般,難受極了。她現在到底該恨誰?那個叫花殘的妖女,還是自己!如果她不是這麼小氣,如果她不走,如果她跟容長蘇好好解釋,如果……
只是這一切都沒有如果!
於歡歡還沒有進入奇介家族的大門就聞到沖天的血腥味,她腳步一頓,忽然再也不敢上前了,怕了!這個血腥味似乎比她多年聞過的全部都要難聞,就像是漫天瀰漫的黑氣,叫人噁心。她閉着眼睛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等了一會兒,她才邁步過去,一步兩步……
“我勸你還是不要進去了!”於歡歡身後傳來一個聲音,驚的她身體一搖晃,似乎要倒了下去。
ωwш✿ ttκá n✿ ¢ 〇 這是一個很熟悉的男聲,帶着些仇恨和快意的說出來,似乎很漫不經心,又似乎很在意於歡歡的悲傷。
於歡歡腳步頓了下來,緩慢轉過身來看着這個男人,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化着點點嘲諷瞧了他一眼:“妖瞳大人這是來看歡歡笑話的嗎?從一開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還想要殺我,現在看到我痛苦不堪,是不是就很爽,很過癮,很滿足你仇恨的快感?”
妖瞳仔細思考了於歡歡說的這些詞語……他之前也以爲自己看到於歡歡悲傷欲絕的時候會感覺到報仇的痛快,卻沒有想到真的發生的時候,心中一點也不舒服,似乎還有些自責。
“容長蘇似乎是中了那個黑寡婦的計而引發了自己身上的煞氣,一發不可收拾!”妖瞳跟於歡歡認真的解釋道,“他們似乎早就在開始算你奇介家族和你了!”
於歡歡真的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還是狠狠的痛了一把,都怪自己!
妖瞳看了一眼於歡歡見她被沒有要和自己講話的意思,想了一會兒,繼續說:“容長蘇這個名字很快就會在世間傳揚開去,會變成惡魔的代稱……你放心吧,他現在被我們藏在了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君上說有辦法治療他身上的煞氣……”
妖瞳說到這裡重重的看了於歡歡一眼,似乎在思考紅杏告訴過他的那些話。只有他知道要治療容長蘇意味着什麼……
於歡歡整個人忽然變得有活力了,驚喜的擡起頭望着妖瞳,說不出來的激動,整個人就像是一隻重新散發了青春的小蜜蜂,嗡嗡的直叫喚。她現在什麼感激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的望着妖瞳傻笑。
是啊!就算全世界說容長蘇是個殺人惡魔,就算全世界說他不值得原諒,她也不會放棄他!因爲她知道,他的內心是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
“我們會保護好他的!”妖瞳瞧了於歡歡一眼最後說道,“這裡面你還是不要進去了,你不會喜歡看到的!”
妖瞳說完緩步離去,心裡對着紅杏再次崇拜——他叫自己守株待兔等於歡歡回來,並且告訴她這些話。沒想到她果然回來了……
於歡歡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轉身離去了:容長蘇,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去找到果兒的解藥就去瓊樓閣看你!她再一次踏上了旅途是爲朋友而已!
奇介家族往外的山間因爲修煉的天地之氣匱乏而荒無人煙,成了一片淨土。黃葉滿地的枯木之間一間掛在樹上的小屋依着枝椏建築伸展,別有一番滋味。小屋的結構精巧,似乎將樹木與它自身融爲一體,走形流暢而別具風情,十分藝術。
小屋的階梯是由樹木的枝椏歪曲而成的,正好四梯落地,美觀大方。往下走是一條人踩出來的小道,綿延到不遠處的一條小河邊……
一個身強力壯的肌肉大漢緩慢的從小屋走下來,瞬間破壞了這裡的精緻風格,顯得極其不和諧。就算在瑟瑟的秋風中,壯漢的上身也是裸露着的,留出那塊塊結實的肌肉。
“咦,那是什麼?”壯漢手中拿着一個水桶往小溪邊走,遠遠看到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躺在河邊,疑惑的加快步伐,卻發現是一個人,“喂,你沒事吧?”
壯漢飛快將人影給翻過來,看到的卻是一張極爲蒼白的臉,他飛快伸手探究這人的脈象,瞬間呆愣了:“控魂戒的煞氣?!這人和冷卉什麼關係?!”
他本不是個多事的人,卻因爲“煞氣”而將這個身體極度虛弱的白衣男子給弄進了自己的屋子裡。
他就是容長蘇!
原來,瓊樓閣終究是晚到了一步,並沒有找到容長蘇。紅杏只是爲了不讓於歡歡擔心才讓妖瞳那麼說的。
壯漢看了容長蘇一眼,感受的出來他體質的異常,嘖嘖稱奇:“若是平時的人受這麼重的煞氣早就沒命了……”
將容長蘇放到自己的牀上,壯漢瞅了瞅屋子裡燒火打鐵的爐子,又看了看牀上的容長蘇,猶豫了一會兒轉身往山間行走而去。他明明只是輕輕的在邁步,卻彷彿踏在雲間,一步能躥出十多米,厲害極了。
“這小子能碰上我,算是命大!中了煞氣還不算,居然還有食心蠱,真是命苦!”壯漢低頭開始在山間尋找些青黃的草藥,然後又去抓了些不知名的昆蟲,才往自己的小屋飛快走去。這一次他是直接用輕功飛到屋子門口的,快極了。
大漢將那些踩來的草藥放在一個罐子裡,加水煮開,又將那些個昆蟲放在明火之上烤了一會兒,再放在罐子裡再次煮開。然後他降水冷去,過了一會兒,在將水煮開。如此反覆三次,再將冷卻的藥水倒入一個鐵鍋中,將藥渣倒入爐火上做燃料,薰煮藥水。這樣將底下的藥渣燃燒的一點不剩,大漢纔將鐵鍋中濃縮的只剩一茶碗的藥水倒出來,放涼。
“這個只能抑制你體內的煞氣,要治本,還得找到冷卉的引靈鏈!”大漢搖搖頭將容長蘇扶起來,用手掐着他的下顎,強行打開他的嘴。大漢的力道大極了,也不怕傷到容長蘇的頰部皮膚,狠狠的將藥水灌進容長蘇的喉嚨,然後猛地將他牙口關閉。
“咳咳咳……”昏迷中的容長蘇嗆咳了一陣,果然沒有將藥水吐出來。
大漢瞧了容長蘇一眼說道:“真是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這皮膚滑膩的跟娘們兒似得!”
似乎對容長蘇很不滿,他癟癟嘴,將他再次放在牀上,讓他躺好,自己又提起水桶去小溪邊灌水了。
大漢那渾身肌肉在這秋日的陽光中散發出古銅色的光澤,他一起一落的打水動作引的****肌肉微微彈跳,十分強健。若不是他那滿臉大鬍子,估計是個型男。他扯了一桶水提着往小屋裡走去,健步如飛。
“也不知道救了你是福是禍!”大漢將水桶放下,看了容長蘇一眼,無奈的搖搖頭,神情變得渺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