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小蓉兒！”
當百里思萱回來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鮮血，想要伸手去拉蔣蓉藝的袖子，看了一眼自己之後將手收了回去，訕訕的笑道，“嘿嘿……”
“好。”蔣蓉藝點了點頭，也沒有想別的，看着外面到處都是橫屍遍野，她稍微皺了一下眉頭之後，同百里思萱去了準備在門口的一輛小馬車上。
“這邊小蓉兒！”
百里思萱招了招手，馬兒似乎很怕百里思萱，似乎有些想要逃走，蔣蓉藝走過去之後，讓百里思萱上了馬車，小心翼翼的給馬順了順毛，這才拉起馬繮跑了起來。
“朝着那邊走吧。”
百里思萱坐在馬車上道，“那邊人少。”
“好。”蔣蓉藝點了點頭，背後不時的傳來陰森森的感覺，從前遇見百里思萱的時候沒覺得這姑娘有多嚇人，只是今日……
突然勒緊了馬繮，蔣蓉藝停了下來，“前面有鏡池之城的人。”
“唔……”百里思萱爬出來看了一眼，然後轉頭看了蔣蓉藝一眼，“爲什麼不走呢？”
那種毛骨悚然的滋味再一次籠罩蔣蓉藝全身，她從百里思萱的袖子中看到了那一雙漆黑並且十分猙獰的手，上面甚至還有觸角一類的毛茸茸的東西。
百里思萱輕輕的動了一下手指，立刻有漆黑的毒素冒了出來，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在看着百里思萱這個樣子嘿嘿的笑着，蔣蓉藝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到底是誰啊？”
口中忍不住的嚥了一口口水，百里思萱看着，眼底似乎有了一分失望，“人家還以爲，小蓉兒早就知道人家是誰，所以纔跟人家一起走的，討厭……”
眼裡含着淚水，百里思萱乾癟着嘴脣，“都說的人家不是小姑娘了……”
偶然一個說法在蔣蓉藝心頭浮現，有這麼一個人，很多年來一直保持着孩童的模樣，從未改變，據說是小時候吞噬了妖怪，日後每一次都要吃人心才能續命，否則就會失控成爲誰也無法阻攔的怪物。
但是無論如何，終有一些是無法掩蓋的，一個是那人眼中的豎瞳和眼角下的紅紋，第二個是看起來年輕的一張臉，第三個是永遠無法變成人形的手指。
這個說話，一直都是人們心中對毒心魔女百里思萱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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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稍微有些虛晃，從前她只當是胎記並沒有在意，如今才發現，她的手指一直都是藏在袖子裡的，從來都沒有拿出來過，而且比普通的孩子穩重這麼多的思想，本就覺得她可能不是一般人，但誰能想到幫助自己這麼多次的人竟然是毒心魔女百里思萱！
內心還是流露了一分恐懼，蔣蓉藝的身體有些僵硬，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要……”
漆黑的手指伸了出來，卻沒幹伸過去，反而捂住了自己的臉，百里思萱渾身都在顫抖，彷彿要將自己縮成一團纔好，“連你也這麼想我……”
“啊……不是……”蔣蓉藝連連搖頭，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她怕死倒是真的，反正大家都是女人，女人何苦爲難女人，“我只是有些驚訝。”
“真的……”蔣蓉藝盡力的讓自己保持冷靜。
“真的麼？”
百里思萱擡起頭來，她的眼淚顏色有些奇怪，帶着淡淡的橘紅色，但是仔細看的話，蔣蓉藝卻是稍微一驚，不是眼淚的顏色變了，而是這雙眼睛哭泣之後就會帶上血絲，血絲染開的顏色而已。
“真的。”
蔣蓉藝快速的擦了一下自己手心的汗，道，“你這麼厲害，如果想要我的命隨時都可以，但是一次又一次都是你救了我，我自然不會把你朝着那個不好的方向想啊。”
只是這樣一說，百里思萱似乎又哭了起來，喉嚨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卡着一樣，讓她發出來的聲音非常的奇怪，蔣蓉藝本來是真的害怕，到這裡卻有些不害怕了。
有時候，人們傳開的東西往往都只是表面的現象，如果她真的無惡不作，之前自己惹怒她生氣的時候，那帶着劇毒的雙手或許就直接從自己的脖子上劃過了。明明那雙手，只是想要抓住自己的袖子。
“別哭了好不好？”蔣蓉藝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自己身上的東西都已經丟的乾乾淨淨的了，只能拿了袖子先給百里思萱擦了擦臉，“我們先進城好不好？”
“恩……”
她擦了擦眼淚，坐在馬車上一句話都不說，眼睛裡依然帶着一絲沮喪，蔣蓉藝嘆了一口氣，隔着袖子拉着百里思萱的手，“進城有些麻煩，咱們先下馬車把身上的血洗一下。”
“恩。”
百里思萱沒有說什麼，蔣蓉藝帶着百里思萱一起，將馬車停在了城邊不遠的地方，蔣蓉藝摘了頭上的頭飾，就只有這些了，也不知道在黃金遍地的西夏，能不能換到幾口水。
“你這完全不夠啊，這一點點一碗水的錢都不夠。”賣水的人吹毛求疵，盯着蔣蓉藝道，“盛輝人？”
“是，這些都是盛輝的飾品，後面有字印，你可以檢查一下，兌換成錢的話，應該足夠了。”
蔣蓉藝捏緊了雙手，如今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來，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一分辛苦。
那人佯裝着檢查了一下，然後在手裡摸了兩下，側頭看了一眼一旁的水袋，“行吧，那一袋水你帶走吧。”
“多謝這位大哥。”
蔣蓉藝將那一袋水拿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了回去，有了水，洗乾淨之後再想辦法進城應該會好辦一些。
“小百里？”
“唔？”百里思萱轉頭，還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叫自己，“小蓉兒你回來了，你頭上的釵子呢？”
蔣蓉藝眨了一下眸子，放下水袋道，“恩，把釵子拿過去跟人換了一袋水，我們想辦法進城再說。”
倒了一點水在衣服上，蔣蓉藝把百里思萱和自己臉上的血跡擦乾淨，又把衣服上的血跡用水搓了搓，實在洗不掉只好將衣服在黃沙裡滾了兩圈來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