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
纖纖摸素手,札扎弄機杼。
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轉眼到了七夕,一首古詩道盡了牛郎織女間悽美的愛情故事,成爲家喻戶曉的傳說,流芳千年。
隨之約定俗成的七夕乞巧節應運而生,一是爲了紀念牛郎織女這對苦命鴛鴦,二是給那些懷春的少女們一個祈願的機會,希望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如此一個牽線搭橋的節日,自然頗得年輕人的喜愛,自古便熱鬧非凡,沿襲到大宋朝,更是逐漸成爲了不亞於春節的重大節日。
相比於前幾日市場上的熱鬧,今天的人羣主要集中在了湘江兩岸和鵲橋會主會場的橘子洲上,而且主要以青年男女居多,說是古代最大的相親會也不爲過。
橘子洲上早已沒有了荒草連天的景象,半個月之前,便有不少有錢人家的少爺使喚着自家的僕役將雜草鋤了個乾淨,美其名曰爲長沙城的公益事業添磚加瓦,實際上只是方便自己泡妞而已。
日薄西山,橘子洲上已經佈置停當,到處張燈結綵,就等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了。
作爲大會主要參與份子的書院學子已經紛紛往山下趕去,只是天字一班的某些人卻是出了點岔子,司馬望那不耐煩的語氣混合着口中糖酥餅的咀嚼聲,在寢室門口忽然響起,
“喂,祥雲,你到底去不去啊?再走遲的話,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都回去了,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的,我們還去看個毛線啊?”
湘雲則想了一會兒,遲疑的說道,
“你們先去吧,我想陪着強哥一起走。”
此話一出,蔡巖等人立馬顯得不淡定了,作爲一向以四大才子自封的好基友,他們肯定得留下陪着傷還沒好的許仙慢慢磨。
而且孟飛若是不到場,孟府的兩位女神妹紙根本就不可能搭理自己一行人,懷揣着對未來性福生活的美好憧憬,蔡巖等人也不耽擱,急忙往醫務室趕去。
只是事與願違,湘雲等人趕到醫務室時,裡面只剩下錢乙一個人在調配草藥,至於兩個傷員和院醫沈英,早已被柴王府的轎子給擡走了,不用說,必然也是去了橘子洲。
好一個柴郡主啊,下手這麼快!不行,一定不能讓她和強哥卿卿我我的,不然我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湘雲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心中已經決定要追上去,上演一出搶人的戲碼。
“既然強子先走了,咱們也走吧,再遲就趕不上了!”
不同於湘雲的愣神,司馬望搓着油膩的雙手很是急切,想着橘子洲上的那些花枝招展的妹紙們,心頭就是一片火熱。
一班其他的牲口們自然也是同樣的心思,看着已經沒有了其他班級人影的宿舍廊道,未等湘雲點頭,便拉着她一路跑出了大門。
“嘟嘟,橘子洲上人太多了,我們不能帶着你,你要乖乖的在書院看門哦!”
大門外,湘雲揉着緊跟在其身後的鬆獅腦袋,語帶歉疚的說道。
“汪汪!”
像是聽懂了某腐的話,大狗慾求不滿的叫了兩聲,倒是聽話的停在門口,望着最後一波的書院學子往山下走去,搖着尾巴久久不願返身。
從書院到江邊的距離不是太遠,衆人步行了一刻鐘左右便隱約能看見江邊浮橋所在,只是這時湘雲看到了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頭腦中想到了什麼,頓時停下了腳步,
“胖子、白板、班長,你們先過去吧,我有點事要處理一下,待會便去追你們!”
“那你自己小心點!”
皇甫奇叮囑了一句,倒是沒再說什麼,便招呼其他的學子先行。
現在聖駕已經回到京城,一系列的刺殺要麼被永久的消除,要麼就隱於暗處,長沙城的治安目前狀況良好,即便獨自外出也是放心的很,也沒了不開眼的山匪路霸劫道。
只是湘雲行進的方向已經偏離了主路,而是朝着不遠處的一條小溪邊走去,因爲溪邊有不少的柳樹,柳枝飄動中掩映着一座似曾相識的小橋。
“羅瑤姐,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發呆啊?”
來到橋邊,望着那個身材曼妙的女子,湘雲好像有些明白對方內心的期盼與守候。
“啊,是祥雲啊!今天不是鵲橋會嗎,你不趕過去,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羅瑤想着心中那帥氣的身影正出神,聞聲轉頭看去,卻發現是自己的大媒人孟飛,這次倒是沒有誤會他,只是有些好奇他爲什麼要跑到這裡來。
湘雲則是狡黠的一笑,走上橋面倚在欄杆上,
“羅瑤姐,我這不是一個人走着寂寞,想和你一起過去嘛!”
“少給我在那貧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等誰,鵲橋會我不方便過去,你要是再調侃我,信不信我讓采薇姐教訓你啊?”
經過先前那次的誤會,知道湘雲是在開玩笑,羅瑤也是將心中淡淡的憂傷驅散,聲色內荏的嚇唬他。
某腐則仍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憊怠模樣,絲毫不以爲意,反而很是輕佻的湊上前去,
“嘻嘻,西門老師可是我未來大嫂,她巴結我這個小叔子還來不及呢,又怎麼可能會教訓我呢!”
“你……,哼,你趕緊去鵲橋會吧,我不理你!”
見說不過這個滑膩的小子,羅瑤狠狠的跺了跺腳,轉身不再理他,只留了個美麗的倩影讓其欣賞。
只是跺腳時的波濤過於洶涌,看的湘雲是一陣的驚心動魄,止不住的豔羨,腦中充滿着一種叫做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好久之後,她纔想起正事來,忙拉着羅瑤的胳膊晃道,
“羅瑤姐,你錯了。鵲橋會上可不光只有相親活動哦,這樣的商機,我們瀟湘館又怎麼可能不抓住呢?”
“啊,對啊,我怎麼把瀟湘館給忘了,那快走吧,晚了就趕不上了!”
接觸的時間一長,羅瑤雖然不知道湘雲的女兒身,但作爲瀟湘館幕後老闆的秘辛還是瞭解了一些,此時經他提醒,瞬間反應過來,反拉着湘雲,奔着橘子洲疾速而行。
“啊,羅瑤姐,你慢點!”
哇咧,這丫情緒的轉變也太快了點吧!話說走的這麼快乾嘛,憑你能晃的起來是嘛,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長得大一點嘛,跟個奶牛似的,也不嫌墜的慌,哼!
被拉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的湘雲隨着慣性好容易調整過來步伐,便看見眼前真正狂波怒浪將自己的眼睛晃花,一時間滿頭黑線,心中全都是負能量,各種怒嘆老天的不公,對生活的絕望,讓其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好在她們所在的地方離橘子洲並不遠,疾行了一會兒,便上了浮橋,在一陣更加劇烈的晃動之中,終於踏上了人山人海的橘子洲。
此時夜色剛至,橘子洲上的鵲橋會就已進行到如火如荼之時。既然是一種集會,自然少不了一些小攤小販打着地鋪,販賣一些惹人駐足的小玩意。
加之還有許多平常時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小姐,此刻如同放風一般出現在人流如此集中之地,見到什麼都感覺到很是新奇,不免大呼小叫着,傳出陣陣鶯聲燕語。
而真正的鶯聲燕語,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在這人聲鼎沸的橘子洲,就算是神經再大條的鶯兒、燕兒,見到如此甚囂塵上的景象,也必然嚇的振翅遠飛,根本不會在這個地方多待哪怕一秒,以免誤中流矢,被人串成了燒烤拿來享用。
當然,除了司馬望和謝天這種極品吃貨,倒是很難再找到在七夕這天,還不忘跑到江心小島上燒烤的牲口。
一般這個時候,年輕的文人騷客們基本都是流連在各個妹紙的攤鋪前,一邊欣賞着上面擺着的各種乞巧的瓜果、物品,一邊尋個由頭便和妹紙們攀談起來,拉近彼此的距離。
而妹紙們也是侷促的將雙手環在屈起的膝蓋上,猶抱琵笆半遮面的羞紅了臉,有一搭沒一搭的低聲回着話,不時偷眼瞄向對面的騷年,卻發現對方也在癡癡的看着自己,臉不由得越發紅了。
胖子和肥肥身爲男人,自然也會去找妹紙聊天,可是他們的主要目的並非是抱得美人歸,而是將攤鋪上的瓜果一掃而空,全部串在了燒烤架子上。
此舉引得路旁的男男女女紛紛側目,露出鄙夷的神色,一班衆人更是躲的遠遠的,一副我根本不認識這倆二貨的表情。
只有這倆吃貨依舊陶醉在自己的美食當中,終於司馬望在將一個烤香蕉塞進嘴巴之後,打了個飽嗝,環顧四周,撓了撓頭,
“咦,哥都已經吃飽了,祥雲這傢伙怎麼還沒來啊,不會是路上出什麼事吧?”
“死胖子,不會說話就不要放,長沙城現在太平的很,能出什麼事啊,肯定是遇見哪個妹紙耽擱了唄,笨!”
謝天也停下了進食的動作,很鄙視的瞥了眼旁邊揉着肚皮的胖子。
正此時,一道熟悉的聲音自橋邊飄來,傳進了二人的耳中,
“呼呼,我說羅瑤姐,你能不能慢點,我保證給你最低的折扣就是了。平常不見你這麼能跑,沒想到耐力這麼驚人,跟的我都差點岔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