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1°

藥房裡散發出來的陣陣藥香, 很濃郁但不會太難聞。了了拿着小扇子在小鍋爐旁一搖一搖的,臉頰被火光照得通紅。溫暖的感覺讓了了不禁來了睡意。

“喀喀喀”的一陣敲門聲,猛地讓她一驚, 撐着臉的手一滑, 腦袋差點沒栽到火堆裡。某個人被她這一系列誇張的動作嚇得不輕, 好容易把她的腦袋支起來, 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惱。

了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擡手抹了抹嘴巴,不曉得嘴角有沒有口水的印記。

“唔?千月?”

萬千月寵溺地颳了刮她的鼻子:“累了就去休息吧。”

了了揉揉眼睛,又打了個呵欠:“不累, 這藥得看着啊,火候跟時辰不夠會影響藥效的。”

萬千月好笑的搖搖頭:“你都快睡着了, 還怎麼管這火候?我來幫你吧, 要做些什麼, 給我說便是。”

了了清醒了一會兒,也不客氣, 招呼萬千月碾藥去了。

定了定神,她又擡起扇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扇着,搗藥的聲音,有節奏地傳來,在這瀰漫着藥草味兒的藥方中卻變得很溫馨似地。

“了了?”

“哎?”

“呵呵, 我還以爲你睡了呢。”

了了咂咂嘴巴, 她還確實想睡了:“怎麼了?”

“崑崙……我也去好不好?”

啊?

了了瞬間一愣, 立起身子看着他, 很無奈的苦笑道:“千月, 你還是留着照顧這裡的人吧。一路上有師父跟展嶽就夠我受的了,你若是再來……我就只能求佛祖保佑了。”

一想起來方纔展嶽跟封遠的表情, 萬千月也禁不住笑起來:“也好。展大俠跟封左使都是武功高強之人,想來也能護你周全,你一切皆要小心,我就在這裡等你。萬家還有不少藥材,過幾日我捎信去叫他們一併送來。”

了了乖巧地朝他點點頭。心頭平靜下來,她才淡淡的開口:“千月,那天的事情,我真的感到抱歉。”

搗藥的聲音停了停,了了不經意地皺起眉頭,不消片刻那聲音又再度響起來:“他對你好就好。”

了了無聲的搖搖頭:“千月,我不是個好女孩,你今後一定會碰上比我更好的人,她會陪你看星星,看月亮,會給你煮你喜歡吃的飯菜,卻不會讓你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

“不對。”萬千月笑着打斷她,“你說得不對。了了,知道嗎,我平生最討厭的便是這句‘天涯何處無芳草’。東坡先生,向來是我所敬重的,可沒想到他也有如此糊塗的時刻。”

了了不明地望着他。

“喜歡便是喜歡,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即便是泰山山倒,東海海枯也是不會改變的。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只不過是自己爲了逃避現實罷了。了了……”萬千月的視線掃過來,那麼堅定,眸中沒有半點波動,“我說過,我喜歡你,即便是滄海桑田,斗轉星移,這份感情也是不會變的,若要讓我放下,除非讓我忘了你,忘了從前的一切。有些事情,你不記得了,不要緊,我記得就夠了。現下,只要你幸福便好,展嶽若是將來對你不好了,我一定毫不猶豫把你帶走,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將來啊……

了了看了看火燒得正旺盛的爐子,將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清呢?

“顧姑娘,顧姑娘!”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從外面跑進藥房來,一頭撞上正起身拿藥的萬千月身上。

“唔……”她很是頭痛的摸了摸額頭,這位公子的身軀是鐵板麼?如此之堅硬?!

了了看着那丫頭摸着正紅腫的額頭,納悶道:“怎麼了?天塌了?”

“不是天塌了,是展大俠跟封大俠在院子裡頭打起來了,怎麼勸都勸不好。都說封大俠眼睛有礙,我看不見得啊……那陣勢,比天塌下來還恐怖呢。溫姑娘叫我們來找您,易莊主正在設法勸呢。”

= =!

這倆傢伙,自己不消停就算了,還扯上她!搞得她成日裡還得爲了顧及哪個人看着哪個人的面子!若是讓這兩個人這麼鬧下去,崑崙山這一路可好走了!

了了聽完把扇子往小丫鬟手裡一塞吩咐道:“半個時辰之後把火再燒旺些,再過半個時辰藥就好了,可以給各位掌門送去,不能有差池,一點時間都不能耽擱,聽明白了?千月,你繼續搗藥。”

“哎……”萬千月本想叫住她,哪知了了一個燕子飛躍過牆頭,以最快速度朝前院奔去。

×××

了了一路奔過去,還沒走到前院就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老遠就看見花芊樹跟沐塵等人端着個小凳子旁邊幾個小丫頭拿着一碟花生米,望着上頭打着正激烈的倆人優哉遊哉地圍觀着。

而在前面的屋檐上,一黑一青兩道身影在上下翻飛,兩把劍也因着飛快的動作而閃着藍色和黃色,兩種光芒。

“哼,見了面就打,兩個莽夫。”花芊樹繼續輕搖小扇,嘴中還不忘接過侍女遞來的花生米。

一旁同樣圍觀的沐塵很是贊同的點點頭。

兩個人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時冒出幾句點評:“展嶽的招式太凌厲了,嗯……左偏一點那手就廢了……嗯,這招出得好,攻其不備!”

了了聽得快炸毛,她一跺腳,擋住兩人的視線:“喂,你們兩個,都不去阻止一下麼?”

花芊樹懶懶地搖着扇子:“大哥剛剛纔去就被劍氣給震出來了,他都沒管這倆傢伙,我們沒事去管做什麼?浪費口舌,浪費氣力。”

“你……”

“我說顧姑娘。”沐塵塞了一粒花生米,“人家要打就人家打唄,俗話說得好,‘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男人嘛打打架什麼的,很正常嘛……來來來,吃花生米……”

= =我吃你個頭啊!

了了怒道:“萬一傷到對方怎麼辦?師父眼睛本來就不好,再受了傷,你叫我怎麼跟我未來的師母交代啊?!”

沐塵不以爲然:“我看封遠這劍使的,比沒瞎之前還要遊刃有餘,你啊,就別瞎操心了。”

這算什麼歪理啊?!

了了頭疼的扶額,對着屋檐上喊去:“展大哥,師父,你們別打了!”

兩個人自然是直接無視,彷彿是連聽都沒有聽到一般,顯然了了這一聲喊不痛不癢,毫無鴨梨,他們繼續打得不亦樂乎,衣袂翻飛,兵器相碰,劍光流轉!

了了火了,也不管什麼形象什麼後果,往左邊的假山上撿了兩塊最大的,面帶陰笑地朝展嶽與封遠看去。

花芊樹和沐塵看着了了這猙獰的笑意不禁感到頭皮發麻,很是同情的往屋檐上看去。

果然在聽到兩聲悶哼之後,二人均是迅速停手,一人落在假山上,一人站在屋頂,長劍一繞之後,躍到地上。

看着二人明明頭頂巨包還不忘很瀟灑的收了劍,冷眼朝對方看去,花芊樹只覺得好笑之極,卻又不敢大笑出聲,只微微抖動着肩,憋得辛苦。能在如此非常時期看到這麼歡樂的場景,實屬不易,要把握住!

“封左使果然是使劍高手,展某自愧不如。”展嶽斜睨他一眼,挽了個漂亮地劍花,將寶劍入鞘。

聞言,封遠冷哼一聲:“展大俠客氣了,小人不過一介莽夫怎可與你這官宦出身的大少爺相比較,還要多謝展大俠手下留情了。”

聽封遠有意突出“官宦”二字,展嶽自是心中不滿:“封左使還真是謙虛啊,有傷在身還能如此利落的用劍讓展某佩服不已。”

“呵呵呵,哪裡哪裡,承讓了。”封遠朝展嶽拱拱手。

“呵呵呵,不如下次有機會了再一決勝負如何。”

“自然自然,奉陪。”

“哐當——”

兩人頭上又捱了一包。

了了差點沒氣得吐血:“‘奉陪’?還想打麼?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孩子氣啊?特別是你,展嶽!我本以爲你做事有分寸的,師父他眼睛不好,你還拉着他打架,萬一傷到他怎麼辦!你,你真是,氣死人了!”

展嶽完全沒料到被訓的竟然是自己,但又知道封遠眼傷,自己理虧,只得低聲抗議道:“我不是……”

“算了算了算了。你們倆要是再這樣下去,我就自己一個人去崑崙,誰也不帶!我爐子上還煎着藥,先回去了。”了了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很不放心地戳戳展嶽。

“要是你再跟師父打架,我……”她想了半天,伸出食指,“我就這輩子不給你做飯吃!”

說完也不等展嶽回話,氣呼呼地一蹬腳又翻身跑回藥房去。

這廂封遠聽着方纔了了說的一番話,不由得心情大好,他拖着劍,帶着“善意”的笑容朝展嶽的方向看去,說道:“天色不早了,某某人回去洗洗睡吧。不然我若是心情不好傷了身子,那某某人明早吃飯的時候捱了餓,可就不好了。”

花芊樹跟沐塵在一旁撲哧一聲笑得快抽筋。

展嶽沉着臉,冷冷掃過他們,只留下一聲不大不小“哼”,拿了劍往住處走。

月夜之下,林蔭如墨,淡雲漂泊,好風似水如昨。

花芊樹與沐塵二人相視一笑,恐怕這趟去崑崙有某個丫頭好受的了。

×××

亥時,溫舟和了了端着幾碗黑不溜秋的藥走進房間。房間裡的是御風門門主,了了還在門口就聽見這老匹夫那噁心的□□聲,一想起以前封師父曾經給他講過這個門主的故事,她心裡對這位門主的印象便只有一個詞可以概述:齷齪。

推開門時,易楚蕭正坐在他的牀邊,房間裡還有不少其他掌門,下午吃了些藥,現在已經勉強能恢復意識了。但了了能做的只有這些,她解不了毒只能暫且將這毒壓一壓罷了。

“門主,吃藥吧。”

御風門門主的臉已經爛完了,那樣子不是一般的讓人犯嘔,好在她跟溫舟對這種事情司空見慣,也倒沒覺得什麼,只是幾個跟在身後的小丫頭吐得很厲害。沒法子只好只開她們。

喝完了藥,御風門主喘着氣撫了撫胸口。易楚蕭見他已無大礙也就準備告辭,沒想到他竟然一把拉住他,溫舟一個皺眉,就很想抄了鞭子把他捆個結實。

“門主可還有事?”

御風門主歇了歇,躺回牀上,方緩緩說道:“我兄弟幾人這幾日想了許多,覺得這事情來得蹊蹺,爲何這魔教早不反攻晚不反攻,偏偏選了這個時候來。據以前探子的消息,魔教教主一直未採取什麼大的行動,只是關在房間裡煉藥。而且即便是練了這魔藥,由於藥種稀有,也不過就死了我們幾個老東西,天下還大着呢,他怎麼就有把握贏得了。所以……我們懷疑,他是與多年前的某兩位高手聯合了!”

了了不禁問道:“哪兩位高手?”

御風門主偏過頭與另幾位掌門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道:“就是二十年前的‘江湖雙怪’。”

了了跟溫舟皆是一愣。了了端着的托盤更是差點沒打翻,這不是她所謂的很抽風很抽風的爹孃麼?他們沒死?

隨即了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不對,十三貓所說的話她還是信的,畢竟這件事情江湖上都沒幾個人知曉,這些無聊的掌門也不過是猜測,肯定不知道雙怪已死。

見他們都有不信的神色,御風門主接着道:“這話可不是平口瞎說的,上次據幾個偷潛進魔教的人回報說,在魔教一處別院中發現一間屋子,裡面沒有牀,卻是隻有一根繩子懸在空中。現在這些晚輩或許不知,可當年的事情,我還是記得清楚的,“雙怪”所練的蝙蝠功,是不能正常睡眠的,只有用一根繩子倒掛在屋中,如蝙蝠一樣方纔能入睡。蝙蝠功是“雙怪”二人獨創的,問世間,還有哪個人會這樣古怪的睡法?不是“雙怪”又是何人?”

“砰”

衆人看着聲響的來源,了了彎着身子撿起地上的碎碗,擡頭很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

了了把托盤又端在手裡,目不轉睛地看着身邊的溫舟,一臉的探問。這種睡眠方式……她好像見過。

易楚蕭輕咳一聲,又轉頭道:“門主不必擔憂,我定會派人查明此事,若真是魔教與‘雙怪’聯合,武林必將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不用了。”

溫舟懶散地打斷他,攏攏頭髮:“我曾經在魔教住過一段時間,那日所看見的,是我的房間。”

御風門主滿臉不信,質問道:“這怎麼可能,我說過,世間除了‘雙怪’沒人會以這樣的方式入睡。你難道說自己是‘雙怪’之一不成,小姑娘,我看你也不過年方二九,‘雙怪’在二十多年前便有了,你這不是前後矛盾麼?”

溫舟冰涼地目光朝他一掃,聲音更是冷到骨子裡:“不好意思,我是‘雙怪’的女兒,而且,我年方二八不是二九。再提醒你一句,‘雙怪’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謝謝。”

所有人都被這句話刺激到了,難以置信的看着她。了了更是吃驚,張了嘴巴瞪着溫舟。

舟啊,原來那很抽風很抽風的爹孃,是你的啊……

御風門主幾近語塞:“你……你怎麼可能是……”

溫舟也懶得解釋:“對不起,我就是。門主大人若是不信,我也不想多爭辯什麼,若是想要殺了我,卻又拿什麼爲當年死去的廣大同胞的報仇的話來做掩飾的話……沒關係,儘管來好了。”

“溫舟!”易楚蕭厲聲喝道,朝她皺了皺眉頭,“你跟顧姑娘先下去,我還有要事與幾位掌門商議。”

“要事?”溫舟走到門口,回過頭來又看着他,眼中居然是一片陌生的情感,讓易楚蕭心下一驚,她接着道:“是商議怎麼除掉我的要事麼?還是商議,怎麼拿我去祭奠那些死去亡靈?哦……知道了,好了,沒問題,不用開口解釋什麼,顧了了,我們走,還有很多人的藥沒有送呢。人家易莊主成日裡事多繁忙,怎麼可以浪費人家寶貴珍貴可貴的時間呢?”

言罷,不由分說地拉起還在發愣的了了,破門而出。

窗外,六月飛雪。

幾位掌門莫名其妙地看着在風中搖得吱吱作響的木門,疑惑地問着易楚蕭:“那位姑娘,到底是誰啊?”

易楚蕭不語,只是看着前方那個紅色的身影漸漸消失。

她麼?誰知道呢……

×××

藥送完的時候已經是子時了,了了錘了錘有些痠疼的腰準備往自己房間裡走去。正準備開門,才發現對面展嶽屋子裡的燈是亮着的,這麼晚了,他還沒睡嗎?

了了隨即關上門,躡手躡腳朝展嶽屋子走去。才走到門口,屋內的燈又忽的滅了,了了的手停在半空中,又只好垂了下來。有些泄氣的轉身回去,她還說找他談談事情呢……

才走沒幾步,卻又聽見屋內傳來幾聲輕咳。

了了納悶的轉過頭,盯着那窗子看了半晌,又回到門口。

“喀喀喀”

“展嶽,你睡了嗎?”

“喀喀喀”

依舊沒人回。按常理來說,若是有人敲門,以展嶽的耳力,這麼大聲不會聽不見的啊。了了頓時覺得有些氣,便沒再敲了,轉身又準備走。

屋內那聲輕咳又傳了出來。了了不禁覺得更加氣,她索性幾步走到門口,也不再敲門,直接推開門進去。

屋內黑黑的,什麼都看不見,她夜裡的視力又不好。沒走多久就碰了桌子,然後又是椅子,最後非常狼狽的摔在地上。

聽到了了喊疼,展嶽這才急忙起身來,伸手過去扶她。

“怎麼樣?摔到哪兒沒有?”

“展嶽!”了了氣急,不管不顧地推開他,展嶽吃了一驚,卻又擔心她摔傷,又復湊過來。

“是不是腳傷了?”

“你不是不開門的麼?”了了劈頭就是一陣質問。

“我……”

“你還滅燈!”

“先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兒?”

“不看了,絕症,明兒個就準備棺材吧!”

“你還真是……”展嶽好笑地捏捏她的鼻子。

了了沒好氣:“我真是怎麼了?”

知道說不過她,展嶽起身點上燈,又扶着她在椅上坐了下來。

了了臉黑得很,嘟着嘴不說話。

展嶽替她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我錯了還不行麼?”

了了接過杯子,卻也沒說話,只悶悶地喝着。展嶽坐在她對面,一時間卻也有些尷尬起來:“了了?”

某人別開臉。

“了了……”

某人轉過身。

“……”

了了玩着手裡的杯子,猛地回頭看着他,彷彿豁然開朗一般:“我知道了,展嶽,你吃醋了?”

展嶽一愣,怔怔的說道:“我沒有。”

“那你就是氣我了?”了了把頭放在桌上,擡眼看着他的表情。

“我沒有氣你。”

“你還說沒有。”她眉心一索,振振有詞道,“你明明就是氣我傍晚時候在師父面前不給你面子,你氣我!”

展嶽說不出話來,只聽了了繼續道:“一定是,你是被氣得睡不着覺了?所以這麼晚了燈還亮着,等我一過來,你氣我,就把燈滅了,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被她一雙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昏黃的燭焰下,一張小臉照得紅嫩嫩的。展嶽輕嘆一口氣:“我只是擔心你這麼晚還未回來,纔沒放心睡下。你怎的想了這許多。”

了了僵了僵,癟癟嘴:“是真的麼?”

“難不成我還逗你?”

了了低頭喝了口茶,嘟囔道:“呆子。”

“什麼?”展嶽一頭霧水地看着她。

了了嘴角一彎,張口往他臉上咬去。很快,一排整齊的牙印出現在展嶽的左臉上。了了咬完,還不忘扯過袖子擦擦他臉上的口水。

展嶽呆呆地看着她,惶恐地捂着左臉,臉上瞬間燒成了醬紫色:“你……這……了了……”

了了笑了出來:“你生氣可以說啊!下次再這樣,我就咬另一邊,還要狠狠地咬!”

展嶽捂着臉,低頭不語。

笑過之後,了了卻瞬間變得憂鬱起來:“只是,有一件事情,感覺很不甘啊……”

展嶽看着她眼裡那深深的神傷,只皺了皺眉頭,未說話。他知道她有很多話要說。

了了揚起頭看着窗外的夜色:“我本以爲,我找到親生爹孃了,原來是別人的。果然我的爹孃是乞丐吧?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雖然我記得我爹死前曾經對我說,我只是他們撿來的,我不是乞丐。可我總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告訴我我就是他們親生。便是作乞丐又何妨,總好過像現在這樣從來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這樣的感覺,真不太好。”

展嶽伸手,緊緊把她的手包裹住。低低道:“別多想。我只知道,你是你,是顧了了,這就夠了。”

“嗯!”了了開心的點點頭。片刻後,又怯怯的開口:“展嶽……對不起。”

展嶽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背,搖搖頭:“沒關係。”

“了了,等這裡的事情瞭解了,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了了只覺得手上的溫暖漸漸擴散到全身,滿滿的,切實的,她記得,人們稱這種感覺爲,幸福。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