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眼角的笑,溫潤清朗,那是我曾經最貪戀的笑容,可現在看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痛。
“我不要,你提回去。”我面色冷淡。
“那你先開門好不好,我有話跟你說。”
“你跟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長嘆了口氣,“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我垂下頭沒回他。
“誒,你站在這幹嗎,我都快餓死了。”邵易寒這時從樓下上來,從後面拍了我一下。
莫子玉看到邵易寒那一瞬,面色頓變。
我也不知道那根神經不對,擡手就挽住邵易寒的手臂,隨後,朝莫子玉嫣然一笑,“你覺的我們還有什麼可說的嗎。”
莫子玉望着我,滿目不可置信。
“你走吧,以後別再來了。”話落,我朝邵易寒嬌笑,“餓了吧,去開門我給你做飯。”
邵易寒別有意味的朝我笑了笑,接過我手裡的鑰匙,朝莫子玉很有禮貌的問道:“你是佳佳的朋友,進來做會吧。”語氣溫和滿是男主人的調調。
我沒想到邵易寒會這麼配合。
莫子玉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線視一直凝視着我,面色清冷,“外面傳你養了個小白臉……我沒想到會是真的。”
“呵,”我冷笑出聲,“對,沒錯。”
莫子玉雙眸微縮,猛地把手裡那些袋子往地上一扔,跨步過來扣住我的手腕就往樓下拉,剛下臺階,他的右肩就被邵易寒按住。
“放開她。”邵易寒語氣毫無波瀾,勢氣卻有點逼人。
莫子玉擡眸看他,眼底滿是不屑,“我不放你能怎麼樣?”
只聽“咯”一聲響,莫子玉拉着我的那隻手明示的鬆開了一些。
邵易寒勾脣,邪笑:“再不放,我就廢了你這隻手。”
瞬間莫子玉額頭滲出一層密汗,顯明是疼痛所至。
以他高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屈服。
我見過邵易寒的身手,怕他真的傷到人,忙掙開莫子玉的手,冷言道:“你走吧,以前的事我們曾經都放棄了,就不要在糾纏了。”話落,我拉開邵易寒按捏在莫子玉肩上的手。
“佳佳。”
在我要轉過身時,他叫住了我,我微頓了一下,拉着邵易寒去開門,沒在回頭看他。
關上門的那瞬,我眼就紅了。
“那男的……你前男友?”邵易寒試探着問道。
我吸了吸鼻子,回頭朝他一笑,“你等我二十分鐘,餛飩麪很快就好。”音落,我把包往沙發上一扔,就進了廚房。
一進廚房我眼淚就掉了下來,一邊吸着鼻子,一邊打開冰廂,拿了一顆花菜,還有幾個生蘑菇,又從速凍裡把餛飩拿出來。
手裡忙活着,淚眼也流不止。
從初中我就跟莫子玉好了,一直到大學,人生中無數個第一次都是跟他一塊做的,在我心裡他就是我的全世界。所以當我看到他跟夏婉清滾在一塊的時候就像世界坍塌了一樣,絕望到生無可戀,傷痛之後是無盡的憤恨,恨不能把他殺了,可我又不能真的把他給殺了,所以我選擇報復……我嫁給了楊錚。當初他沒有出來阻止,現在跑回來跟我說他後悔了,是不是有點晚了。
男人的話一個字我都不會再信。
“誒,你眼淚都掉鍋裡了。”邵易寒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後冒出來,嚇我一跳,手裡的餛飩一下全掉進鍋裡,沸水濺起,燙到了手背,“啊,”我疼的直叫,條件反射往後退,背撞到了一堵人肉牆。
“燙到了?”手被一隻大手握住,我想抽回來,他卻抓的很緊,隨即把我推到水槽邊,開了水龍頭,直衝我手背。
“嗚嗚……”我瞬間失控,一下子痛哭出聲。
以前在莫子玉宿舍,他懶的去食堂吃飯,就讓我給他煮泡麪,有一次我不小心被燙手指,他抓起手就含在了嘴裡,說是那樣就不會疼……曾經的甜蜜、美好像潮水一般撲面而來。
我哭的直抽抽,想停都停不下來。
“你既然還愛着他,爲什麼要趕他走。”邵易寒淡淡的看着我,那雙眼眸幽黑深沉。
我抹了把臉,擡眸朝他兇道:“你那隻眼看到我還愛他。”
邵易寒拿手指比了一下他的雙眼。
我瞪了他一眼,關了水,走到竈臺邊,拿勺攪了攪鍋裡的餛飩,又往裡面下了點掛麪,沒在說話。
“眼淚掉進鍋裡,我勉強還能忍受,你要是在把鼻涕也掉進去,那你自己吃。”邵易寒站在一旁頗爲認真的說道。
“噗,”莫明的我就被戳中笑點,破涕而笑。轉頭橫了他一眼,“你惡不噁心呀。”
他挑了一下眉頭,眼裡暈染上一層細光,“我先出去等。”
看着他轉身出去,我撅了一下嘴,擡手把眼角的淚擦乾。我心想就當這是我最後一次爲莫子玉哭吧。
我把餛飩麪端出去的時候,邵易寒正跟人打電話,人靠在沙發上,大長腿直放着,見我出來,微微坐直了身,對着手機道了聲:“晚上再說嗎。”便掛了電話。
“好了,可以吃了。”我把碗輕放到餐桌上,回頭問他,“你要醋嗎?”
他起身,“來點,我喜歡醋。”
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愛吃醋的男人,很小氣。”話落,我斜眼朝他笑了一下,轉身又進了廚房。
他在外面笑道,“被你說中了,我這人就是很小氣。”
我在廚房輕笑,拿了筷子跟勺,再端起另一碗麪。從廚房出來,見他已坐到桌邊,我笑道:“小氣的男人沒要人。”
他不以爲然,起身接過我手裡的碗,小心翼翼放到桌上,齜牙咧嘴,“這麼燙,你怎麼不拿個盤子墊着端。”
“你剛纔那樣接碗當然會燙,扣着碗底跟碗沿就不覺的燙。”說着,我把筷子跟勺遞給他,又跑進去給他拿醋,“你先吃我去洗把臉。”
他接過醋瓶打趣道,“沒事,我不介意跟一隻小花貓一塊吃飯。”
我當沒聽到,直接去了衛生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睛還有點紅,鼻尖也有點紅,真是醜死了,難怪邵易寒要笑話我。
洗完臉,從衛生間出來,他已經吃開了,倒是不客氣。
我走過去,坐到他對面,“怎麼樣,還能入口嗎。”
他擡眸朝我看了一眼,“嗯,好吃,你這老陳醋不錯。”說着他擡起頭來,還抿了抿嘴。
看着那兩片被熱湯燙的格外鮮紅的嘴脣,我笑道:“誒,你一個男的嘴脣怎麼那麼紅,而且還特別軟,跟女人的嘴似的。”
男人低頭喝了一口湯,眯着眼問道:“你怎麼知道,你嘗過?”
他音未落,我感覺自己臉紅了起來……可不是嘗過了嗎。我忙低頭吃麪。
又聽他痞笑道:“好像是…嘗過。”
呃!
我放下筷子,擡頭很鄭重的說道:“那天晚上,我是喝多了。”話落,我覺的自己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嗯嗯……知道你是喝多了。”邵易寒笑的那叫一個討厭。
我覺的自己還是閉嘴好,便低頭吃麪。
吃完麪,邵易寒還真的往桌上拍了一張粉票,然後朝我笑了笑,“謝謝,我吃的很舒服。”話落,起身就往門口去。
我忙叫道:“誒,你把錢拿走。”
他在門口定住,隨即轉身走了回來,不過他不是回來拿錢的,而是拿他那包方便麪,然後朝我指了一下門口,“那堆東西還在門口,都挺好的東西別浪費了。”說着,不等我回話就走了。
我慢慢吞吞的走到門口,看着地上那七八個袋子,心頭窒悶,但我還是彎腰把那些東西全提進屋裡。
坐在沙發上看着那一堆東西,莫子玉那張臉便浮現在我眼前,鼻頭一酸,眼眶發熱,心想就當是他送給我的最後禮物吧。
把東西收進櫃子裡,我進衛先間又洗了把臉,把不好的情緒全洗掉,隨後把碗筷收拾掉,進臥室上網查酒吧的地址。
抄好地址,我又在網上投了幾份簡歷,看時間差不多了,纔去換衣服。
去酒吧面試,應該穿的活潑年輕化點,可借我的膝蓋破相了,不能露大長腿,於是我選了一條長裙,然後細細的畫了個妝,把長髮紮成馬尾,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顯小了很多,我頗爲滿意。
暗潮酒吧,比我想的要大很多,是一家新開的酒吧,格調跟桐城別的酒吧有點不一樣,裡面還帶有娛樂項目。
下午三點店裡沒什麼人,給我面試的是一位三十五左右的男人,我聽別人叫他陳哥。這人眉角處有一道疤,看起來有點嚇人,其實他五官長的挺好,講話也很溫和,簡單的問了我的一些情況,覺的我沒有問題。便告訴我上班時段,我一聽晚上要從八點到十二點就有點猶豫,因爲從網吧回公寓至少也得半個小時,到家在洗洗,那就得一點多才能睡,要是還上班的話,好像有點晚。
我思量了一下,笑着問他薪水是怎麼算的?他說底薪一千五加酒水抽成百分三,如果酒賣的好,一個月也能有五六千。聽他的意思我不單是waiter還得推銷酒,不過兼職一個月能拿五六千在桐城算是高工資,我有點動心,我心想要不晚上在這試一晚,看自己行不行。便跟他說了一下,他說在好不過,便讓人帶我去熟悉酒水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