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 我們這個時代(上)
翠湖邊上,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東南邊隔着一條小街座落在湖邊的那一方民宅,看起來有些破敗不起眼,卻是退休的省級領導纔有資格居住的所在。
這個小湖的盛名,不僅在它平鏡一般清澈的湖面,或是臨湖矗立的靈秀的靜山,更在於幾千年歷史沉澱下來的美麗傳說,名士英雄。
湖的四周,有公園,有寺廟,有高塔,也有古時書院和棋樓的遺蹟。東南靠近城中心的這一帶,尤爲繁華,而西北角則顯出幾分荒涼,有一兩個老公園乏人問津,去的多是退休無事的老頭老太。就像中州的勞動文化宮一樣,明珠一般的地方也有些被歷史遺忘了的角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芳草公園角落的一小塊地被圍牆隔開,過了不到半年,便在那裡矗立起一棟三層的白色小樓。從遠處看,它掩映在花木之中,一點兒不起眼,在這美麗的湖邊,似乎完美的融入到環境裡,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
小樓頂是個屋頂花園,爬滿木格的蔓藤天然的蓋出一方空間。從伸出一角的地方往外看,能看到翠湖的一角。現在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春水如碧,桃花似火,湖面上畫舫小舟,爭相競舸,好一副盛世繁華的景象。如有一支妙筆,定能畫出一副傳世的春日翠湖圖。
江之寒坐在木椅上,手裡端着杯茶,半眯着眼,在*光裡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但張小薇顯然不願給他這個機會,她清了清喉嚨,故意咳嗽了一聲,提醒老闆自己有事情彙報。
江之寒睜開眼,懶懶的掃她一眼,“小薇,坐下來喝杯茶吧。”
張小薇扶了扶眼鏡,不響應他的號召,遞過來一疊文件,“這是需要你簽字的。”
江之寒隨手把它們放在身前的木桌上,問:“什麼時候需要?”
張小薇說:“最好在明天以前。”
江之寒深吸了口氣,很享受的,“今年春天好像來的特別早,不是嗎?”
張小薇站在他側後方,白了他一眼,忽然又露出個笑容。她 拉過椅子,徑直坐下,說:“晚上約好了是顧望山和馮承恩請你去鳳閣吃飯,時間七點半,我已經通知老周了。下午我要去一趟滬寧,先提醒你一下,別把這事兒給忘了。”
江之寒似乎記不得有這檔子事兒,“他們請我吃飯?無緣無故的,請吃飯幹什麼?”
張小薇一笑,“好像是說紀念你回國半年。”
江之寒道:“Kao,我還健在着呢。”
張小薇清清喉嚨,“對了,穆小姐打過電話,問你有沒有空晚上和她吃飯?本來你們約好是明晚,不過她臨時有個行程,明天上午要飛京城。”
江之寒懶懶的看她一眼,“你不是剛纔告訴過我,今晚有事嗎?”
張小薇語調平靜的,“你是自己給她打電話呢,還是需要我替你打電話?”
江之寒伸了個懶腰,“你這麼忙,就不勞煩你了。唉,這鬼天氣真好啊,坐着就想睡一覺。”
張小薇評論道:“照我說啊,是你這辦公樓修的太舒適了些。”
江之寒說:“你說的也有理,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最近誰上班不積極的,你替我盯緊一些。”
張小薇扁扁嘴,“對了,上次王總送你那支老山參,我已經替你寄回家去了。還有,這個週末,凝萃要到青州來,她問你有沒有時間和她吃個飯?別忘了,下週六是林墨的生日。有什麼要提前準備的,有我需要做的你得給我一點提前量。”張小薇現在不僅是他的行政秘書,也是他的生活秘書,深得江之寒的信任。
江之寒嘆了口氣,“小墨的生日又到了?……她今年多少來着?”
張小薇很確定的,“22了。”
江之寒眯了眯眼,偏頭看着張小薇,“這麼說,我也才二十五六,爲什麼我覺得我很老了呢?”
張小薇板着臉,“酒色過度?”
江之寒愣了愣,哈哈大笑,“小薇,這個笑話好冷。”
張小薇依舊板着臉,“歷阿姨在電話裡說過好幾次,要提醒你少飲酒。我這個當秘書的,可沒有資格管束你。但職責所在,我每天爭取提醒你一次。”
江之寒聳聳肩,“好一個盡忠職守沒有辜負我上個月才你給加薪……”他想了想,說:“對了,有人約我下個月初去高原之城。你幫我安排一下時間,拿一個星期不要安排什麼事情。”
張小薇很準確的告訴他,“下個月4號是張書記小兒子結婚,你說好了要去參加的。”
江之寒皺眉道:“推不掉嗎?”
張小薇道:“是你當時告訴我一定要親自參加的,說張書記對我們在青州的事業很重要很關鍵。”
江之寒妥協道:“那好吧,其它的呢?”
張小薇說:“下個月到目前爲止,除此之外只有一個安排。十五號是林局長的生日,你說好要飛回中州去的。”
她頓了頓,又想起什麼,“對了,思宜打電話來說,她的八卦雜誌可能下一期會有你的消息,先打聲招呼,讓你別介意。”
江之寒睜大了眼,“她不是認真的吧?”
張小薇抿嘴一笑,站起來說:“她說,反正掙的錢一大半都會進你的腰包,不妨爲了銷量自我犧牲一下。”
江之寒忍不住蹦住句鳥語,“Damn it!”
他狠狠的說:“我一定要阻止她”
鳳閣是江之寒和馮承恩聯合出資開的一家店,規模不大,但五臟俱全,有餐飲服務,也有一些配套的休閒娛樂設施。基本上來說,它是一半對外開放,一半自用來招待朋友客戶的。
馮承恩今非昔比。大學畢業以後,他中途退掉了全日制的MBA,開始進入父輩的公司工作。因爲第一個推動家族的北進大陸政策,他現在已經是分管集團公司大陸業務的二號人物,不再是那個成天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更確切一點兒說,紈絝大概少了,好色卻是絲毫不減。他最近迷上一位新晉的電視劇明星,按顧望山的話說,好像被套牢了,這次有點兒玩真格的味道。
馮承恩酒量一般,酒品更是稀鬆。可今天一開宴,他便先豪爽的敬了江之寒三杯。
江之寒很警惕的看着他,“你有什麼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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