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沒有想念如歌,更兼細雨濛濛

我總是憑欄獨倚,晨起灑掃院落,午後讀書寫字,夜裡悠然轉醒,饒是泰山崩塌,一人一劍從窗櫺走過,溫暖的懷抱全方位擁過我入懷,也未曾半點改變,我總是夜裡悠然轉醒,灑掃院落,讀書寫字,憑欄獨倚。

——小驢

風行大陸以南,是一望無際海天相接的謐海,兇險無比,世界上最大的船隻被吞沒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音,所以稱爲靜謐之海——謐海,不過大陸以南連接海洋的陸地全部都被謐海包裹着,所以也叫南海,他還有一個美麗的名字‘珍珠海’,因其盛產寶物夜明珠而得名。

說到謐海的兇險,就算是千年古海國流星國漁民也不會輕易偏離千年既定的航線,在謐海,未知意味着死亡,他們時常仰望自由的海鳥們,飛躍過無數兇險海域的鳥兒,希望他們能帶去對'南海神女'的問候,保佑自己航行順利。流星國原是一線州東南角一個面積不足百里的小國家,但自千年以前流星國建國以來,歷代國王勵精圖治,從不縱情享樂,幾番危急存亡關頭都有驚無險,如此,千年歲月匆匆流過,流星國如今已從當年的偏安小國,變成當今世界最強大的海上國家,擁有一支無與倫比的海上艦隊,只是其間心酸不足與外人道。。。。

流星國在一線州聯盟國家中話語權較強,先進的技術與教育影響了整個一線州,所以一線州整體給人的印象是經濟發達,百姓安居樂業,風景也格外秀美,是以,經過幾百年的貿易發展,一線州成爲了許多海上往來的商人首選的中轉地,他們會在一線州港口暫歇補充貨物供給,或者將帶來的貨物和一線州商人進行交易然後帶走交易到的貨物進行下一站的貿易,不知過了多久,許多國外商人攜帶家眷定居於此,如今的一線州堪比世外桃源,又因其航海貿易較爲發達,對貿易的限制條件一再放寬,是風行大陸許多國家不堪剝削的商戶眼中的貿易天堂。

風行大陸一直傳聞一線州上有一座華麗的宮殿,東一千座樓閣,西一千座亭臺,南一千座廂房,北一千座園林,富庶不堪想象,用最名貴的夜明珠中的極品——蛟淚裝飾,大大小小的蛟淚紛繁錯落,但卻緊密優質,通過光影交雜,竟不用一筆一墨繪成一幅南海神女的圖形,在流星國的傳說裡南海神女一直居住在遙遠的南海以南,沒有人涉足過的地方,每當海上天氣驟變這樣的小彩蛋遍佈整個宮殿,檐下的鯨魚皮燈籠裝飾畫是神女臨世賜福,巡邏的將士手持着的槍頭上珠光點點是神女捧珠,花園裡石子路上到了夜晚不經意就會瞥見的熒光就是神女挽發其中一抹剪影,故而此宮殿落成之日國王將一直護佑流星國的南海神女奉上高堂敬香之後,神女宮的名字就在民間傳開了,一線州流星國國王就居住在此,享受無盡的榮華富貴。

這日,流星國國王收到兩封來信, 一是北岄國,也就是前黔武國,將於三月後於偈陽城舉行宣號大典,以昭告天下北岄國國境內恢復正常邦交貿易往來,黔武國舊制取消,一切採取新制,北岄負責擬定律法的部門’機天構‘將在宣號大典翌日頒佈新律法並派送各國以作備案,國內上下統一,國內與國外統一,則民心不亂,社稷安定, 邦際和平。二是流星國近海城市落星城遞來的奏摺,外國商人久居於落星城,發展日漸壯大,半個落星城已變成外族自治,只承認落星城爲流星國領地,但落星城內部商會林立,商會大佬手握經濟大權,控制貿易港口,手下更是幫派鬥爭蔚然成風,官府無力管轄,成爲名副其實的’海上自由貿易國度‘,官府和守衛只是擺設,但是因爲利益關係,本國商人佔盡天時地利,一直封鎖本土生產貿易資源,不許外族染指,時常坐地起價,盤剝外族,金錢的巨大誘惑和民族矛盾由來已久,連日來落星城內形勢緊張,一觸即發,只怕局面不可控制,而且如果落星城失控,別國會伺機而動,謀奪落星城掌控權,繼而把飢餓的目光放到流星國以及整個一線州,絕佳地理位置以及金銀財寶讓他國早已垂涎不已,屆時定當引起天下大亂,一線州百年經營毀於一旦,如果爆發戰爭更會造成生靈塗炭。

落星城之亂早在流星國預料之內,只是缺乏良機,此時北岄國宣號大典的消息傳來,正是解了燃眉之急,流星國就算千難萬險,也要單刀赴會。流星國國王冥宇立即修書一封,表示流星國對北岄國風光神往已久,只是十年來戰爭不斷,此番北岄國蕭弈將軍登基稱帝,是北岄國之福,屆時冥宇將攜親眷數十位,並黃金萬兩,明珠十萬斛,南海碧玉等世間罕見寶物入朝來見,並許成爲萬世邦交,作爲北岄國初建禮物。

一線州與風行大陸相距甚遠千百年來像是兩個平行世界,除了遠行歸來的商人饒有趣味的簡單說起一線州的獨特風情外,風行大陸幾個內陸國其中不乏現北岄國這種大國,竟是對這個海外富饒的島嶼一無所知,只當是天涯海角的一個瑰麗傳說。一線州地處深海,雖然美麗富饒,島上物產豐富,可一直苦於地理位置的問題無法拓展銷路,光依靠幾百年來的海上貿易已是捉襟見肘,此番北岄國盛情邀約,既是兩國交好的發起書,也成了流星國踏足風行大陸的正當理由,傳聞中的天才少年蕭弈,一諾千金,當日的隨口一言竟堪堪在十年後的今天得到了迴音,現下正是緊迫時刻。可是昔日友情,爲了各自的國家和子民,是否還能安好如初,冥宇燒掉了寫好的文書,重新命宮婢磨墨。

日沉謐海,傍晚時分,城門一匹快馬向北邊的港口水門城奔馳而去。

離開上陽城往東奔襲一百二十公里左右就到了偈陽城,小驢想起了一些關於偈陽城得往事,不知該說給誰聽,於是一個人跑到離隊伍很遠的地方——上茅房,哦,對了,小驢隨着駐紮王城得隊伍正在去往偈陽城的路上。

按理說王妃新喪,應不急着舉行宣號大典纔是,可是據小壯說,哎,小壯你們還記得嗎?就是負責天天給我送糖葫蘆的,他送的糖葫蘆個個都又大又甜,哎哎扯遠了,他說蕭弈大將軍殿下大人大爺因爲王妃傷心過度,有一天滿朝文武大臣在商量都城選址時,一向聽之任之得蕭弈說起王妃薨逝,自己只剩下孤家寡人一個,想回到故土偈陽城祭祖,衆臣紛紛想起,這偈陽城位處東部平原,男耕女織,生產經商,一派繁榮景象,蕭弈所在得蕭家便是如今當地赫赫有名的蕭氏一族,威名遠揚,往大了說 ,蕭弈能一路如有神助,和蕭家在整個北岄國得威望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當年蕭弈母親原爲偈陽城封地所屬親王長女,其父蕭冠林出身貧寒,26歲方三甲及第後三書六禮迎娶其母入門,翌年生下長子蕭弈。此後蕭氏一族在東陽郡主府得幫助下飛速壯大,蕭氏一族已成百年望族之勢。且當年叛軍初到偈陽城,偈陽城自家人見了自家人尷尬之下稍作抵抗就投降了,沒有血海深仇,沒有城池被毀,蕭氏強大的聲望和實力對北岄國新建都大有裨益,於是,偈陽城成爲蕭氏王朝定都的不二選擇,既然蕭弈要祭祖,不如一併打包搬遷,也省了來回車馬折騰。

小驢早前飽一餐餓一餐得,自然沒理由放棄鐵飯碗,被侍衛們和行李一起打包放上了馬車,主要小驢也不是娘娘或者公主的,單獨備一輛馬車也不合適,和士兵走在一起也不合適,單獨和行李車一起,累了還可以可以靠一靠挺不錯的,只是,上路了才發現,軍隊紀律嚴明,行軍速度遠超常人趕路,一天下來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能有一分鐘休息時間了,這不,好容易捱到進山裡,周圍全是樹木掩映,雜草長得比人都高。

聽到這話時,小驢正寬衣解帶,好不快活。

“你都打聽好了,此事不容有失,白事營上下孤注一擲,誓要取得蕭小公子項上人頭”

因得身材嬌小,又有草木掩映,十步開外的兩人暫時並不會發現小驢正在聽牆根,小驢此番可計較起來,這蕭姓不少,可要稱公子的蕭姓某人並不多,掰着指頭數的過來,既姓蕭,又讓人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立馬殺之後快,又如此興師動衆的人,用胃想想也該知道指的是誰,就說上個月吧,一夥賊人深夜從屋頂上踏過去,叮鈴咣浪的擾人清夢,沿着武蓮王府蜿蜒錯雜的屋脊一路摸到蕭弈所居院落,一聲厲喝攻入房門,可蕭弈呢,又出門溜達去了,賊人撲了個空不說,裡面設計巧妙的機關,就讓第一批敢死隊死傷慘重,哀嚎聲此起彼伏,讓剛又重新睡下的小驢猛的驚坐起來,那一刻她突然和賊人共情了

“蕭弈,我恨你!這個月已經是第五次了!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

後來的事無非就是一羣士兵不費吹灰之力帶走賊人,挨個嚴刑拷打,幾天功夫搗毀賊人老巢,死不悔改的該關押的關押,老弱婦孺該安置的安置,再昭告天下,蕭氏新政又剿滅一幫賊寇,人民羣衆歡呼雀躍奔走相告在大街小巷,如此這般云云。

想到這裡,小驢身子爽快了,便想做個好事,正準備走出去提醒賊人他們即將面對的對手是多麼強大,多少英雄豪傑都折損他手,他簡直是惡魔中的惡魔,魔鬼中的魔鬼,千萬別上他的當,什麼爲了王妃之死幾乎不願苟活於世,欲放權讓位都是騙你們的,他活的好好的,甚至精壯異於常人,他就是不想一個一個找上門去剿滅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所以拉上一衆人等商量了整整一個月,所有計劃都安排妥當,才放出了這些風聲,誘敵深入,他再甕中捉鱉!小驢正搖頭嘆息爲那些英魂不值的時候,前面又傳來一個聲音!

“蕭弈太過狡猾,他放出風聲,說自己因王妃過世,傷心過度,目前身體抱恙,幾乎快要背過氣去,我看他是想將我們氣的背過氣去”

小驢的笑容還來不及收回去就僵在了臉上,不過腹誹不能停,你們既然知道爲什麼還千里之外前來送人頭呢,那人又說了

“不過白事營專爲蕭弈所設,我們冒死與白鱷會脫離,我們多數人在加入白鱷會的時候簽下生死狀,若非魂歸西天不得脫離白鱷會,可幾位長老下了死令命我們不得與蕭弈交手,所以很多人寧願吃下無解的毒藥也要跟隨我們參加這次行動,眼下已經沒有任何退路,誅殺蕭弈勢在必得,當年武蓮王慘死他手,爲了江山爲了美人,竟連兄弟情義一點也不顧,這樣的人,實爲我輩之恥!”

敢死隊見過不少,但還沒交手就把自己弄死的倒是第一次見!小驢不禁直呼精彩,這樣的故事還能再回味一遍

“這點你明白最好,如果這一切都是圈套,你爲何還發出信號,令我們在此地埋伏?”

小驢心裡一驚,這是要送人頭,還組團送人頭來了,而且立刻馬上,人頭送到

“我在武蓮王府潛伏很久,數日前,曾有武家寨的少年英傑刺殺蕭弈,本已無力迴天,那武家寨少俠們被逼到絕路,挾持了一個小女孩兒,這次刺殺竟得以全身而退!”

“你說的可是武蓮王親屬的武家寨!”

“正是!”

“看來那個女孩兒身上大有文章”

“說的沒錯,這個小女孩兒名爲小驢,長相頗爲清秀,有幾分當年武蓮王妃的韻味,我曾想私下調查她的身世,可沒有收穫,不過這不重要,只要知道她有用就行了。大不了以後多給她燒點紙便是”

“好!就按你說的辦”兩人遁入林間,不多時便沒了蹤影!

小驢聞言,突然想起上次被人挾持小命差點不保的事情來,頓時氣不打一出來,聽這話的意思是她的項上人頭就要不保,夜風吹過來,她的心好像涼了!

回去營帳,補了野外排解的虧空,不多時就入了夢鄉,夢裡面她被人追殺,大聲喊着救命,突然一雙大手拉過她,脫離了險境,終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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