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徵其心頭一顫,整個人都搖搖欲墜,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道:“章豪呢?”
加爭晏帶着哭泣的聲音,道:“章豪大哥帶着三千的朝歌軍,在前面攔着敵人。 掩護所有人撤退。本來昨晚就應該匯合了,可是現在還沒有看見他。”
易徵其手上的戰劍也在顫抖,憑着章豪的三千士兵怎麼去攔住十萬的騎兵:“他在哪?”
“還在蘭市裡。”
易徵其聽了轉身就走。在身後的鐵菲等人馬上上前攔住:“長官,你千萬不要過去。”
易徵其臉色死一般沉靜:“你帶着大家離開,先到加牧場去。章豪還在蘭市,我不可能放着他不管不問。你們也不用跟來,我一個人反而方便。快走!”
易徵其交代了兩句,一個人逆流而行。艾飛艾詩踮起腳喊了幾句,也得不到回答,就這樣看着易徵其消失在人羣之中。
在蘭市附近已經都是朝歌軍的地盤,易徵其要是半路攔截,將零散的朝歌軍組建起來也能夠成爲一支軍隊。可是現在他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冒險的必要,在十萬騎兵殺來的時候,他們能夠逃走,還能夠指望他們會跟隨着殺回去,跟皇族作對嗎?
如果易徵其強行組織軍隊的話,說不定反而被這組建的軍隊綁去送給敵人了。上了戰場,一方面要對敵,另外一方面還要留心身後的士兵,這樣根本就無法打仗了。怕且,章豪也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否則,這裡是朝歌軍的老窩,怎麼可能才留下三千的士兵?
這時候,易徵其心裡已經沒有太多的念頭,他只想着把章豪給救出來。
易徵其一直逆着人流奔跑,忽然發現前面一陣騷亂,舉頭往後一看,發現一隊流光戰士正在追殺。那些逃跑不及的士兵,平民被劈翻在地,一陣痛嚎。
“十三,二十一,大概四十個。看來他們認爲是穩操勝券了,隊伍都這樣散亂了。正好,拿你們來開刀。”易徵其手中的可是五軍戰劍,配合他恐怖的武技,尋常的流光戰士根本無法阻擋。他穿梭在騷亂的人羣,越摸越近。
流光戰士們已經殺紅了眼,猙獰地大笑:“殺,殺光朝歌軍。”
“這些都是亂黨,統統殺了!”
易徵其瞄準了兩三個落單的流光戰士,他一眼就看出,這些都是三軍流光戰士,他們身穿着戰甲,就連普通的士兵都不是敵手,更別說是平民了。怪不得他們如此猖狂。
“啪——”易徵其三幾下就成功激怒了兩個流光戰士,引得他們來追殺。易徵其早就選擇好了方向,先是將兩流光戰士引到了密林裡面。那些哈哈看戲的流光戰士並沒有跟着追來,他們認爲要對付一個逃跑的平民,一兩個兄弟追過去都太給面子了。
密林之中,易徵其忽然停住了身體,一言不發。
身後的兩個流光戰士叫了兩聲:“跑啊,你這個畜生你繼續跑啊。”
他們忽然發現,這個人手上的竟然是五軍戰劍,臉色大變,馬上意識到這其中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可惜,他們慢了。易徵其僅僅兩招就將兩人殺了。然後馬上換上了流光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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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刻開始,這十萬追兵的噩夢在不知不覺間開始蔓延了。
這第一批流光戰士根本就沒有察覺,易徵其混在其中,輕易地一個又一個地收割了他們的性命。等到後面發現不妥的時候,這一隊人已經死得差不多了。
易徵其拿了隊長的令牌,騎上戰馬,向蘭市進發。現在整個蘭市都是亂哄哄的,根本就沒有人來檢查一個流光戰士的身份。易徵其一路過關,直接入了蘭市。
十萬的騎兵,那麼說,現在就是一個師座在率領的。
易徵其殺了前面的先鋒,再握起令旗,他騎在戰馬之上,裝作十分虛弱的樣子,喊道:“師座在哪?快帶我去,發現易徵其了!”
前面的士兵們一聽,都紛紛讓路。還遇見了師座的衛兵,一路上帶着易徵其直衝去見師座。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眼前握住令旗,嘴裡喊着“緊急軍情,必須馬上見師座。”的人正正就是易徵其。
要是換了與獸兵作戰,就算是再急也會對一遍口令,可是現在是追殺,一個個急着立功,根本就把這事情給忽略過去了。而且,這些人根本就想不到,易徵其還膽敢裝作傳令兵親自去見師座。
“報——緊急情報,師座在哪?”
就在街道之中,一名軍官大喊:“什麼情報?快說!”
易徵其根本不用細看,遠遠的就發現了這人必定是師座了。因爲他實在是太過耀眼了,近衛們都是棗紅色的戰馬,只有他一匹高大的白馬,而且也不穿戰甲,一身華麗的宮廷服裝。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就是這裡的頭領一樣。
易徵其翻身下馬,低着頭,一直前進,嘴上喊道:“長官,我們發現了易徵其,他現在中了三箭,被我軍圍困起來了。”
“真的?”這師座一驚,駕起戰馬上前了兩步。
易徵其一擡頭,眼中忽然射出一道詭異藍光,手中五軍戰劍一閃而過。他的速度很快,這一招使出已經是最強的殺招,靈魂攻擊,鬼魅的速度,還有身後的惡靈威懾。
“啊——”這一聲慘叫,是師座旁邊的近衛軍發出的,因爲這師座根本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人頭就被削了下來。
“刺客!!!”
“抓住——”
易徵其的速度快得根本收不住,他擔心一劍殺不了師座,在第一劍揮出的瞬間,第二招,第三招就已經使出。旁邊的士兵只是驚恐的發現,眼前這個刺客彷彿對師座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唰唰唰,對着師座的屍體一連刺殺了十幾劍。
易徵其身形一轉,三劍刺出又殺了三人。
轟!!
場面一下亂了起來。易徵其身穿戰甲更加放得開手腳,猶如餓狼撲入羊羣一般。
易徵其並沒有在這裡死拼,蘭市他非常熟悉,要衝出包圍還是可以的。他的速度沒有人跟得上,另外一個就是他也是穿流光戰甲。幾下的衝撞,在混亂之中,士兵們根本無法判斷出哪個纔是刺客。
易徵其一路上都是使用鬼魅步法,離開了包圍圈之後很快就繞到了蘭市的中心,這裡曾經是朝歌軍的樞紐。
巧合的是,這裡正在發生一場圍剿交戰。大火已經把“朝歌軍營地”圍困了起來。
“朝歌軍的殘餘隊伍就在裡面,大家都守好了,一個都不能夠讓他們跑了。”
易徵其分明看見了熟悉的朝歌軍,他們正在頑固地抵抗着。他一急,就直接衝了進去。旁邊沒有清楚的士兵還大喊:“想立功都想瘋了,這麼大火也衝進去。”
易徵其進去之後,迎面射來十幾支弩箭。他一邊躲閃一邊喊出朝歌軍的口令,裡面的朝歌軍聽了攻擊緩了下來。易徵其馬上喊道:“是我,連我都不認得了嗎?章豪旅座在哪?”
“是,是將軍?”
“是易長官的聲音。”
易徵其大聲道:“不錯,我是易徵其。快說,章豪長官在哪?”
“將軍,真的是將軍。快,放下兵器。將軍,快去見章豪長官吧,他,他快不行了。”
易徵其雙眼一黑,立住了身體。
在屋裡的角落之中,看見了章豪,那個身材肥大,嘻嘻哈哈的章豪,現在已經是臉無血色,奄奄一息了。
易徵其雙眼不由得紅了起來,輕輕地蹲在章豪的面前,握起章豪的手,輕聲道:“章豪,是我,我回來了。”
章豪睜開虛弱的雙眼,過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咳嗽了兩聲,手上握得緊緊的,生怕下一秒易徵其會消失:“阿其,阿其!”
“是,是我。我回來了。沒事,我們走,我們殺出去。你會沒事的。”
易徵其剛要把章豪扶起,才驚訝地發現,章豪的雙腿——
章豪勉強咧咧嘴,臉上都是血痂,靡靡道:“我不行了,我的雙腿不見了。”
“不,我就算是背,也要把你揹走……”
“阿其,你聽我說。”章豪幾乎是盡了力氣,道:“你還是回來了。阿其,我們失敗了。我保不住朝歌軍,不,你聽我說完。朝歌軍沒有了。葉家,還有加牧場的人都被我遣散了。他們應該都是安全的。我結婚了,我有了個女兒。她叫做印兒,是我給起的。本來還想着讓你給起個好聽的名字……”
“好聽,好聽,印兒很好聽。”
章豪笑笑:“那就好。可是,她很可憐。她要變成孤兒了。”
章豪看看不遠的地面上,那裡安靜地躺着一名女子,樣貌十分的美麗,可惜屍體已經冰冷了。
“阿其,我有個願望。你一定要照顧好我的女兒,不要讓她受苦,不要讓她被欺負,也不要讓她過我這樣的生活,你答應我,照顧好她,好嗎?”
“好,你放心,你會好起來的。”易徵其哽咽道。
章豪道:“我的女兒,她現在在加牧場,我讓加族長暫時照顧着,她本來應該跟我姓氏,可是,如果別人知道她是我的女兒,肯定會罵她是賣國賊,是叛軍的後代。阿其,你要給她一個新的身份。”
“你放心,一定會的。”易徵其馬上答應。可惜,他本身就是叛軍的頭子,又是戰犯的身份,要怎麼去保護一個小女孩?
章豪用力地移動一下身軀,握起了那女子的手,彷彿是自言自語:“我們的女兒,一定會無比得幸福。”
章豪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
“啊——”
忽然,一聲悲痛的裂喊,從屋裡遠遠傳出,驚動了外面圍攻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