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易徵其此刻使用的已經談不上完整的招式了,全是生死磨礪出來的最簡單,最直接有效的攻防。那些看似華麗實際上沒有多少用處的動作盡然被去除。
實際上,兩人交戰並沒有多久,但每一個會合攻守都拼盡了內力和膽色。平時的演練絕對不會如此拼命,就算是戰場上殺敵,也是手起刀落,大開大合。可眼前這個女刺客,寒劍細如毒蛇,招招狠辣,陰冷。
易徵其躲避之間又中了兩劍,他越戰越是心驚,帳內可是昏暗的黑夜,雙方都難以看清。全憑戰鬥經驗和敏捷的聽覺。原本易徵其修得了“靈魂攻擊”“聽辨”“鬼魅”三個秘技,應該是在黑夜之中可謂是佔盡了優勢,如虎添翼,但這些不僅僅沒有體現出來,反而越站越落下風。
易徵其第一次感覺對自己的武功沒有信心。最讓他防不勝防的是女刺客忽然射出的銀針。一旦命中頃刻就能夠麻痹身體部位。
就這時候。帳外忽然響起了衛兵的驚喊聲:“啊!有刺客!”
噹,噹,噹——霎時間,軍中警報拉響。士兵們馬上呼應起來。
“守住各位置。亂走動的一律殺。不準任何人離開!快快!衛兵,你們都死去哪了!”
“警戒!!警戒!!!!”
“將軍?快來人!”帳外傳來密密麻麻急速的腳步聲。
易徵其聽到了聲音終於放下心來,也就是這時候刺客身形一閃,消失在賬內。
“將軍?將軍!!快來人!將軍!‘七尺朝歌,夜弦天下’屬下是鐵菲,我進來了!”鐵菲等幾個衛兵舉着火把衝了進來。
易徵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和正確的口令,但他卻不敢動,也不敢出言阻止,女刺客究竟還在不在,這還不清楚。
“長官……啊!”鐵菲一聲慘叫,緊接着“啪”地一聲一條手臂掉到地面上。衛兵們大喊:“刺客!”紛紛拔刀迎戰。說實話易徵其暗地裡還蠻佩服那女刺客的,她膽色過人,武功高強,竟然能夠無聲無息殺到這裡,而且在衛兵發現的時候還不急着走。
女刺客不再戀戰,身形一閃,突出了包圍,隨着聲音遠去,漸漸竟然消失不見了。
“將軍——”衛兵們點了燈火,發現易徵其握着令劍站在角落之中。此刻,帳內一片狼藉,兵書,武器,茶具等散落了一地。
易徵其寒着臉不答話,帶着衛兵大步走出主營。在外面早就是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士兵,衛兵們圍得密密麻麻。迎面風風火火趕來的是扶真濤等三名團座以及他們的副手。衆將士看見易徵其還活着臉色才稍微好轉了一些。
“將軍你沒事吧?”
“將軍刺客有多少人?是誰你看清楚了嗎?”
易徵其搖搖頭,大步登上高臺,此刻他要做的是讓軍心穩定,遠遠地,所有士兵都看見了他,驚慌的神情慢慢消失不見。易徵其環視了一圈,大喊道:“所謂人怕出名豬怕壯,他孃的,今晚竟然有刺客敢來行刺我了。幸好,你們的將軍我可是天下無敵的。來一批我殺一批,有一個女刺客我想要留活口的,竟然被她跑了!
衆將士,加強警備。馬上集合,搜查,看看有多少兄弟犧牲了。還有刺客是從什麼地方,怎麼混進來的。是不是有內應?都找到我們朝歌軍的頭上了,這筆帳是肯定要清算的。”易徵其說了幾句,就是沒有下令讓軍隊去追刺客,因爲他知道肯定是追不到的,只會白白犧牲士兵。
士兵們看見易徵其還可以談笑風生,像是並沒有受多大的影響。鎮定下來的士兵馬上開始了執行命令。
易徵其還對着趕來的衛兵們表揚了幾句,纔對三個團座道:“事情緊急。末子嬰你來負責現場,忙完了再來找我,我與扶真濤,米昱先開個緊急會議。噢,記得不要讓衛兵們打攪我們。”
米昱沒有絲毫的懷疑,還說了一句不夠人可以直接調第四團的士兵進行搜查行動。但有心的扶真濤,末子嬰臉色都變了。末子嬰看來易徵其蒼白的臉色,還有額頭上的汗珠,用力地點點頭,開始了帶兵調查此事。
易徵其帶着兩人再次回到主營,纔剛剛一進門口,他身體就一軟,險些要撲倒在地。幸好身後扶真濤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長官,你?”米昱也上前扶着易徵其,感受到他的身體忽冷忽熱。待看見易徵其的臉色時候,霎時間驚出了一身冷汗。此時的易徵其臉色就跟死人的一樣,汗水像是溼透了他的全身。
扶真濤趕快將易徵其扶到榻上,激動得語無倫次:原來剛剛你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啊!
易徵其咬着牙,吩咐道:“將我的衣服都脫了!看看我的身體傷到哪裡了,我只知道手臂中了銀針,其他的部位不清楚,已經無法感受疼痛了。”
米昱毫不避嫌,而且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三幾下就將易徵其脫得僅僅剩下一條內褲!
“將軍,你是中毒了?”
易徵其的整條左手已經是紫青色一遍,背後,腰間兩處位置分別中了一劍。傷口非常之小,就算不懂得刀劍的人也能夠看得出是非常鋒利的利器削過。
扶真濤站了起來,沉聲道:“將軍,我去叫軍醫。你頂住。”
易徵其喊停道:“不用了。現在軍醫們都在忙着爲衛兵們醫療。更何況你這麼一找士兵們就知道我受傷了。我箱子裡有藥,你快去取來!”
兩人按照易徵其的吩咐,開始了醫治和包紮。
米昱臉色也不好看,低聲道:“長官,你的手臂都成這樣子了。真不需要找軍醫嗎?”
“不用。這種毒叫做巫毒,尋常人一旦中毒根本就無法救治,會在一個小時內全身潰爛而死。巫毒分爲二十七中,我中的剛好是一冰一火,毒性很猛烈,你們不要碰到我的血液!否則連你們的皮膚都要灼傷。”
扶真濤聽了停住了手,一字一字道:“那老大你現在?”
“沒事!我既然知道,我就有辦法。當年在幽都我有的是錢,吃了許許多多靈藥。不說百毒不侵,但我對毒藥已經有了抵抗力。只要我休養一些時日就會好的。別傻站着,快給我拿藥了。米昱,你到我的桌面那去,將我的《雪月之夜》拿來。”易徵其飛快道。
米昱應答之後馬上去找。扶真濤卻道:“老大,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看你的黃色書刊?”
“少貧嘴!”
當米昱將厚厚的《雪月之夜》拿來之後,易徵其命他撕下幾頁浸泡到茶水之中,不一會,茶水竟然被染成了一股黃色。易徵其用這黃色茶水將藥服下,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扶真濤將《雪月之夜》捧起翻了翻,吞吞口水:“果然是黃色書刊!”
易徵其的醫治還沒有停止,他又讓扶真濤找來了一排乾淨的銀針,對着自己的左臂嚓嚓地插了十幾針。
“老大,你還這些?鍼灸的方法我還以爲是江湖術士胡吹的。”
“我也不是很懂。只是盡力保住我的手臂,免得廢掉了。你們在四周圍找一下刺客留下了什麼線索。在與刺客交手的時候,她射出了許多暗器。小心一些,不要踩中了。你們可不是百毒不侵。”
一陣搜查,竟然發現了二十多枚有毒的銀針。當他們搜查結束時候,發現易徵其已經疲倦得沉沉睡去。他與女刺客的廝殺耗去了所有的體力,不僅僅是筋疲力盡那麼簡單,易徵其一連使用了六次“靈魂鎖鏈”,他的精神狀態也到達了前所未有的疲憊低靡。
待易徵其睡醒,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可憐的扶真濤,米昱兩人扮着與易徵其開什麼緊急會議,兩人也不放心,一直守在旁邊。
易徵其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左臂已經隱隱恢復了知覺,紫青的顏色也已經退去。他肚子餓得咕咕只叫,但卻沒有半點食慾,一醒來就詢問刺客的情況。
末子嬰雙眼通紅,慢慢向他彙報:“真正的刺客只是一人。她一早就潛伏好了,那晚我們擒住了很多馬賊,她就是扮作了馬賊被我軍俘虜。到了後半夜,不知道她怎麼脫了鎖拷,殺了看管的士兵。換上了軍裝之後就潛伏到將軍你的主營來。這刺客的武功應該跟將軍不相上下,否則也不可能無聲無息地殺了四十六個衛兵……”
易徵其嚇了一驚:“原來我營外的衛兵都被她幹掉了。怪不得打鬥這麼大的聲音也沒有士兵過來!擒回來的馬賊知道她的情況嗎?”
“抱歉,長官。這刺客將所有馬賊都殺了。看來她早有預謀,先是讓人引將軍出營,再犧牲馬賊,裝作被我們擒回軍中。這樣她就算是進入我們的營地了。不幸中的萬幸,幸好將軍你沒事。否則,下官等人,實在是罪該萬死!”
易徵其搖搖頭,像是提問,又像是自言自語:“我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強大的刺客,爲什麼又要殺我?”
對於這些問題疑點,易徵其竟然沒有半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