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拉要塞遙遙可望,這時候四周已經有零零星星來回跑步訓練的士兵了,從穿着上看,有遠征軍,有監軍。易徵其這隊伍走了差不多三天,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我說章豪,你不就是失了個錢包,不要一副失了處男的樣子好嗎?”易徵其道。
章豪神志呆滯:“沒了,沒了,什麼都沒了。”
扶真濤淫笑道:“他寧願失去處男哇!可憐啊,沒有了錢包你連失去處男的機會也沒有了。”
“你被人偷過錢包嗎?”
“沒有吖,從來都是我偷別人的錢包。”扶真濤道。
章豪滄桑樣道:“那你是不會明白我的感受。”
扶真濤安慰道:“你放心,在卡桑拉里面很多女子是很開放的,很主動的。我‘婦科聖手’就認識很幾個,不過就是需要一點點錢。”
章豪抓住一線希望:“阿其,借點錢好嗎?”
“你還是想想怎麼還我的錢吧,去年一起吃街邊檔,你借我3個金幣到現在還沒有還呢!”易徵其不肯。
章豪不死心,醒悟道:“爲什麼很主動的還需要錢?”
扶真濤道:“沒錢她們不幹啊。”
“爲什麼?”
“哦,她們是軍妓!”
章豪大喊:“軍妓,我去!據我的經驗,她們是不要……”
易徵其笑嘻嘻插話道:“據你的經驗?根據你的什麼經驗?章豪,你難道嫖過軍妓?”
扶真濤淫/蕩地偷偷加一句:“還是你當過軍妓?”
兩人哈哈大笑。
章豪面不改色,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道:“根據我的瞭解,她們很多都是窮人,不得已才淪落這個地步,甚至很多都是被迫的。我們應該應該盡最大的努力去幫助她們,儘快讓她們脫離苦海,真想不明白你們兩個爲什麼會這樣放肆地高聲談論——元菲軍醫,你醒了?哈哈,是不是我們說話吵醒你了,你口渴嗎?我們馬上就到卡桑拉要塞了,我正想要叫醒你呢!”
“無恥!元菲醒了也不告我們。”扶真濤牙癢癢,毫不客氣。
卡桑拉要塞的存在一直追溯到建立極東帝國的年代,那時候卡雲一世統一了極東,傲視天下,揮軍四處征戰。當軍隊越過了卡桑拉,一直向西,邁過了卡熾古道繼續挺進,發現前面是一望無盡的戈壁,氣候惡劣,地形複雜。掙扎無果唯有退回來。
卡雲一世利用了天險建成了卡桑拉要塞,再經過幾代陛下的擴建終於形成了今日的輝煌局面。如今的卡桑拉猶如一頭龐然兇獸,盤踞山川咽喉,爲兵家必爭之地。
“什麼?我們不能夠進要塞裡面?你們搞錯了吧,我們可是監軍,你看!”易徵其吃驚地接回自己的通關路證。
城門守衛無精打采地迴應:“沒有搞錯!你們這種隊伍一天二三十支,不是說要見木總督就是說見雲師座,我們早就有禁令了,平時的路證沒用,回去吧。”
易徵其道:“我們就是來見總督長官的,是她要召見我們。你查清楚沒有?”
守衛不耐煩道:“木總督召見你這個監兵長?你先別急,十六世陛下還召見你呢,你先去見陛下吧。”
易徵其心裡有幾分僥倖,他原本就不怎麼想見木芷菁,要是日後被追問起來就說:不是我不想見總督,是守衛不讓我見,卡桑拉如此森嚴,我有什麼辦法。
易徵其道:“那我們填一份求見文件吧。”
守衛也不含糊,從厚厚一疊文件上隨便抽了一張,道:“那填仔細了。尤其是在說明什麼事情需要求見總督這一項上面。”
“填好了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總督?”
“我會將你的文件上交到外城監督,查閱後會上交到中城督首處,再由督首處上交至內城副總督。現在這種情況我也說不定要多少天,上司們都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你們安心等幾天吧。”
易徵其心裡樂開花:這種文件估計十年都傳不到總督那了。正好,做個樣子趕緊走人。
易徵其回來之後宣佈:“卡桑拉緊急狀態,我們不能進城。找個平地紮營吧。不要在這裡,這是主要路線,晚上要是一支騎兵路過我們還要不要安靜睡覺了。章豪,快回魂,你要是趕在日落前把大夥安置好我預支你十個金幣的薪水。”
“好!”章豪馬上生龍活虎地呼喊指揮。
元菲嫋嫋走來,笑道:“易監兵長,你可真有辦法。”
“懶而已。”
“我有卡桑拉的軍醫證件,一會我就進城想辦法求見總督。你放心,應該不會太久。”元菲道。
易徵其推辭道:“沒關係的,也已經辦理了相關手續,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總督了。讓你跑來跑去多不好意思啊。我反正沒有任何事情做,總督事情多着呢,我多等幾天也沒有什麼。”
“那怎麼行,不能讓你們被拒城外啊。”元菲道。
易徵其心想,我寧願住在城外也不願意去見木芷菁,暗示道:“這有什麼我們一路上也都這樣過來了。車上有的是美味糧食,你真的不用去見總督了。趁着這期間我正好讓大夥瞧瞧卡桑拉監兵的氣勢,學習學習。你千萬別去,我們按規矩辦事。”
元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不懂,道:“總督說過你醒了一定要去見她,看樣子應該是十分重要的事情,總督的命令我不敢不聽從。”
易徵其無奈,“那,那就謝謝了。”
元菲一走,扶真濤作爲她的醫療助手自然跟着去了。
少了個大美女的同時也少了一個話嘮,易徵其連巡視都懶了,乾脆睡覺。
到了半夜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將易徵其吵醒,他當然不會認爲是大風軍隊打過來了。他所在的位置相當於等於要塞的外城南門,而大風亂軍在要塞的西門正面,遙遙相對。
易徵其發現這支騎兵毫無列隊陣營可言,都是一股腦向前衝,向東方疾奔,正是通向鐵力克行省內部。黑夜之中,看了許久才發現一兩面旗幟。
極東帝國軍隊的旗幟有明顯的區別,監軍的是暗黑獅子旗,遠征軍是赤紅獅子旗,陛下親軍(禁軍)是黃金獅子旗,而眼前這軍隊撐着的是海藍獅子旗,是御林軍。
“奇怪,御林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嘿嘿,聽說御林軍乃軍中雄獅,鐵紀如山,還有‘御林不散,極東萬世’的說話,現在怎麼像是逃難一樣?”
易徵其睡下不夠十分鐘又有一支騎兵馳騁而過。這時候所有人都睡不着了乾脆起來看個究竟。這支隊伍斷斷續續向東而去,扛着的是監軍旗幟,黑乎乎的監兵像是細小的溪流源源不斷,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一起。最後形成了一支數量驚人的隊伍。
幾個監軍手握着火把騎馬過來,最前的男軍官大喊:“士兵,報出你們的番號。”
易徵其看了一眼對方的軍裝和胸前徽章,“啪!”地立正敬禮:“督首長官!我們屬卡桑拉第六隘口留守監軍。監兵長易徵其向你彙報!”
他們這種留守監軍是沒有番號的。軍階也是最低的七等(最高一等,如木芷菁),他們低到連“軍器”的分配資格也沒有。監軍的性質是“督察,檢查”,並不像遠征軍,御林軍一樣,有直接明確的“第幾師,第幾旅。”所以,平時其他軍系的經常會嘲笑說“監軍是就耍流/氓的治安隊。”
“好!帶上你的部隊和兵器,馬上跟我走?”
“長官!我們所屬卡桑拉耶嶺督首管轄,我拒絕你的請求!”易徵其回答。他們監兵沒有明確的番號,卻有明確的歸屬,整個極東帝國總共15個督首,每人管轄一處,互不干涉。
火光將軍官的臉照得紅通通的:“監兵長,我不是請求,這是副總督的令箭,你只需要服從就行。給你十分鐘,帶上你的部隊跟我走!我不希望在執法隊的抓捕名單上看見你的名字,你明白嗎?”
“是,長官!”易徵其看見了總督的緊急調兵令箭,不敢違抗,朗聲應答。
他連忙呼喊:“集合,集合!快!”
“留下五人看守物資,其餘的上馬,跟我來!”
不到十分鐘,隊伍就開始跟着大隊出發。
章豪道:“阿其,這督首天黑夜深的不睡覺,集合這麼多監軍是要去哪?大型燒烤會嗎?可是沒有看見有人帶雞翅啊!”
易徵其搖搖頭:“不要這麼大聲。跟上去吧。又不是去殺大風皇,而是向鐵力克行省,你怕什麼。”
章豪道:“我是不怕,根據我的經驗,這是要去跟其他幫派搶地盤的架勢啊!”
易徵其笑笑,道:“噤聲!”
大批監軍從卡桑拉外城南門一直繞到了東門。到了這裡聚集了更加多的監軍,一眼看去黑壓壓的一片,火把多如繁星。所有監軍在此集合,聽候命令。
“讓開!這是傷員隊伍!前面的讓開!這是醫療隊伍!”前面兩個騎兵逆向跑來,揮舞馬鞭開路。緊緊跟在他們身後是一批馬車,上面插着着醫療隊的標記旗子,十萬火急地駛向卡桑拉要塞。
所有監兵都自覺讓開,一陣刺激的血腥味傳來,瞬間瀰漫着整個黑夜上空。
章豪臉色有些慘白,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傷員,前面跟誰在開戰?”
易徵其道:“怎麼?你怕了,你不是五虎幫的嗎?跟弟兄們說,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當臨陣退縮的那個,死得更快!”
章豪道:“我不怕,我是擔心我的小弟!”
易徵其奇怪,這個大老粗即使是賭錢也只懂賭大小的貨竟然收起了小弟。
“不錯啊,竟然有小弟了,什麼時候收的?”
“阿其,你別笑我,就是之前我們招募新兵時候,孔家那兩個小孩子。姐姐還鬧着要自殺。還有印象嗎?”
易徵其聽了臉色一沉,道:“章豪,你不會是帶着他們兩個小孩子出來了吧?”
章豪點點頭,“你別生氣!”
“你收小弟什麼的我不反對,但他們還是小孩。你不懂得緊急集合意味着什麼嗎?他們人呢?”
章豪招招手,從旁邊跑出一個小男孩。他一身後監兵的服飾,跑到前面時候已經是氣喘吁吁。他有點害怕地看着,猶豫着要不要敬禮。明顯是他聽到了易徵其和章豪的爭吵聲。
易徵其氣道:“還有一個小女孩呢?”
章豪道:“噢,我將她留下來看管物資了。就帶一個跟着出來。”
易徵其聽了稍微好受了一點,這個混蛋,從隘口到卡桑拉,到緊急集合一直都不說,真是個該死的混蛋。在監軍當中監兵挑選訓練後監兵是很正常的,有些地方甚至強行規定這種“一對一,老兵帶新兵”的做法。但這個新兵並不是指小孩子。不過現在說什麼也爲時已晚。
章豪道:“我以爲就是普通的集合,正好帶他出來鍛鍊一下。看着這麼多傷員才知道動真格的,阿其,你一會得保護一下他。”
易徵其怒道:“你自己保護!你不是五虎幫幫主嗎?什麼大場面沒有見過?可以罩着一幫的小弟,怕什麼?”
章豪慌道:“阿其,我真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啊!我五虎幫就五個人的!”
“他/媽的!”易徵其破口大罵。
553年12月,這一年極東帝國外憂內患,不僅僅有大風皇的大軍壓境,全國恐慌,還有極大軍系的猜疑和分裂。也是這一年,易徵其還是一個隨風飄搖,朝不保夕的小監軍。他跟所有人一樣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是如何。